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水深淹死鸭

似乎一切都想明白了,但很快冷心又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王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一个老太监。

会不会秦王已经想到,如果发现棋盘是假的,那些人会进府去找这个老太监!现在老太监已经死了,但那些人应该还不知道,这样会出现什么情况?

冷心一个人坐屋子里,越想心越慌,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担心左御卫会像当年闯越王府一样闯入秦王府!

于是冷心赶紧来到秦王府,找到了钱总管将自己的推测和担心告诉了他,请他近期多多留意,并加派人手做好护卫。

可钱管事似乎并不在意,“冷大人,如果照你所说,秦王即便不把瑞喜藏起来,那也会吩咐我等多派人手将他保护起来吧?”

冷心一想:也是啊,“秦王没有别的意思吗?”冷心又问道。

钱总管笑着回答道:“我想殿下一定是见他孤苦伶仃,可怜瑞喜,他那样吩咐只不过是让我们这些下人多关心那瑞喜罢了!”

听钱总管这样说,冷心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可即便这样冷心还是有些不放心,出了秦王府后他又找来了陈东升,让他这一阵子带上几个府里的差役对秦王府一带加强巡逻。安排好后,冷心才放心地回到了府衙。

…………

回到府衙后,见宁平等人已经一连几天没有回来了,冷心心想:又过去这么多天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想到这儿,他又来到码头找到了宁平。

沿着查小可能会走的路线,冷心一边走,一边问宁平这两天侦查的情况。

“……那个摊主只顾着收拾茶摊,加上这一片房子虽然不少,但住的人并不多,当时又是吃晚饭的时间,很少有人出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相关目击的人员!”宁平说着叹了一口气。

“你们现在正在做哪些事情?”冷心问道。

“我们联系了这边的里长,正让他们带上我们的人逐户排查!”

“这么说……也只能是大海捞针,靠运气了!”

“是的!”

“我不明白,查小为什么会要跟上那个西域人,难道仅仅他是个西域人吗?”冷心说着摇了摇头,“查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捕快跑了过来说发现了可疑情况。

两人一听急忙跟着他跑到一处宅院前,里正一见到冷心,连忙说道:“这里前些天住进了几个人,听附件人说,在出事的那天傍晚,听到了这边院子里有车马的声音,后来便再无声音了……现在前门上了闩,后门上了锁……不知道……”

没等里正说完,冷心抬脚就踹开了那后院的门,他第一个冲了进去。院子很大,杂草丛生,应该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冷心几人刚穿过院子,立刻就闻到了隐隐的尸臭味,几个人逐间搜索,终于在一间厢房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近乎腐烂变形的尸体,但即便如此,仍然能清楚地辨认出,那就是查小!

“想尽一切办法查清到底是谁干的!”冷心大吼道,“我要活剥了他们!”

屋主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但是屋主已经去了京城,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现在洛阳城内空房子很多,“白日闯”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

一连几天,冷心仍然是毫无头绪!

这一天中午,冷心又接到了宁平这边的情报,说洛阳城西有一处府邸非常可疑。现在哪怕是稍微有一丁点信息,对于冷心来说,都是无比金贵。

他立刻起身。刚一出府衙的大门,就看见街对面站着一个人正在朝他这边张望,仔细一看竟是“老熟人”——都无忌!

冷心顿时头皮一麻,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冷大人!”都无忌一见冷心,立刻拱着手满面春风走了过来,“多日不见,甚是思念啊!”

“都……我是该称您大人呢,还是……”冷心冷着脸拱手问道。

“哎哟,冷兄见笑,我哪是什么大人呀,闲人一枚!”都无忌满面笑容看着冷心。

“无忌兄,您找我有事吗?”冷心问道。

“瞧你说的,难道非要有事我才能找你冷大人吗,我是恰好经过这里,听说冷兄您在洛阳,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哎呀,真是不巧,我正有事,都兄你先到我屋里坐一会儿,等我办完后便回来相叙!”

“多久?”

“说不好,说不定!”

见冷心并没有照应他的意思,都无忌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冷兄,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舔着脸来讨扰了。不过呢,我这次来的本意,一来是访,二是有些话想捎带跟你提一下,也算是提醒,看你冷兄这么忙,那就算了吧!”

冷心本来想几句话把他给打发了,可都无忌这样一说,他又未免好奇起来,“都兄,您居然有此好意,不如说来听听!”

“忠言逆耳,我怕你听了不舒服!”

“只说无妨!”

“好!”都无忌冷笑了一声说道:“洛阳水深,小心淹死你这只旱鸭子!”说完都无忌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见都无忌要走,冷心乐了,他赶紧打趣地追问了一句:“那都兄,我应该怎么做?”

都无忌真的就停下了脚步,“冷心,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我就不妨告诉你,你,大漠草原,纵马挥鞭,做英雄豪杰去,你——就休在这里替人做嫁衣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都无忌洞悉人心,可以说他早就将冷心拿捏得死死的。虽然说冷心对他不理不睬,但他相信他跟冷心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在冷心的心里播下了种子,这种子会在冷心的心里不知不觉间生根、开花,直到他都无忌来收割。

都无忌无心跟冷心打趣,洛阳已不是他都无忌的目标,因为他听说罗敏子出现在江南,他当然知道这是有人要用罗敏子来钓他!他不怕,或者说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决定违背师命,再去江南,他要找到她,而且还要捎带着将江南李默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荡平!

都无忌走了,可冷心却愣了好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大漠草原,纵马挥鞭,做英雄豪杰”正是他的梦想,他也曾经几次在秦王面前说起过,但都被秦王否决了!这家伙真厉害!冷心心想:有这么一个对手真是可怕,至于替人做嫁衣,冷心笑了,突然间,有一个人的身影从他心头一闪,铁鹰!冷心苦笑了一声,心想:我冷心是个大丈夫,怎么也想这些乌七八糟的西?

…………

冷心来到城西。宁平领着他来到一个隐蔽的高处,指着眼前的一处宅院,“有人发现,这些天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神秘人物,时间刚好与查小失踪的时间相同!”

冷心望去,一见这户人家与先前的那一家大有不同。只见庭院内水榭楼台错落有致,加上花木翠竹相映,显得格外的别致。

“打听到这是谁的房子吗?”冷心问道。

“说是这里一户巨富,姓陈,已经去了长安,而且去了很久了!”宁平答道。

“这宅院很干净,应该有人打扫,查到什么了没!”冷心又问道。

“没有,这几天未看到一人!”

正说间,忽见一人从东边翻墙进入院内,过了院内一座石桥,直上台阶,径直推开前厅的大门走了进去,又反手关上了门。

此人身形矫健,行走时左手不动,只挥动右手,应该是一个经常握刀之人。

冷心和宁平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清楚,这人应该是官家的,因为江湖中人是没有挎着刀的,因此江湖中人行走时,也就不会出现象这位左手不动,只挥动右手的情形。

这人进屋后,再没看到他出来。

已经到了傍晚。冷心一直在犹豫,可最终他还是作了决定,他吩咐宁平:“我在这里盯着,你回去准备好人手,记住,二更天过来!”宁平点了点头走了。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那宅院里再没有出现过一个人,整座宅院寂静无声,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二更天,宁平如约带着人与冷心会和,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地本来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突然间一齐灯火齐明,接着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少女银铃一般的嬉笑和说话声,门窗上人影绰绰,冷心等人正在惊愕之际,忽然间,人影一齐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乐曲声,先是琵琶,清脆悦耳,接着便又是笛子,婉转悠扬,随着各种乐器一件件和上,门窗上又出现了少女曼妙舞动的身影,忽然间乐曲和舞动的身影又一齐消失,只听到东边屋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

月光如银、琴声瑟瑟,庭院幽深而神秘,一时间,冷心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宁平凑到了冷心的身旁,他瞪大眼睛看着冷心,冷心心里当然清楚,宁平这是在提醒他——洛阳城内可是什么都有人啊!

不知怎的,此时冷心又想起了中午时分都无忌所说的那些话,不想还好,一想到都无忌,反而让冷心下定了决心。

冷心拍了一下宁平的肩膀,在对身后的几个人简单交待了几句后,两人翻过院墙,俯身贴着墙根慢慢朝东边的那间房子靠近,刚靠近那间屋子的窗户,就听到前面传来一传银铃一般的欢叫声:“齐公子来了,齐公子来了,快去叫宝姑娘!”接着又有人喊将起来,“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