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醒了,一睁眼就对上靳非泽的眼眸。这家伙很喜欢趴在床头盯着他看,如果不是长得好看,真的很像床头鬼。
“小也,”靳非泽摸摸他的脸,“你睡了十个小时,好像一只小猪。”
“……”
刚醒来就被他气,姜也坐起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吻痕。昨晚的荒唐历历在目,虽然喝醉,但还没到断片的地步,他记得靳非泽折腾他到深夜,他睡着了可能都还没有结束。这些痕迹像一簇簇灼烧的火苗,让他脸庞发烫。他刻意不去注意那些吻痕,伸手拿衣服穿。
他嗓音低哑,“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意思?”靳非泽眯起眼,抓住他手腕,不让他继续穿衣服,“你还是觉得你是那个家伙?”
“不,”姜也垂着眼眸淡淡道,“我是姜也。”
“那你在玩弄我?”
姜也用力平了平气,才能压下胸腑中的怒火,说道:“到底是谁玩弄谁?”
靳非泽察觉到他眼里的薄怒,道:“你又在生气?”他凑过脸来蹭了蹭姜也的脸,像只撒娇的小动物,“你怎么老是生气呢?别生气了,乖,我们再做一回吧。我等你等了十个小时,等了好久才等到你醒。”
“……”这家伙昨晚竟然没睡过,一直在等他醒来再做一次吗?
姜也闭了闭眼,把他推开,“靳非泽,你是不是从来不觉得你有错?”
靳非泽疑惑地问:“我有什么错?”
“你欺骗我,”姜也一字一句道,“你瞒着我我妈的事。你明知道她会去水南女校,你明知道她会在入口拦截我,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属于姜也的记忆已经完全回笼,他现在不再被江燃的认知所左右,胸中有抑制不住的愤怒,原来从头到尾,从太岁村开始,靳非泽就一直在骗他。
“她不死,难道你去死么?你和她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这么在乎她?”靳非泽捧起他的脸,“你不是讨厌她吗,她也讨厌你,她要去送死就让她去好了。小也,忘了她,不要因为她惹我不高兴。”
姜也感到疲惫。靳非泽的自私明目张胆,他从不考量别人的感受。口口声声说爱姜也,却把他妈妈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姜也明白,靳非泽倒也不是故意的,在靳非泽的认知里,姜若初、张嶷、霍昂……这些人的死活统统和他无关。姜也对他来说可能要重要一些,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为姜也设身处地地着想,他只是把姜也当成玩具,充实他无聊的生活。
一个玩具在乎的东西,他又何必在乎?
“靳非泽。”姜也说。
“嗯?”靳非泽眉眼弯弯。
姜也轻声说:“喜欢你很辛苦,我不想喜欢你了。”
靳非泽的笑意顷刻间从眼眸里褪去,转而布上阴沉的霾雾。
“姜也,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学乖?”靳非泽强迫他抬起下巴,与自己对视,“你刚刚的话我当没有听见,我给你机会重新说,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姜也神色漠然,淡声道:“我不想喜欢你了。”
靳非泽盯着他,眸间的阴霾越来越深。姜也感受到他周身的暴躁气息,仿佛要把谁撕碎似的。他是个神经病,说不定把他惹急了,姜也真的会被他杀掉。无所谓,姜也想,他太累了,随便靳非泽怎么样吧,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他了。
靳非泽凝视他半晌,忽然笑了。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抚摸姜也的脸庞轮廓,说:“小也,只有你能让我这么生气。现在是早上十点,你昨晚没吃饭,我下楼去给你买早餐。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调整,等我回来,你要像以前一样爱我。”
“如果我做不到呢?”姜也问。
“没关系,”靳非泽笑意盈盈,“那我们就上床,上到你重新爱上我为止。”
姜也脑海里下意识闪过昨晚的画面,靳非泽无度的索求,他被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床上的靳非泽比床下的靳非泽更疯狂,无论姜也承认自己是姜也多少次他都不肯停,直到现在,姜也的屁股还十分酸胀。
“……”姜也握紧拳,道,“你疯了。”
靳非泽亲了亲他,“我去给你买早餐。”
姜也算是明白了,和靳非泽根本讲不通道理,他也无法理解姜也的愤怒。要是达不到目的,他就强迫,反正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姜也不想再重复昨晚的荒唐,只要想一想就屁股发麻。等靳非泽走了,姜也迅速穿好衣服起身开窗。这酒店位于摩天大厦,他们的房间又在最高层,没有攀登装备根本下不去。他又去开门,发现门已经被靳非泽锁上了。可恶,靳非泽怎么能锁酒店的门?
目光扫过酒店的标识——靳氏大酒店。
……好吧,大概是他摆出靳家大少爷的架子,酒店当然要唯命是从,把钥匙上交。
厕所是透明的,在里面根本没法儿藏。真的没法逃么?等靳非泽回来,免不了又被他折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响起靳非泽闲庭信步的脚步声。姜也脑中警铃大作,没时间想那么多,先开了窗,再趴下身爬进床底。
希望靳非泽看见打开的窗户,会以为他爬窗跑了。
房间门被打开,他听见靳非泽的脚步逼近。
“咦,又跑了?”他听见靳非泽带着阴沉笑意的声音,“第几次了,小也,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
果然,靳非泽往窗边去了。姜也听着靳非泽的脚步声远去,然后静止。靳非泽现在是站在窗边吗?还是爬出去了?那家伙是凶祟,就算是摩天大厦他也敢爬吧?姜也静静趴着,保持绝对的静止,想再过一会儿再出去。一分钟、两分钟……好久没有听见靳非泽的声音了,他可能真的爬出去了。
这样一想,姜也略略松了口气。他正想离开,脚踝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小猫咪,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顿时毛发直耸,姜也眸子几乎缩成针尖。靳非泽抓着他的脚踝,满脸兴奋,用力把他给拖了出去。
“放开我!”
姜也竭力挣扎,从江燃那里继承来的格斗术、擒拿术全都用上,可靳非泽毕竟是凶祟,只是看起来娇气,其实远比常人坚韧,打他他没反应,姜也又不能真的下死劲儿把他打残。靳非泽抓着他头发往后拽,强迫他仰头亲吻他。舌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攻城掠地。这家伙的怀抱像一个铁牢笼,姜也是被禁锢在里面的蝴蝶。
没办法了。姜也摸索他的项圈,没记错的话,这项圈后面有个开关,可以瞬发电流。他以为姜也在拥抱他回应他,亲得愈加深入。姜也摸到了项圈后方的开关,心一狠,重重摁下。电流从项圈发出,经过靳非泽,顺着舌尖唇瓣击中了姜也。这个方法两败俱伤,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姜也被电得通体发麻,脑门青筋暴突。所幸第三只眼让他的身体比常人更强了些,他只躺了一会儿就稍稍回过劲儿来。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尽全力往门边爬去。脚踝却再次被抓住,他低头,靳非泽也起来了。这人长发披散,脸色被电得苍白如瓷,仿佛一碰就会碎。不行,不能心软,他抬头继续爬。可靳非泽恢复得比他还快,攥着他的脚踝,又把他拖了回去。
靳非泽喘息着,竟还在笑,眼底有火焰般燃烧的兴奋,“继续电,小也,和你一起被电很爽。”
“你疯了!”
姜也用力踹他,他把姜也拖上床,抽出自己的皮带,把姜也的手绑在床头,又抓住姜也的脚,将他的裤子脱到膝弯,压下身子,强行分开他的双腿。
“你爱不爱我?”靳非泽居高临下地问他。
姜也咬牙切齿,道:“不爱!”
手被皮带勒住,姜也不断挣扎,手腕上起了一圈红痕,仍是挣不脱。靳非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管护手霜,旋开盖子,浓郁的香味飘散室内,姜也的身体又一次有了反应。靳非泽屈指弹了弹他,说:“你的嘴巴比你下面硬。”
姜也别开脸,心里又羞又愤。身体不听大脑指挥,欲望耸立,令他无地自容。
“说爱我,小也,我会让你很舒服。”
他闭上眼,固执地说:“我讨厌你。”
靳非泽没有急着强迫他,而是抹上护手霜,像把玩玉石一样把玩他。他禁不住喘出声,又死死咬住舌尖遏制自己的喘息。身体的欲望盖过了理智,靳非泽经过几次锻炼,手法比以前要娴熟许多。他可耻地败下阵来,脑子里在叫嚣着反抗,可身体却柔软如棉花,根本没有力气。
“嘴很硬,身体却好软。”靳非泽低下头吻他,温柔的眉眼仿佛要滴出水来,“小也、小也,我好喜欢你。”
他又一次上了云端,只有在这片刻之中,他才能感觉江燃离他很远,祂离他很远,一切诡谲的事物都离他而去。他不停告诫自己,靳非泽只是把他当玩具。可是身体已然缴械投降,那如登云端的畅快让他沉迷。只一会儿就好,让他暂时忘记这诡异的世界。他闭上眼,侧过脸,任由靳非泽动作。
他不再反抗,靳非泽却停了动作。
“你怎么了?”
“靳非泽,”他闷闷地说,“你只是把我当玩具。这世上有很多比我有趣的人,你为什么不找他们?你可以去找张嶷,你和他不是很熟吗?”
“玩具?”靳非泽低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这是你讨厌我的原因?”
姜也不说话。
“你在吃醋,吃醋我说要找张嶷当老公?”靳非泽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小也,说不爱我是假的,你还是很爱我。”
姜也不肯吭声,靳非泽强行掰正他的脸庞,发现他在闭着眼落泪。
靳非泽眼里的笑意褪去,皱着眉看他落泪,又低头抚了抚胸口。心脏的地方又开始闷了,只要姜也落泪,他就会难受。
“别哭了。”靳非泽低头亲掉他的眼泪,说,“张嶷说我心疼你,好像是真的。每次你不听话,我总是想干脆废了你好了,这样你就再也没办法乱跑。可是我又舍不得,你说我把你当玩具,你错了。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宝贝。”
姜也睁开眼看他,泪水让视野朦胧,他却近在咫尺,如此清晰。
“你的心很大,总是关心很多人,李妙妙、姜若初……我无法理解,但是没关系,”靳非泽说,“我去找你妈妈吧,只要你不再哭泣。”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姜也别开脸。
他拉起姜也的手,抚摸他自己的胸口。
“因为这里好疼。”靳非泽说,“你说不爱我它很疼,你哭它也很疼。”
姜也不说话。
真的能信任他么?即使他总是骗人,满口谎言,以玩弄别人为乐。
其实这段时间,他不是把妙妙照顾得很好么?真是难以想象,靳非泽也会照顾人。他回想起在女校见到妙妙的时候,她身上穿黑色挂链条的JK裙,双马尾上扎小脏辫,还有戴着做工精致的骷髅牙齿口罩。虽然从软萌美少女换成了朋克小巫婆的风格,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的,靳非泽很会打扮人,妙妙比跟着姜也的时候还漂亮。
姜也有些动摇了。
靳非泽低头吻他,说道:“不要再为别人哭泣,你的眼泪也是我的,不可以为别人流。”
或许……真的可以信任他。姜也想。
“靳非泽,”姜也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杀人。”
“不杀。”
“做爱要经过我同意。”
“不好。”
姜也抿着唇看着他。
“好。”他笑了,“听你的。”
他是凶祟,很多事情他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感同身受。不过不要紧,姜也想,他可以慢慢教他。
“你不哭了,现在高兴了么?”靳非泽凝视他的眼眸,“宝宝,快说你很爱我,很爱很爱很爱我。”
姜也别开脸不看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暴露在空气里的,只有他通红的耳廓。
“不想说。”
“在生气?还是害羞呢?”靳非泽摸摸他滚烫的耳垂。
被看穿了,姜也下意识反驳,“是生气。”
“好吧,以后会说爱我吗?”
半晌,姜也轻声说: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