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聿言准时醒了。
睁开眼睛不知身在何处,房间里一片陌生,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抬手拉开窗帘,隐约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但记忆比较模糊,零零散散的不太连贯,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踩着拖鞋走出房门。
又在二楼转了几圈,对昨晚的事情依旧没有任何印象,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换的睡衣。
只记得昨天喝了点酒,嗓子不太舒服,心想,难道是喝多了?
顾耀扬已经走了,对面的卧室开着门,林聿言趴门口往里瞅了瞅,又去浴室刷牙洗脸,换了身衣服。
他来得过于仓促,也没做单人的旅游计划,虽然重点不是来玩,但顾耀扬不在家的时候,还是想去附近逛逛。
刚一下楼,就看到餐桌上放着一袋吐司,还有一个小型的面包机。
昨天还没有,估计是顾耀扬今天早上拿出来的,让林聿言自己解决早饭问题。
这个简单,林小少爷动手能力再差,对着说明书烤几片面包还是手到擒来,虽然第一片烤糊了,但勉强能吃。昨天去超市还买了点牛奶,打开一盒放在热水里温了温,他以前不喜欢喝牛奶,自从文昌街回来,每天都会喝一杯,毕竟还在长身体。
林聿言吃完,接到了顾耀扬的电话,问他:“酒醒了?”
果然……
林聿言有点尴尬:“昨晚,没给你添麻烦吧?”
顾耀扬说:“没有。”
“那,那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虽然记不清了,但他知道有些人喝多了会撒酒疯,又哭又闹更有甚者还会裸奔。
“没有。”
“真的吗?”
顾耀扬说:“你酒品不错。”
林聿言瞬间放松下来,想挂电话,顾耀扬又淡淡说道:“就是又哭又闹,还光着屁股到处乱晃。”
……
“轰隆”一声,林聿言头晕目眩,觉得天塌了。
他独自缓了一会儿,又不太相信,毕竟顾耀扬总是骗他,这次说不定也是逗他玩的?
想了想不太放心,临近下午的时候,穿上外套拿着背包,去了俱乐部。
light3每年只接收五十名选手进行特训,除了拳击之外还有柔道、散打、跆拳道等一系列其他格斗项目。
林聿言昨天没机会进来参观,今天站在一楼大厅看了看,竟然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他本以为这种地方多是钢筋水泥的铁艺设计,却没想到墙壁上挂着许多风格迥异的浪漫油画,画风还有些眼熟,让他想起前不久刚刚见过的曾毅先生,但又不是完全相同,仔细看还有一点差别。
还想再仔细看看,前台漂亮的黑人小姐就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对他说:“G在三楼,电梯在左手边,你直接上就可以了。”
林聿言跟她道谢,又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油画,上了电梯。
三楼面积很大,有四五个小型擂台,周围挂着一些沙袋和柔软的橡胶垫,应该是防止选手摔伤。
顾耀扬正在给选手上课,依旧是那件贴身的跨栏背心,工装裤加黑色半靴。
林聿言没上前打扰,脱了外套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细数下来,他已经见过顾耀扬很多面了,但这么严肃正经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
他看起来真的很凶,虽然面无表情,但一个眼神就能让选手唯唯诺诺地不敢出声,林聿言也经历过一次,但还是觉得比这种温和很多。
他想了想,学着顾耀扬的表情瞥了眼墙上的镜子,还没把别人震慑到呢,先把自己给逗笑了。
训练场正在进行一对一背摔,突然,一个高壮的选手走到顾耀扬面前,向他发起挑衅。
那名选择手将近两米,身宽是顾耀扬的两倍,二话不说,直接冲他挥起拳头。
林聿言立刻从休息区站起来,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顾耀扬闪躲及时,膝踢及颚,猛一下把壮汉踹了一出。
“你猜,他几秒钟就可以把这个人摔倒?”这时,有人在林聿言身边说话。
林聿言没时间转头,生怕顾耀扬被打中了出点闪失,哪怕知道他身手不错,还是紧紧地攥着手心,握出了一把冷汗。
还好那名选手并不是顾耀扬的对手,四五秒而已,就被一记利落的过肩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林聿言瞬间松了口气,再一扭头,差点坐在地上。
“曾,曾先生?!”
来人正是前不久在画展上遇到的画家曾毅,他也看了眼林聿言,笑着说:“很巧嘛。”
十几分钟后,顾耀扬下课了,先去休息室换了衣服,又走到林聿言身边,对他晃了晃手说:“走了。”
林聿言有些恍惚,直到走出light3的大门,冷风一吹,才拽住顾耀扬衣服激动地说:“你,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
顾耀扬问:“谁啊?”
林聿言兴冲冲地跑到他前面,倒着走:“是曾毅!一个很有名的画家,你知道吗?”
“哦。”顾耀扬懒洋洋地说:“知道。”
“他竟然是light3的老板!”
“啊。”顾耀扬堵上耳朵敷衍地说:“好厉害啊。”
“是吧是吧,我特别喜欢他,他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之一,我之前在国内就碰到了他一次,但忘了要签名。”林聿言停下脚步,拉开顾耀扬的手腕不让他堵耳朵,继续激动地说:“这次终于要到了!”
顾耀扬问:“签哪了?”
林聿言把身后的书包摘下来,拿到顾耀扬面前,指着一串龙飞凤舞的大字说:“这里!”
顾耀扬摸出一根烟,没点,问道:“要到签名就这么高兴吗?”
林聿言连连点头,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了。
顾耀扬瞧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挑挑眉问:“那如果让他教你画画呢?”
“什,什么?”林聿言瞪大眼睛,急忙把书包背回去,“可,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他最近应该比较闲,我可以帮你问问。”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顾耀扬看了眼他的书包带,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刚要点烟,就被林聿言扑上来搂住脖子:“真的可以让他教我画画吗?真的吗?”他开心的忘乎所以,下意识地抱了上来。
顾耀扬被扑个满怀,烟头都折断了,只好又把打火机收起来,准备回头换根新的,“真的。”
林聿言问:“你跟曾先生很熟吗?”
顾耀扬说:“还好吧,他单方面跟我比较熟。”
林聿言笑着说他臭美,又抬起头,担心地问:“如果曾先生不同意怎么办?他那么有名气,好像从来不收徒弟,之前我妈妈还想跟他合作,但是被拒绝了。”
顾耀扬说:“那就打他一顿吧。”
林聿言怔了怔:“这,这样不太好吧。”
顾耀扬早猜到他是这个回答,却没想到等了半晌,林聿言又为难地说:“那要,要不然你打轻一点……曾先生也五十几岁了,如果打得太重,恢复不了就糟糕了。”
顾耀扬瞥他一眼,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戳着他的脑门说了声:“坏蛋。”
又问:“你今天来俱乐部找我什么事?”
“啊,是那个……”林聿言因见到偶像而丧失的记忆又跑回来了,瞬间耳鸣,松开顾耀扬的脖子,谨慎地问:“我,我昨天真的又哭又闹又,又裸奔了?”
顾耀扬说:“真的。”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顾耀扬说:“当然有。”
林聿言惊恐:“你不会录像了吧!?”
顾耀扬说:“我是变态吗?”
林聿言有点底气了,“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裸奔?”
“呵呵。”顾耀扬双手放在外套兜里,看他那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表情就想逗一逗。
于是勾着嘴角坏笑,贴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林聿言听完目瞪口呆,立刻绷直身体捂住屁股。顾耀扬人都走了,他还楞在原地,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哭丧着脸问:“你,你能忘了吗。”
顾耀扬摆了摆手,冷漠拒绝:“晚了,已经刻进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