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这段时间,往年各大门派现在都应该安排迎接宾客了,毕竟这也是一个门派互相交流的好时机,可是今年跟往年比起来却要安静许多。
很多门派都开始闭门不出,这种时候,大家似乎都在跟传说当中的玄武学习,憋的那叫一个严严实实,闭门不开。
谁都看不惯六扇门的那群人,但是谁都知道六扇门的头一旦一死,那么整个江湖也就乱了。
现在西厂那边的话事人是一个也有些年纪的老太监,这位老太监倒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在这种时候能够靠着自己的年龄和阅历镇得住场子,但魄力始终都没有那一位惨死的人强,所以一旦前督主死后,江湖用的一些魑魅魍魉就全都蹦出来作乱。
“没想到那个花朝都活着的时候还是做了些好事的,只可惜他这么一死,江湖之中也要乱了。”
“他那种人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无论如何,那个人死了都是一件好事。”
可能是由于花朝都活着的时候给江湖人带来的压力太大,所以即使在他死了之后江湖中各种各样的乱世频出,也依旧有不少人为他的死而拍手称快。
有人说江湖之中的乱象跟花朝都这个人的死活都没什么关系,也有人说这本来就是江湖事,让一个朝廷中人来参与做什么?细数前朝的那些侠客们,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像现在这样江湖中人受朝廷的管制如此之严。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这句话终究是有些道理的,对于一部分江湖人来说,他们崇尚的始终都是刀口舔血,无拘无束的生活,凡是束缚住了他们的人,都算得上是坏家伙。
而且对于大部分成天在江湖中飘荡,甚至字可能都认不全的侠客来说,他们也从来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花朝都这个人死去对江湖会有什么真正的影响。
普通人被无辜杀死?那也只不过是江湖之中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罢了,只不过现在的频率稍微高了一点。
一刹间的那些人好像更加的放纵了?没关系,他们才是能杀死那群魔头的人,能跟魔教作对的,也始终只有他们这群正派侠客们。
最起码花朝都这个人一死,他们从今往后偷偷的跑去一些地下市场,想要赚取一些外快时不会再有人盯着了,不是吗?
“今天的单子好像比以往都要血腥很多啊。”
一个有着刀疤脸的大汉看着手里的那些单子说到。
“怎么?”在他对面有一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难道说像你这样的大侠,看见这份名单也会觉得害怕?”
这里是某处地下市场,既然是市场,那么就应该贩卖一些东西,而加上的“地下”两个字,就说明他们卖的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
“这么两颗头就要两千两银子,真是笔好买卖呀。”刀疤脸的大汉笑了起来,他脸上的刀疤使的他的这个笑容有些狰狞,“像这样的好生意,我已经快有十年都没有见到了。”
“之前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六扇门的那群家伙们之前不让我们把这种单子放出来,那些条子们经常会偷偷的派人过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最近他们应该自顾不暇了,我们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大赚一笔啊。”老板娘笑着道。
“这才是江湖啊。”那个刀疤脸看着单子笑道,“我早就已经看那些人不爽了,如果要是那么害怕,还不如躲回家去吃奶。”
刀疤男跟那个老板娘正说话的时候,对面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了一个人,看着两个人说道,“那个,我想问一下,护送的单子最近还有没有了?”
“护送?”那个老板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无聊起来了,她用自己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了指对面,“那些单子我们现在早就不接了,暗杀单子还排不过来呢,你要真的想去接就去对面的花辞楼吧。”
“好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你说这奇不奇怪?”那个老板娘笑着对刀疤脸说,“最近花辞楼好像魔怔了似的,现在其他地方都可着劲接暗杀的单子,就他们家还在接那些没用的单子,也不知道他们那个新楼主是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情报第一楼的名声恐怕就要换人了。”
——最近,那位花督主的死亡给江湖带来了空前繁荣的景象。
江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乱的地方,无论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有多么的潇洒,无论大侠们有多么的正义,都不得不说在江湖之中很多黑暗的东西全部都隐藏在了底下,显露出来的那些大侠终究也只是冰山一角。
很多曾经算得上“萧条”的生意突然之间就变成热门了起来,这也着实迎合了江湖中一些好斗派的心思。
也有一些不太喜欢流血的人,却发现自从那位督主死了以后,自己的日子的确像是好过了起来。
最起码,一些门派弟子能够发现发到自己手里的钱突然增多了。
钱是一个好东西,能够堵住大部分人的口,而这部分钱的来源虽然大家绝口不提,但或许心里面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湖之中终究也是有底层和顶层之分的,而且在古代这个社会下,武力占据了优势中的很大一部分,可是就算是身手再差的武林人,也终究比一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要厉害一点。
欲.望终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武林这个一旦不加以制止,就会出现很多可怕事情的地方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所以很快,江湖上对于花朝都的死都显得“兴致缺缺”了起来,大家也都不再关心这位花督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不关心西厂接下来究竟要怎么样的问题。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变化还是有的,例如丐帮的人数不知为何开始慢慢的增长了起来,又例如之前那些江湖小报上还会刊登最近什么地方又出现了无辜平民被卷入江湖争斗而死亡的事件,但是最近却突然变得默契了起来,对于这种事只字不提。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都充满着厮杀的江湖一下子就变得和谐安宁了起来,不再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可是谁都心知肚明,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花朝都现在已经死了十天了。
如果按照大家心中的计算的话。
明明大家嘴上谁都不说他究竟死了有多久,可是却都仿佛有一本日历一样,每一天都记得如此的准确。
……
“掌柜的……”冯卿这一天正在打游戏呢,就忽然间发现自己客栈的那些伙计们都上楼来找她了。
这群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很少会这么齐,尤其是楚小白同学最近有点害怕冯卿考他数学,所以很少会主动来找她。
冯卿发现这小屁孩最近好像长高了一点,稍微长大一点,就从以前的布娃娃忽然变得有点正太风的感觉了,有种莫名小大人的样子,可惜古代人不讲究剪头,如果小白要是答应剪,冯卿都想给他剪个妹妹头,让他当个日系偶像剧里面的腹黑正太小帅哥的。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嘛?”冯卿有些诧异的问,“我过一段时间是要离开客栈一趟,但不是现在,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一排眼睛默默的注视着她,从有些冷酷的凤眼,到圆圆的葡萄大眼,那眼睛里面的光芒冯卿愣是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说是期待吧,又不太像期待,说是不期待吧,那里面的急切又都要把她给淹没了。
难道说古代也讲究十三薪什么的?冯卿默默的思考。
话说回来,以前客栈到年末的时候倒是都会开个年会的,曾经的那个胖胖的油腻老板年会的时候也会赶来,作为资本家一年中少有的温情时刻,大家一起吃个饭,抽个奖,再发个奖金,收买一下人心,方便明年继续压榨。
“掌柜的……”风惜弱开了口,然后默默的把眼神看向了旁边的小白,这种卖萌的活一般来说都是这个小屁孩比较擅长,他这种老帮菜根本不行。
但为什么他今天还是来了呢?
风惜弱知道最近江湖中发生了什么,而发生的那些事没有一件不让他浑身全是冷汗。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些搞笑,现在江湖之中大部分门派都在围观,而他们居然来求掌柜的,这如果说出去简直都是一个惊天笑话,能把人笑破肚皮的那一种。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求掌柜的,毕竟,风无痕的脾气,这江湖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知道的。
冰冷,无情,残忍,易怒。
无论如何,他好像都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那种人。
可是……
他看着掌柜的那张脸,心就突然凉了一半。
掌柜的现在正在安静的打量着他们,她似乎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却并不开口,只是用那种略带着戏谑的眼神等着他们自己先说。
“掌柜的。”最终还是李七开了口。
“快要过年了,花静今年要回客栈来过年吗?”
……
狂沙漫延,沙子混着冰雪朝着人的脸上打来,甚至能够把人脸上打出一道血痕。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路上走着。
这里本来是不会有人轻易过来的,毕竟这里是传说中的“魔鬼谷”,进了这里面的人都不会活着出来。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
因为如果要是在这里倒下去,那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毕竟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那么不会有人为他而惋惜,他们只会欢呼。
“这样一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能把自己活的这么惨的人,这个江湖里也只有我一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