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水舟一整天都拿着算盘在扒拉, 垂头丧气的,肥皂是做出来了,但是经过江景元一算账,根本就不挣钱。
“一罐油三斤重, 就是六十文,能够制造差不多二十块左右的肥皂, 然而要去掉那股子恶心的猪油味需要买小二两银子的香料, 想要回本一块肥皂需要卖上一百文才能行, 加上包装, 最低也要卖上一百五十文才能有赚头。”
卖价太高, 别人还不如买胰子划算呢, 而且在梧桐县这个小地方根本就打不开销量, 除非降低成本,开发养猪, 同时兼并做香料。
“为什么这样好的东西, 居然卖不出去。”徐水舟打着算盘,恨不得一块肥皂十文钱就能回本。
江景元有些好笑,不在意地说,“就算是成本降低在一块肥皂十文钱, 我估摸着也没有人买, 你看就以我们江渔村为例,明明有皂角,村民们宁肯自己辛苦点,也不愿意买皂角, 这是什么原因呢。”
归根结底还是穷啊,打算一年用掉十块肥皂那也得一百文钱,而换来的却是不能吃的肥皂,衣服洗不干净怎么了,乡下人整天土里地里滚的,谁在乎啊,饭都吃不起了,人都养不活了,谁管你衣服干不干净。
而富人家的确不在乎银子,但是他们更愿意花钱雇人来洗衣服,而且不过是一套衣服,脏了不要就是,谁还穿第二次……
徐水舟更加丧气了,“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罐子油。”
“不会啊,肥皂不可以卖,但是我们可以自己用。”
江景元做的时候就没打算靠肥皂发家致富,在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社会,想要靠几块肥皂发家明显不太可能。
连猪油都凑不齐……
就他们做肥皂那罐猪油还是攒了好久才攒起来的。
还是那句话,想要富,先养猪……
猪——
江景元一想到猪,脏兮兮的,再想想自己要是每天泡在作坊里做那恶心的肥皂,然后整天顶着臭哄哄的一身,整个人都有些抗拒。
看着徐水舟还在颓废中,江景元把藏在袖子里的一个木盒子递过去,“别不开心,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徐水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黏糊糊的东西,看着有些恶心。
江景元用食指挑了一点木盒里的东西,把徐水舟的手拉过,轻轻涂抹在他手心的茧子处,慢慢的等它吸收。
徐水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怎么觉得手心里的茧子好像小了一点。
“这个是用芦荟和甘油做出来的,可以用来护肤,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涂抹在脸上和手上,时间长了一定可以把你手上的茧子消除掉的。”
江景元微笑着解释,自从上次看过阿舟的手后,他就一直在想可以用什么方法帮他消除手上的老茧,阿舟虽然嘴上没说,但还是看得出他心里其实挺介意的。
也是,哪有人不爱美的。
做肥皂只是顺便,他真正想要的却是这甘油,这东西比肥皂的价值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徐水舟惊奇的盯着木盒,像宝贝一样的揣在手中,“这是阿元特意给我做的?”
“嗯,可以当作日常护肤,每天早晚涂在脸上,可以使得皮肤更加水润,消除暗斑,还可以去疤。”江景元说着又挑了一点,仔细地涂在徐水舟的脸上。
徐水舟的脸其实偏白,可能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有一点点显黄和干燥,但其实还好,比起村中那些被晒得黑黢黢的哥儿们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徐水舟都可以听到江景元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微垂,小脸微红,紧抿着嘴,让两颊的酒窝微微显露出来,看上去有些羞涩。
阿元还是真是温柔——
他是因为我才单独做的这个吗,徐水舟心里甜滋滋的。
徐水舟想到江远茂,在内心十分感谢自己的公公能够给他定下这样好的一桩婚事,他看过太多哥儿因为不受夫家的喜欢,而遭受折磨。
吃不饱,穿不暖还能熬,更可怕的是遭受毒打,而且打了便打了,娘家也不会出头,所以嫁个好人家这一条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不是江远茂的话,他很有可能现在会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做妾,或者是跟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徐家是个商户,更看重的商业,要不是当年爹为了娘花了不少的银钱赎身,也不会辛苦到跑到海外去挣钱,最后落得身死异乡的下场。
江景元轻轻把芦荟胶涂满徐水舟的小脸,见他一个人独自在发呆,拿手晃了晃他的眼睛,“想什么呢。”
徐水舟回神,笑道,“我在想阿元做的这些东西,有没有给娘备上一份。”
不论是陈秀秀还是和贺雨竹其实年纪都不算太大,三十五岁左右,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如花似玉着,江景元怎么可能忘了。
又拿出两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温柔道,“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两位母亲,待会你就替我送过去吧,用完了尽管给我说。”
芦荟在这个古代,就是一种没人要的杂草,况且它的生长能力十分顽强,往往找到一株,周围一大片都是。
比起卖肥皂,江景元更愿意卖芦荟胶。
按照市价来估算,一盒脂粉最便宜的都要一两银子,他的芦荟胶可是能使皮肤水润光泽,如果能有珍珠粉,还可以调出美白的产品,怎样也要卖上二两银子一盒。
而一盒芦荟胶才用上几片芦荟,相当于纯赚。
江景元也不怕被人知道芦荟的作用,不加甘油的芦荟单独使用的话效果根本就算不上多好,而甘油江景元现在可以自信无人能够做出。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从做肥皂的废水里出来的。
怎么算都比卖肥皂划算啊。
徐水舟有些不敢相信捏着自己的脸颊,才刚涂上不到不会儿,自己的脸颊就比之前要水润许多,要是天天用,那脸岂不是嫩得都可以掐出水来。
“这效果也太好了,我这就给娘送出去。”
徐水舟说着是一刻也坐不住,拿着桌上的两个木盒飞快的跑出去。
江景元笑笑,找出纸笔想重新设计一个精巧的盒子,如果要卖芦荟胶的话,他更愿意走高端路线,要么不开张,要么开张吃半年。
而且用手涂有点低端,再设计一个小勺子更加完美。
徐水舟拿芦荟胶先找到陈秀秀,陈秀秀如今可算是彻底解脱,把木屋收拾回来,院子外面种了些花和蔬菜,屋里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陈列的,没事就坐在院中里喝茶,看书,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惬意。
看到徐水舟过来,还热情的招呼他过来喝茶,临近六月,不少的花儿都开了,她去摘了点回来晒干,加点蜂蜜做花茶,既可以解渴又可以养颜。
“娘,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徐水舟把芦荟胶拿出来。并没有先去喝茶。
陈秀秀试用了一下,大乎神奇,“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作为女人,陈秀秀也是爱美的,只不过做了娘和亡夫之后,她的心思就没放在这上面过,她现在很清楚徐水舟手中的这个东西,要是放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徐水舟低笑一声,莫不说话,在婆婆面前恩爱,是要被打的。
陈秀秀看徐水舟这样,心里也多半猜到了,“是景元做给你的吧,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徐水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是专门给娘的。”话落,徐水舟的声音更加小了些,“我娘也有一盒。”
“行了,娘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既然你跟我儿成了亲,就不要分你娘我娘的,你娘也是我儿的半个母亲,孝敬岳母本就是因该的,你不必这样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
陈秀秀捏着手中的木盒,只觉得心中烫贴,并不在意江景元同样也给贺雨竹做了一份。
养儿子本来就不是求回报的,她这个做娘的更希望看到儿子能够幸福。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起码儿子的事在用不用她去操心,君不见村中的妇人们,在儿子成亲后还要帮着带孙子,自己的贴己钱还要拿出来补贴儿孙。
她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景元可是答应了每个月给二两银子的,她是他的母亲,这钱,是收的心安理得。
村中还有好多人说,她是被儿子给赶出来的,简直都要笑掉大牙了,每天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还有钱拿,说出去怕又是一堆人要气结。
“嘻嘻,娘最好,我这就去娘那边。”
徐水舟真是恨不得在陈秀秀脸上亲上两口,但是碍于礼法,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贺雨竹看到徐水舟回家,心中也是欢喜的,虽说都在同一个村子,每日都能看到,但这不在一块生活,心中还是惦记着。
“娘,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徐水舟率先就把江景元做的芦荟胶拿出来。
贺雨竹试用过后,大呼这个女婿找的好,还白了眼徐水舟,“比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徐水舟有些不服气。
“出嫁那天是谁惹得我生气的。”贺雨竹现在每每一想起徐水舟出嫁那天的事,心肝就疼,觉得白养了一个儿子,这些天她还时常去陈秀秀那边请教人家是怎么教育儿子的。
徐水舟没了话说,拿着贺雨竹给他和江景元准备的东西,就落荒而逃……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院子外面停着一辆牛车,徐水舟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家走去,不清楚是不是家里有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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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看到是杨万书和谭靖远,徐水舟这才送了口气,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村中那些人来找阿元麻烦的时候,那灼灼逼人的气势。
要是他不在身边保护,阿元受伤了可怎么办。
江景元坐在案几上正在安静的听杨万书的汇报,原来徐水舟拜托那位高小姐帮忙宣传话本的事,有了反应,这些天仓库里印刷的五百本话本一售而空。
杨万书拿不定注意到底还要不要印刷,见江景元和徐水舟两三天都没来了,铺子里又老是有人在问,他只好亲自过来询问。
出门前又碰上谭靖远,于是就拉他一起过来到访。
谭靖远听说自己的书,被大卖特卖,心下高兴,还给江景元买了一份礼,算不得多好,就是一些糕点。
“你这个抠门的,也舍得送礼了。”江景元看着谭靖远提过来的一盒子糕点,打趣道。
谭靖远可是出门随便吃个饭都要打包的人,平日里能省则省,这还是江景元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礼。
谭靖远的脸皮比较厚,一点都不介意江景元打趣,反而笑道,“你是知道我家还有八个妹妹等着养活的,要不是这次话本挣了钱,连这点糕点都没有,就当作是祝贺你们新婚的贺礼吧。”
江景元笑着把糕点递给徐水舟,“这份礼可是收得珍贵,尝尝吧,没准比平时买的还好好吃。”
徐水舟接过尝了尝,果然比平时吃的糕点要好吃……
江景元听完杨万书的汇报之后,简单的给徐水舟说了一遍,既然已经把书坊交给徐水舟,那么由他来管理才是正解。
“我觉得还是可以再少量的印刷一点,另外第二部 书也要加快了,靖远你准备得怎样了。”徐水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道。
“差不多收尾了。”
谭靖远的话本走得不是长篇路子,一本话本最多也就五万字,少一点三万字也可,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写出来。
当下三人就在书房里讨论开来,江景元在一旁偶尔给些建议,最后天色渐黑,杨万书和谭靖远才起身告辞。
“赚钱了,可真好。”徐水舟伸了个懒腰,想到五百本话本一售而空,抛去成本也能挣四十两左右,心里就开心得不行。
这才多少天的功夫啊,半个多月就能挣这么多,等再有钱了,可得把娘的木屋从新修整一下。
“别高兴得太早,这次是因为有高家小姐在背后帮忙,下次呢,人总是会产生视觉疲劳的,书看得多了,时间久了就有些乏味。”
江景元不是故意给阿舟泼冷水,作为一个生意人,就应该随时要保持冷静才对,阿舟目前都做得挺不错的,可能因为年纪的关系,还不够稳重。
既然他喜欢这行,江景元觉得自己有义务,随时在旁纠正,免得他一个得意忘形,走错了道。
“也是。”徐水舟一下子低落了起来,他好想每天都能有大笔大笔的钱赚,然后给阿元买最好的笔墨纸砚,穿最好的衣服。
“不着急,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最多再过几个月,靖远的这本书,因该可以传出梧桐县,走向大同,甚至更远,那时候,才是我们书坊的春天。”
江景元之前就留意到大明朝书坊的运营模式,是前店后厂,而想印刷别的书,必须去购买版权。
自产自销始终都是小打小闹,只有把路子铺得广点,把版权卖出去才是正理,想想整个大明朝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书坊过来买版权,那也相当于一座金山。
当然江景元也怕盗版,不过大明朝的读书人都比较重视名誉,要是去买盗版的书被同窗或者是好友发现了,定是要被人耻笑的。
因此大明朝的盗版还没有猖狂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这种事是杜绝不了的,只能靠自己的自觉,反正被抓到挖煤二十年是跑不掉了。
“你是说版权?”徐水舟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卖版权这块,真是傻到家了,只要书本运营得好,把名气打出去了,还怕别的书坊不上门来吗?
江景元说完又指了指桌上的芦荟胶,“还有你别把这个给忘了,你觉得我们售卖这个有没有人会买。”
“当然会有,像那高小姐,怕是抢都抢不赢。”徐水舟深知女人的骨子到底有多爱美。
那高小姐那天一身穿着就不俗,虽然看不到脸,但她身上的衣服穿起来衬着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身上也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光身上就好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自己的脸可得更加爱护,不光女人,有些哥儿和男子也很爱美的,尤其是大户人家,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吝啬。
徐水舟说着说着想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道,“说起大户人家,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去给奶奶请安。”
江景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前王香云再三嘱咐他,成亲后要到任府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可他对任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下意识的就给忘了。
“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奶奶。”徐水舟叹气,他小的时候倒是见过王香云一面,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记得不清楚了。
“嗯。”江景元沉默着点了点头。
次日,徐水舟准备好礼,跟江景元去到任府拜访,看门的大爷还记得江景元,没多久就放了江景元和徐水舟进去。
王香云一听说孙儿上门,欢喜得赶紧赶到正厅来,一见面就拉住江景元和徐水舟手,左瞧瞧右瞧瞧,慈眉善目的说道,“好好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景元长的温文尔雅,徐水舟长的清新俊逸,两人站在一起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叫人怎么看都看不腻。
“奶奶,之前孙儿跟阿舟帮着书坊的事,没有及时来看望奶奶,还请奶奶恕罪。”江景元一脸的歉意。
“无妨、无妨,你们能来看奶奶,奶奶这心里就欢喜,早来晚来有什么区别。”王香云不甚在意,她也是时刻关注着江景元的,知道他在城西开了一家书坊,她还派人去买过几本书回来呢。
虽然看不懂,但也能支持一下自己孙儿的产业。
王香云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串金色的项链递给徐水舟,“第一次见这孙媳妇,奶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串项链可是奶奶带了十来年的,每日都受香火熏陶,一定可以保佑你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江景元和徐水舟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大金链子带在脖子上有些晃眼啊。
“收着吧。”王香云笑呵呵的催促。
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徐水舟只好无奈收下,但是他只敢收起来,可不敢带在脖子上,怕出了任府的门就被人给抢了。
“小红,下去备饭,正好今天我那老头子和我那不孝子都不在家,我就可以和我这乖孙儿和孙媳妇好好的吃一顿家常饭。”
王香云和江景元说了会话,就吩咐下人下去备饭。
江景元看着这偌大的任府只有三位主人,恍惚明白了什么,怪不得王香云对他这么热心,原来那任荃还没有娶亲生子,而孙子辈的只有他。
王香云这是把对孙儿的疼爱都放在了他一个人生上,要是任荃有子女,恐怕就没有他啥事了。
三人坐在八仙桌上,还没来得及下筷,外面就传来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老婆子,怎么不等我就开饭了。”
正是王香云如今的丈夫任彻,看模样也差不多六十岁左右,不过他的身体明显要比王香云的身体好像不少,走路四平八稳的,要是不看正脸,还以为是个四十左右的壮汉。
“你这老头子说话小声点,别吓着我的乖孙儿。”王香云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德行,出声呵斥。
任彻看见坐在桌上的江景元和徐水舟,爽朗笑道,“哈哈哈,是景元来了啊,早就听老婆子说起过你,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比我那混账儿子强多了。”
“爹!你又在说我坏话。”
任荃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他老爹又在埋汰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连忙反驳。
江景元和徐水舟站起来行礼,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尴尬,他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景元不用搭理他们父子两,都是做强盗的货色,跟你们读书人没有办法比。”王香云见江景元和徐水舟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
任彻一听王香云这样说他,不服气道,“我当年如若不做强盗,不把你抢了去,不挣下这家业,如今能有这般日子过。”
江景元,徐水舟,“……”
我们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任荃才不管他爹跟他娘的吵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还产业呢,我们的独家染色配方,被大同的刘家学了去,我为了这事头发都愁白了,恐怕再过不久任家染坊就不存在了。”
“大不了继续干老本行,小荃子,你不是还经营着一个虎头帮,怎么让人给把配方偷了。”任彻别看三大五粗的,其实心思很细腻。
任荃也正是继承到他老爹的这一点。
“别说了,谁知道我那心腹是刘家派过来的探子,七八年都没动过歪心思,为的就是偷配方,这次当真是阴沟里面翻了船。”任荃说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火气,被最信任的下属背叛,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江景元和徐水舟两个此时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这任家父子未免也太放心他俩了把,这样机密的事不应该关起门来一家人悄悄讨论吗。
“我看啊,关门就关门,卖了宅子我们去乡下过日子一样的,省得你天天拿生意忙做推脱,不给我娶儿媳妇,都快三十了还是个单身汉也不嫌丢人。”王香云看着好好的一桌团圆饭,就这样被搅和了,扔了筷子也不吃了,看了眼江景元,“看看景元如今都成亲了,你这个当叔叔还没着落。”
父子俩撇了眼江景元,指着饭菜到,“我们家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吃饭吧。”
江景元、徐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