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慕君汐神清气爽地起来准备给王香云见礼, 只不过他那双嗓子是彻彻底底的沙哑了, 恐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娘, 喝茶。”慕君汐沙哑着嗓子端了一杯温茶, 恭恭敬敬地跪着说道。

尽管他的声音有些刺耳, 王香云也一点也不介意, 笑着接过。

“大嫂请喝茶。”给王香云见过礼后,又给陈秀秀行了一个弟媳礼。

“好,好。”陈秀秀一点准备也没有,还是今早托人去金银铺子买了一对银镯子, 喝过茶后顺势就给慕君汐给带在了手上。

“谢谢大嫂。”

等他行完一圈礼后,江景元和徐水舟这才起身给慕君汐见礼,“见过小婶。”

“嗯。”慕君汐也不含糊,给江景元和徐水舟一人准备了一份礼。

江景元的是一套上品的文房四宝, 徐水舟的则是一块拇指大的羊脂玉生子观音吊坠。

陈秀秀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对比起他送给慕君汐的礼还是太轻了些,思索着要不要再重新买上一份见面礼补上。

慕君汐就好像是看穿了陈秀秀的想法一样,温声浅笑道, “大嫂,都是一家人, 礼轻情意重, 我对大嫂的见面礼很是喜欢。”

“对, 小汐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王香云顿时对慕君汐就更加满意了。

等到慕君汐行过礼,任荃才醒过来, 见床上跟他温存了一夜的媳妇儿没了,急急忙忙穿衣出门寻找。

找到大厅见到慕君汐跟自家人正在说说笑笑这才放下心来,他还真怕人给跑了。

听到慕君汐嗓子沙哑,任荃的皱眉皱得死死,上前问道,“嗓子怎么了。”

慕君汐没好气的看了眼任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嗓子怎么会事,他能够不清楚。

任荃神色有些尴尬,想到昨晚那疯狂的一夜,嗓子不哑才怪。

“那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点清爽润喉的。”任荃抓耳捞腮,想了半天才憋红着脸道。

“不用了。”慕君汐神色淡淡的,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任荃的表情。

“你个混子,太阳都日晒三杆了才起,让小汐一个人过来行礼,换成是我会也生气,还不带下去好好休息。”

王香云把拐杖驻得哐哐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哎,娘我知道了。”任荃挠挠头,讨好地看着慕君汐,“那啥,回房再歇歇吧。”

“我没名字啊。”慕君汐听见任荃的话,顿时脸就拉了下来,感情他连个名字都没有。

“小汐?”任荃憋红着脸,试探地问了一句。

慕君汐把身子偏向一边,不搭理他。

“君汐?”再次试探。

依旧没有反应。

“那慕君汐?”

听得江景元和徐水舟憋着脸发笑,小叔这未免也太憨了吧,哪有直呼人家大名的,这不生气才怪。

慕君汐直接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堂,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的傻儿子,成了亲,这可就是你的媳妇儿,你叫一声媳妇儿会死啊,快去把人给追回来。”王香云真是要被自己儿子这个不开窍的脑袋给气死,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憨儿子。

“哦哦哦。”任荃忙追上去。

“你去哪儿。”任荃看着慕君汐要出门的样子,急急忙忙地问道。

“回家,既然你不把我当内人,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慕君汐一脸的决然 ,撇撇嘴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任荃着急上前拦住他,“没有,没有,我们昨晚都圆房了,你怎么可能是外人,你是我媳妇,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媳妇。”

“那你刚来还直呼我姓名,你就是没把我当成你的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娶我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呢,改明儿就纳十个八个妾回来气我。”

慕君汐用衣袖捂着脸,眼睛里面都噙着泪,一副委屈的样子。

“没有,没有,哎呀,我们怎么会娶妾呢,我中意你,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纳妾好不好。”

任荃顿时急了起来,他他他他不会哄人啊。

“不好,我阿爹说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口说无凭转过背就忘了。”慕君汐还是那副不依不挠的模样。

任荃又急又气,见周围的下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心一狠把慕君汐给扛在肩上,逃回了房间。

“你放我下来,任荃,你干嘛。”慕君汐被任荃扛着,又是害怕又是气,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然而他的手劲才多大,打在任荃身上就跟捶背似的。

进了屋,挥退丫鬟们,任荃小心翼翼的把慕君汐给放在床上,涨红着一张脸道,“那你要怎么才相信我,我给你立个字据好不好。”

“不好。”慕君汐还心有余悸,心中其实已经软了,但就不想服输。

“那我给你跪下了,我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任荃急的没有办法,膝盖一软跪在了慕君汐的床踏前。

“傻瓜,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可跪我。”慕君汐吓得不轻,忙把他给扶起来。

“我不走就是,我刚才吓唬你来着呢。”慕君汐咬了咬嘴唇,点了点任荃的脑袋,这人怎么这么傻,他人都嫁了,还能跑哪儿去。

“哎,好,只要你不走就行。”任荃顿时心花怒放起来,抱着慕君汐不肯撒手。

要是慕君汐真跑了他上哪儿去找如此好的媳妇去,想起他们认识的一幕幕,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动过心。

他比慕君汐整整大了十岁了,十足十的老男人,他心里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有个如花似玉的哥儿愿意嫁给自己。

如果不是昨儿慕君汐的主动,彻底让他明白他心里其实是有自己,怕是这个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打开。

“少爷,少夫人,老夫人让我给少夫人送些东西来。”这时门外丫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进来。

打开门,一个丫鬟端着任家所有的账本和地契进门来,放在桌上,给慕君汐行了一礼,“少夫人,老夫人说从今往后这个家都由少夫人来管。”

“啊?”慕君汐彻底愣住了,这才过门第一天就掌家不好吧。

丫鬟见慕君汐愣住的表情,捂嘴笑笑没有说话,行完礼又退了出去。

“掌家而已,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去看看我们任家的产业,我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你若是跑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任荃拉着慕君汐的手,依依不舍。

“劝住了?”丫鬟回到大堂,王香云急声问道。

丫鬟点了点头,王香云顿时就放心了,转头看着江景元和徐水舟笑着说道,“如今荃儿也有了归属,我这心里就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奶奶如今就盼着你们给奶奶生个重孙孙出来。”

江景元和徐水舟的脸一红,说来说去怎么话题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奶奶此时不急,阿舟的身体还需要多调理调理。”江景元见徐水舟低着头玩手指,只好自己回答。

“好好好,你心里有数就成,回头要是缺什么,只管跟奶奶说就成,奶奶这库房里还藏了好些药品,给你小叔留一半,再给你留一半。”

可能因为任荃的终身大事落定,王香云的脸色看上去都好了很多,说起话来这精气神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江景元原本不想接受,但是想到这也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要是直接回绝,唯恐伤了王香云的心,只好点头应道,“好,有需要的孙儿定然不会与奶奶客气。”

“这才对。”王香云满意的点点头。

几人又说了些话,王香云都让人准备摆午膳,却听见问外又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难不成昨儿请的喜乐队一连请了好几天。

正疑惑间,管家飞快地进来禀告,“回老夫人,大少夫人的话,县令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家门前。”

“什么。”陈秀秀和王香云同时愣住,想不通这张县令又再搞什么把戏。

最淡定的要属江景元,想到这事多半都跟他献上去的以工代赋的法子有关,只是这朝廷的办事效率实在是不敢恭维。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有一个结果。

众人疑惑归疑惑但都收拾好衣服,往大门口而去,就连任荃和慕君汐听到动静也都急急忙忙的赶出来。

喜乐行直任家大门前,吹吹打打好一会儿功夫才停下,张县令见江景元他们出来了,这才笑呵呵上前道,“景元你以工代赋的法子通过朝廷上下一致的赞叹,这不朝廷给你的嘉奖下来了,跪旨谢恩吧。”

江景元并不惊讶,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跪旨谢恩。

圣旨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赞叹了一番江景元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有这番作为,让他再接再厉,考上个好功名,为朝廷效力,别的就是赏赐了黄金百两,获得圣上钦点的一个慧字。

江景元接过圣旨后,表示了一番对朝廷的忠心后,张县令这才把脸上端着的架子给放了下来。

“本来是要去你家宣旨的,听下人说你在任家喝喜酒,就上任家来了,也好让你们家双喜临门。”张县令现在对江景元可是恭敬得不了。

小小年纪拜了当朝太师为师,又在圣上面前挂了眼,以后科举哪个没眼力见的敢不给江景元面子?

“县令大人,要不要也进屋讨杯喜酒喝。”江景元顺势而为,邀请道。

“不了,不了,对了顾太师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不要跟朝廷一般见识,圣上未必不放在心上。”张县令也想好好的跟江景元叙叙旧,可是一想到江景元这以工代赋颁布出来,他们梧桐县应当做表率才对,衙门上上下下又得忙活好一阵子,可抽不出身。

江景元仔细咀嚼了一番顾仁怀托张县令给他带的话,哑然笑笑,师父他老人家是怕他对圣上的嘉奖有所不满,所以才特意让张县令给他带这样一番话。

可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关心过这件事,只要朝廷能够把这法子推广开,给天下百姓减轻负担,他江景元有没有奖赏又有何妨。

还是怕他太过于年轻气盛。

————

以工代赋在大明朝推展得很快,以各个县衙为中心,向所有失业的百姓招工。

随着圣旨颁布废除百姓们的劳役后,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在欢呼圣上圣明。

大街小巷都能够听见衙役们的招工的声音。

“李家村修路招工,一天十文钱,管三餐,报名的快来。”

“王家村下路挖沟渠,一日两斤粮,管三餐,大量要人速来速来。”

“刘家村筑水坝,管吃管住,一日十文钱,银子不够粮来凑,来多少人要多少人。”

以前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这徭役不拿人当人看,累死了也没有人管你,可现在不同,这是给衙门打工,累死了人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再加上有钱,有粮拿,正在农闲的百姓都纷纷参与,连街头那些小乞丐都跑去报名,人小好歹也能帮忙跑跑腿不是。

最高兴得莫过于江鹿,毕竟他也是做过乞丐的,明白那种受人白眼的心酸,这会他的一堆乞丐朋友正围着他说话。

“小鹿我给你说,我被招去修路了,就每天推推车帮忙运运土,一天十文钱呢,我听工头说这活得干到腊月去,这才九月,还有四个月我能存下一两多银子,到了冬日我就可以买棉衣还能租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还有我,我去帮忙修水坝,吃的可好了,还能见到肉沫子,隔几天还能吃上一回鱼,从前就听别人说这清江鱼味儿美,我算是知道这味儿究竟有多美了。”

江鹿听得两只眼睛放光,恨不得也能够跟着大家一起去干活,可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才七岁多一点,这招工最小的都是要十二岁。

只好比划着手势,让朋友努力,同时也告诉他们不要怕,这活明年开春还有,他听说其他县人数都不够呢,要是梧桐县没了活,还能去其他县谋生路。

干过几年有了积蓄,可以找县令大人批条子,在乡下起个屋子,种一两块地,也总比整天乞讨,居无定所的好。

他听他家大哥说了,大明朝地广人稀,有好多县都凑不齐千户人家,只要有人到衙门落户,这衙门里的人是最开心的。

“还有这等好事,不是说进衙门都需要塞好多银子吗,就我们那点钱,能成?”这些乞丐看到江鹿的手势都疑惑不解。

“是啊,小鹿,我都听别人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可别坑我。”

江鹿抓耳捞腮了一会儿,又比划着手势,[可能别的县不靠谱,但是我们县是绝对靠谱的,到时候你们要落户,就来找我,我跟我家大哥说,他一定有办法让县令大人不收你们钱的。]

众人一喜,现在整个梧桐县的人谁人不知江景元的大名啊,就是因为他,朝廷才废除劳役,才让他们的日子有了奔头。

有了江景元做保,他们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凑够了钱,就来找你,先不说了,我得去上工了。”

“我们也走了。”

众人跟江鹿挥挥手道别,江鹿也跟他们挥手告别,牵着他的大黄回到书坊。

“回来了,跟朋友们玩得开心吗?”江景元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江鹿连连点头,比划着手势把他跟小朋友说的话告诉江景元,江景元只能连蒙带猜的跟他对话。

徐水舟这时出门买菜回家,满头大汗的,手上也没有提着菜,找出扇子给自己降温,嘴巴不停歇,“镇上的菜农都疯了,见我去买菜,都要往我怀里塞,不收钱,我这哪儿敢收,放下了菜转身就跑,幸好没有追上来。”

徐水舟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望了一下门口,见街道两边是真的没有人才彻底放心下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算是体验了一把。”徐水舟瘫在椅子上,双眼彻底的放空。

江景元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买不到菜就算了,家中的菜园子不还有点,实在不成我们去凤凰楼打牙祭。”

徐水舟一阵无语,“天天去吃,小婶恐怕都要被我们给吃穷了。”

自从小叔成亲来,他家夫君就彻底没脸没皮了,隔三差五去凤凰楼打牙祭,每次都还不收钱,弄的他实在是没脸去了。

“没事,我们回家看看田的鱼养起来了没有,要是再肥一点,就便宜点卖给凤凰楼省得小婶还要去市场收。”

江景元在心里计算着,他可一直没忘他的鱼,这小半年过去怎么着,也得长大了一点吧。

“对,我们还有鱼。”徐水舟可没有忘记他当初在鱼塘里砸下去了不少的银子,再怎么也能见到一点水花吧。

“菜市一条清水鱼十文钱一斤,如果我们的鱼长的好,可以给小婶八文一斤,不成我还得算算,这里面还有蚕粪钱和人工看守钱,也不能太亏本。”

徐水舟说着就把自己的算盘拿出来,熟练地滚着算盘珠子。

好不巧的,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打扮得跟花蝴蝶一般的中年妇人,一身粉色的长裙,一头的□□,偏偏身材还满丰腴。

这一瞧就有些像上色了母猪。

江景元闻着她那一身刺鼻的脂粉味,皱了皱眉头。

他向来喜欢清清爽爽的人,来他这书坊的也是些干干净净的读书人,偶尔有个丫鬟小姐过来买话本,也不会打扮得如此辣眼又呛人。

“哟,都在啊。”钱媒婆翘着兰花指,耸了耸头上的银簪子,轻飘飘地环视了一眼屋中的众人。

徐水舟抬了抬眸子,看到这样一位辣眼睛的妇人,偏生她自个还觉得良好,强忍住笑。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钱媒婆见没人搭理她,有些不悦,咳嗽一声,“咳咳,我是梧桐县的钱媒婆,想必你们都听过我的大名,我今儿是来给江相公说一桩好亲事的。”

江景元的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我已娶亲,出去吧。”

钱媒婆看着江景元言笑晏晏,一张老脸上的粉唰唰唰的下落,弄得被徐水舟打扫得一层不染的青石地板上一层粉。

江景元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神情更加不悦。

“瞧江相公你说的这话,你我都知道,这要考科举的人是不能娶哥儿为正妻的,我今儿可是特意来给你解决这个麻烦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钱媒婆一点都不惧怕江景元,再怎么说她做媒婆这一行也有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这男人嘛,不就是表面一套内心一套,是个喜新厌旧的,有了绝代佳人,谁还记得小家碧玉。

“出去,我们家书坊是读书人进来的地方,受不得你这肮脏人。”江景元气的一拍桌子,又冷冷地盯着钱媒婆冷笑一声,“至于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道。”

钱媒婆被江景元这样一盯,如同被一条恶狠狠的毒蛇给盯住了一样,浑身打了个寒颤,但一想起左家给的一百两银子的媒人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本县富豪左家有个待字闺中的闺女,名唤左云云,是个万一挑一的美人儿,她家有意将闺女许配给你做妻。”

“噗,钱媒婆你是不知道我家景元已经娶妻了吗,还上门来说亲,你这脸究竟是有多大啊。”

徐水舟在一旁听得直发笑,整个梧桐县谁家不清楚,江景元早已娶妻,他不相信这媒婆上门来之前没有打听过。

钱媒婆不悦地看了眼徐水舟,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她从来都不喜哥儿,男不男女不女的,她从入行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做过哥儿的媒。

“想必你就是江相公娶的哥儿吧,长得很一般嘛,那左云云可是个顶倾城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不过就是个农家哥儿,你自己说说能跟人家比吗?”

钱媒婆相信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换,徐水舟本身长的是挺清秀的,可是跟真正意义上的美女比起来还是少了一股气质。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吧。”江景元已经怒火中烧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如此的大的火了。

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打人的冲动,面对江家族人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气愤。

这媒婆分明就是要逼徐水舟自请下堂,真是好大脸。

“那又怎样,天底下漂亮的人儿多了去,难不成只要她们看上了我家相公,就都要给她们让位置不成,钱媒婆,你未免也太想当然了吧。”

徐水舟上前拉住江景元,轻轻地给他抚摸着后背,让他不要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那也总比你一个哥儿占着正妻的位置,耽误江相公的前程好。”钱媒婆不愧是伶牙俐齿惯了,一开口就戳中徐水舟的痛处。

“滚。”江景元抓起桌上的茶杯扔到钱媒婆脚下,他的阿舟平时他都舍不得说句重话,这媒婆有何资格来说。

“江景元我敬你一声相公,是念在你为这天下百姓免除了劳役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你一个秀才谁还会另眼相待不成……”钱媒婆被江景元的举动吓了一跳,当下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一通胡话乱说。

徐水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再也听不下去,操起放在墙根上的扫帚就往钱媒婆身上使唤,“叫你侮辱我相公,叫你诋毁我相公,我打死你个烂媒婆。”

“嗷——”钱媒婆吃痛,直往门口躲,却被一睹肉墙堵住,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