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卯卯,你真的是我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于戈看着丁卯,一字一句地说。
表情很严肃,一本正经的。
让人想到美国总统在就任时,手按《圣经》宣读时的庄严。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如何。学长,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丁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
“卯卯,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不然,今天下午你去画室干什么。”
于戈还在继续说着,丁卯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只是碰巧经过那里而已,没想到就这么不凑巧,又在那里碰到了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卯卯,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知道的。从高中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对你表白,可是又怕表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于戈不愿意放她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这是他唯一一次机会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学长,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承认,高中的时候喜欢你。可是现如今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从小到大,丁卯最讨厌第三者了。
她自然不愿意做学长和学姐感情的第三者,更不愿意破坏他们的感情。
现如今,自己却差一点成为别人感情的障碍,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真的吗?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卯卯,我不相信。”
从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于戈就知道丁卯心中是有自己的。
他清楚地知道卯卯的心思,所以此刻,他一点也不相信刚才她所说的话。
“真的,学长。”
丁卯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为了让他彻底地断绝念头,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我送给你的画,为什么还留着我寄给你的明信片,为什么还留着我送你的那些东西?”
于戈抱着她的双臂,双眼紧紧地盯着丁卯,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好像是要从她那瞬息万变的眼神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不喜欢扔东西罢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初中时候别人送我的东西,我都还没扔呢。”
“好吧,卯卯,我什么都不说,也不问了。你换了手机,为什么不告诉我。”
“学长,我换手机没有告诉任何人,你不要再自己为难自己了。”
于戈一向是个果断刚毅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丁卯面前,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是因为柳时源吗?你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不愿意接受我的吗?高中的时候,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喜欢着他。可是现在他去美国了,你也早就不喜欢他了,为什么不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呢?”
“不是的,学长,和柳时源无关。厦门和深圳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这真的是你和我,有缘无份。”
“卯卯,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柳时源?”
“学长,不是你比不上他,是他与你相差太远。你和我之间,没有原因,要怪就怪这时间,这机会,总是错过吧。”
丁卯说完,转身走进候车室。
于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他实在是后悔不已,后悔自己和马萧萧一起回来,后悔自己和马萧萧一起返回母校。
丁卯回到深圳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九的深夜了。
熬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精疲力尽了。随手将包包一扔,便趴在床上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年三十的下午了。
大哥大嫂和妈妈正张罗着年夜饭,见她出来,笑了笑。
“卯卯,醒啦?”
大嫂看着她问道。
在大哥没结婚之前,丁卯特别害怕未来的嫂子脾气不好,不容易相处。
可是等和嫂子生活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大嫂真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嫂。
“醒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谁说没叫你,吃饭的时候,妈进去叫了你几次,你嫂子也去叫了你几次。结果,你都没醒。那我们就说让你睡好了再起来吧。”
大哥见她一脸迷糊样,笑着说。
“好吧,我怎么这么能睡了。”
“肯定是坐火车累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情况。”
“好吧,我记得暑假时候,我和妈一起过来的时候,坐火车还没有这么难熬啊。”
“那个时候,你是和我一起的,一路上咱有说有笑的,哪会感觉到累,感觉到时间难熬。你现在是一个人,无所事事,当然觉得难熬了。”
“好吧,我先洗洗,马上就出来帮你们准备年夜饭。”
“不用了,你先休息休息吧。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了,我们看是陌生号码,也不敢帮你接。你自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一直打电话骚扰你。”
“是嘛?一直都是一个手机号?”
丁卯想不起来是谁。陈欣和周思雨不可能,昨天分开的时候已经跟她们说过了,今天她要好好地睡一觉,不要打扰。
她走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手机。
经过一天加一夜的折腾,手机已经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她又回到房间,给手机充电。
会是谁呢?会是谁一直给我打电话呢?柳时源?不可能,他不知道号码。
于戈学长?也不可能,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号码。
算了算了,管他是谁呢。
想到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也没交过几个真心的朋友,还有好几个上了大学后就没怎么联系的同学。
丁卯确信,肯定是诈骗电话。
吃完年夜饭,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时候,丁卯的手机已经充好了电。
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晚会。
突然,柳时源的QQ头像弹了出来,一直闪啊闪的。
“卯卯,新年快乐!”
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主动联系丁卯。
“新年快乐!异国他乡的朋友。”
卯卯本来不想回复的,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听陈欣说他在国外挺孤独的,便回了句。
“谢谢,还在祖国母亲怀抱的朋友。与你同乐!”
柳时源回了一句。
深圳的冬天,一点也不寒冷,就好像老家的初秋。
丁卯将自己的厚衣服全部收拾了出来,捐了出去,连同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
也许,在其他地方,有人还能用得着,也不至于它们枉来这世上一遭。
丁卯离开后,于戈想追到深圳,反正自己在老家什么都没有,也不需要过什么年。
可是马萧萧不愿意,她得知于戈要离开,连夜从家里赶了过来。
“于戈,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得一清二楚。我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可是我以为时间长了你会有些改变,没想到你真是铁石心肠。”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了,你早就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丁卯了,你故意说那些话,好引起我们之之间的误会,让我一再地错过她。”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人是丁卯,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了你的书。你的每本书里都夹着一个女生的画像,后来我仔细看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高中的小学妹。”
“所以啊,后来你就假装不经意地给我透露卯卯的消息,你这人真是太狠毒了。”
“我狠毒,我有你狠毒吗?需要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不需要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于戈,高中三年我都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现在在一起才半年不到,你就原形毕露。我真是傻,竟然看上了你。”
“是啊,你们女生就是傻,总是用外在形象来评判一个男生。这就是你们的失败之处,所以你们后来也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别说的你和圣人一般,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送我去医院,为什么还给我希望,让我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我只是害怕你真的残废了,讹上我了。我一没钱,二没权,被你讹上就完了。谁知道,从那之后,你就真的讹上我了。我去哪里,你去哪里,我也无可奈何。”
“你,你,你······于戈,你不是人。”
“从我爸妈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允许自己是人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没其他事情的话,你请回吧。”
“难道你就不担心这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吗?”
“你既然能安全地站在这里,肯定就能安全地回去。”
于戈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们。
他正在家中收拾行李,准备赶明天早上的火车。
那天晚上,马萧萧回到家中,一个人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
她实在是太喜欢于戈了,不想与她人分享自己的最爱。
第二天早上,于戈正准备从家里出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是于戈吗?”
“是,您是?有什么事?”
于戈听见电话那头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没想到是什么情况,不耐烦地回答。
“我是马萧萧的妈妈,萧萧自杀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我是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她昨天给你打了电话。”
“自杀?什么情况?”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我叫她起来吃饭,发现的。”
“小伙子,你来看看萧萧吧,就当发发善心吧。阿姨,求你了。”
于戈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的背包落在了地板上。
他无奈地举起双手,不知疼痛地锤着冰冷的墙。
他知道马萧萧这一闹,自己去不成深圳了。
他无奈地放下行李,往马萧萧所在的医院奔去。
等他到的时候,马萧萧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
听见他走进来,马萧萧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着说:
“我早就说过,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去不成深圳,见不到那个□□。”
“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我还是会去深圳的。”
“于戈,你……”
马萧萧情绪激动,挥舞着双手。
“你这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她刚从手术室捡回一条命吗?是不是还想让她再进去一次。”
一旁正在检查的医生看着于戈,生气地说。
于戈无奈,也不想争辩,转身欲走。
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大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看萧萧啊,你这没良心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中年妇女,指着于戈的鼻子谩骂。
“看什么看,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就说萧萧的妈妈。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今天就别想离开。”
那妇女叉着腰,继续威胁。
于戈看了看面前的这几人,又回过头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马萧萧,对着她苦笑。
马萧萧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又不敢面对于戈,脸红着,将头扭向里面,不敢面对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吗,马萧萧?即使留住了我的人,你也留不住我的心。我于戈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就只有我自己一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要是喜欢我这条命,就拿去吧,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也没人会在乎。”
于戈说道。
面前的这几人没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本来马萧萧的妈妈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继续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最好是能白头到老。
现在听这小子的口气,好像是家中无人,身边无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自己女儿受罪。
“萧萧,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她走到女儿身边,问道。
马萧萧无话可说,于戈说的话正好抓住了她妈妈的心。
一开始,妈妈就希望她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之前她骗妈妈说于戈家里很有钱。
可是于戈现在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一无所有。
“你不说话,就代表他说的是真的了?”
马萧萧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句傻孩子。
于戈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安全,便独自离开了病房。
可是火车已经开走了,下次再去就不知道是何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