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离境,气温回升,无奈乔灵儿丝毫感受不到暖意,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脑中满是封隽亚冷声痛骂她的怒颜,无助的任由心口的寒颤疼痛如同昨夜那样放肆的侵袭吞噬她。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以为她与封隽亚已经是朋友,原来对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她的好意关心对他来说也仅是多余,他半点都不稀罕……
是她没有自知之明,僭越的过问他的私事,被他骂她认了,可为何她会这样难过,整夜辗转难眠,甚至此刻想起他,她心头的疼痛非但未有稍减,反而更加难受?
想不透胸中的疑惑,但她知道一夜无眠且心乱如麻的自己,今天绝不适合上课,于是她勉强由床上坐起,取来梳妆台上的手机,打电话给她的好友。
“美黛,能帮我代两堂课吗?”电话一接通,她开门见山的问好友。
“耶?帮你代课!你没说错?”裘美黛大嗓门的惊嚷。跟灵儿同事这么久,只有她请灵儿帮她代课的情形发生,几时见过这位认真负责的好友请别人代课了。
“我人不舒服,想请假。”
“怎么了?你没事吧?”一听她身体不舒服,裘美黛关心询问,若非人极难受,灵儿不会请假。
“可能感冒了,头到现在仍会痛,我记得你早上有堂一对一教学,上得比较早,能否请你辛苦点,接着帮我代九点开始的两堂课?”她不得不以不舒服作借口。以前假日她并不排课,是她的上司拜托她这期破个例,才会在周六多接两堂课,假使美黛不方便帮她代课,她也只能强打精神自己应付了。
“干么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们是好朋友耶,我有事都是麻烦你替我代课,现在你人不舒服,当然换我罩你喽!你安心休息,我保证比平常更认真百倍的上课,不会砸了你这位首席小提琴老师的招牌。”
她活泼保证的语气,逗得乔灵儿露出欣慰莞尔的笑痕。“谢啦,好朋友。”停顿了下,她犹豫的问出心里的困惑,“美黛,假如有个男的不认为你是他朋友,你却因为他嫌弃你的好意关心而难过心痛得无法自己,会是什么原因?”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你’傻傻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这简洁有力的答案如暮鼓晨钟撞进她心间,也撞退她胸中盘绕许久的混沌迷障,更撞出令她震撼的心跳节拍。
可不是,若非极在乎这个人;心里有他的存在,怎会教他的话伤到心痛难当的地步?
天啊!原来她爱上了封隽亚!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这是你遇到的情况吗?”裘美黛好奇的问。
她怦乱的心跳瞬间因被抓包漏跳好几拍,连忙深呼吸,强自镇定的否认,“不是我遇到的情况,是我班上一位学生问的,她还小,我不想太早给她情啊爱的答案,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想说问问你会如何回答,下次好告诉她。”
“嗞,现在的小孩真早熟,小小年纪就问这种问题,他们哪晓得心痛的感觉,你别对他们的问题当真,他们问过之后可能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说得也是,那么今天的课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你赶快休息,如果真的难受,记得去看医生,拜。”
挂断电话,乔灵儿的心思再次陷入她爱上封隽亚的震惊里。
怎么会这样?她暗恋的明明是寇旭恒,为何竟会对他动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心?苛责的念头才滑过脑际,她霍得思及昨晚她完全未曾想过寇旭恒,就连他的告白亦未想起,盘旋她脑海心里整夜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封隽亚一人。
很明显封隽亚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远远胜过寇旭恒,她以为对寇旭恒的暗恋,其实仅是纯粹的欣赏,真正闯进她心里,让她不知不觉喜欢上的人,是封隽亚!
难怪在他住处过夜那晚,她会产生要喜欢上他很容易的奇怪念头,想必那时她早已对他动了情。
此刻的乔灵儿意识格外清醒,神智也分外清晰,她很笃定她爱的是封隽亚,可她的心却一片愁苦,之前她误当欣赏是喜欢已经够糊涂,现在竟然爱上一个连她的好意关心都嫌弃的人,这样难堪的暗恋教她情何以堪?
“灵儿,你起来了没?”乔云天的问话截断她纷乱的思绪。
“起来了,你等一下。”她扬声回应房门外的询问,拿过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下床开门。“什么事?咦?还没到你上班的时间你要出去?”他已经换好外出服。
“今天有大企业在我们餐厅举办活动,预定用餐的人数很多,我得提早去做准备。这是我答应要烤给航航的饼干,你帮我转交你同事拿给他。”
她微讶的接过他手中的提袋,“没想到你还记得航航。”
乔云天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大概是他特别讨人喜欢吧,昨天看到同事要做糕点时突然想起他,就动手烤了些有卡通图案的饼干。”很Cute的饼干,那个卡哇伊的小帅哥应该会喜欢。
“是啊,航航真的很讨人喜欢。”像自语般低喃着,她胸中漾起内疚,昨天她没搭理航航的叫唤转身就离开,是否伤了他?
“你昨晚没睡好?看起来没精神。”而且脸色有点差。
心一惊,乔灵儿努力挤出自然的微笑,无意让他担心的说:“我睡得很好,可能是刚起来还没吃早餐,看起来脸色比较不好。”
“厨房有培根蛋三明治,你趁热去吃,我出门了。”未对她的话起疑,乔云天说完话便离开。
房间里,乔灵儿看着手上的提袋,眉头深锁。经过昨天被封隽亚赶出他的住处后。要她如何再厚着脸皮上门,将饼干送给航航?对于封隽亚的感情,她又该怎么办?
敲门未得到回应,段祥任迳自推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就见外甥怔愣的坐在办公桌后,对他的出现浑然未觉。
“怎么?因为你儿子难得的跟你冷战,你也因此难得的发起呆来。”他大喇喇的调侃,口中难得的两件事,今天全让他遇见了。
回过神,封隽亚眼神犀利的睐向不请自来的冒失鬼,“没礼貌,偷偷摸摸闯进别人的办公室。你想吓死人还是想打劫?”
“喂喂喂,我有敲门,是你不晓得在想什么想得入神没听见,连我进来都没察觉。”他变澄清边拉把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在心里嘀咕着——呿,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
封隽亚蹙眉不语,只因他脑海里想的,尽是乔灵儿昨晚噙泪离去的身影。
段祥任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奇怪,你怎么没说你在想航航或工作上的事?”
他也没好气的瞪他,“我不想说不行吗!你答应帮我带航航,跑来医院干么?”
稍早他去舅舅家欲接昨晚随他回去的儿子,结果小家伙仍在和他闹别扭,他只好将他推给舅舅夫妻俩带,自己过来医院巡视一下,哪知假日亦休假的舅舅也跑来这里凑热闹。
“我有帮你带儿子喔,刚刚我才和老婆带他到公园放风筝,想到有事得找你厘清一下,才暂时脱队跑来找你。”
眉心再次蹙起,他的声线微降,“你想厘清的事,最好不是我现在想的这一件。”
“你为什么赶走乔灵儿?”段祥任无视他绷紧的俊颜,不怕死的问。
昨晚他接到隽亚的电话赶到他家,只见向来乖得不得了的航航居然哭着抱住他,向他告状说爹地好坏好凶的把他的灵儿阿姨赶走了,他极讶异这对父子又与那位乔灵儿扯上关系。但他问隽亚发生何事时,他只淡然表示小孩随便说说,没什么,他有点累,请他把航航带回去照顾一晚。
为避免刺激航航的情绪,当时他并未提到乔灵儿,谁知今早隽亚到他家接航航时,小娃儿竟然告诉他们夫妻,他还在气隽亚赶走乔灵儿,不要跟他回去。
能让一个五岁小孩和他感情浓厚的爹地发生冷战这种大条事,没什么才怪!他当然要问清楚。
“你怎么这么烦,都跟你说那是航航乱讲的,你追问个什么劲。”封隽亚烦躁的踱往一旁;心口因为听见乔灵儿的名字窒了下。自昨晚即未曾断过的内疚,又在他胸中冲击着。
“难道航航说他请乔灵儿替他问他的妈咪在哪里,也是他胡说?”
他迅速回身惊问:“是航航要她问的?”
“乔灵儿果然是因为问了航航妈咪的事才被你赶走的。”
段祥任了然的下了结论。先前他与妻子带航航去放风筝,见他玩得开心,他冒险问他隽亚为何会赶走乔灵儿。
“我不知道啊,昨天灵儿阿姨到托儿所接我,我请她替我问爹地妈咪在哪里,后来我听她的话进房间画画,出来时就听见爹地很凶的赶她出去。”
航航回答完小嘴又瘪着,颇有再大哭一场的意思,他赶忙和妻子将他的注意力转回风筝上,纵使他跳跃式的回答欠缺完整性,已足够他理出头绪。事实果真如他所料,乔灵儿踩到了隽亚的地雷。
眼见被套出话,封隽亚抿唇不语。
段祥任就事论事的提出他的看法,“虽然我没见过乔灵儿,之前甚至怀疑她想卖掉你儿子,但能让航航到现在都这么喜欢,可见她是个亲切好相处的人,她并不知道你的禁忌,你婉转制止她的询问即可,何必大发脾气撵人?”
“你以为吼她我心里好受?我已经心烦一个晚上了,你能不能别再提她!”
“你为乔灵儿心烦了一个晚上?!”段祥任语气很是惊讶,倘若乔灵儿真能左右隽亚的情绪,表示她对他有特别的影响力,是否也表示她具有撩动他的心的能耐?
封隽亚立刻打断了舅舅的奢想,“我是在担心我儿子被我吓到,会把我这个爹地Fire掉。”
“啥?”把他Fire掉?
“中午我会想办法把航航带回去,医院交给你巡视,我先走了。”
“隽亚,等等!”段祥任急喊住转身就走的他,无奈他恍若未闻的消失在门外,他还想跟他谈当年那件事,要他别再耿耿于怀,他就不能晚点再走吗……唔,不对呀,隽亚来医院这么久还未巡视,那他之前都在做什么?苦思不会被他儿子Fire的对策吗?
同一时刻,封隽亚搭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去,烦躁紊乱的心情没一刻平静。
舅舅说对了,他的心烦紊乱全因为乔灵儿。他明白她的好意,更明了她的无辜,但昨天他就是失控的对她大发雷霆,每每想起她无措惶恐的惊吓眼神,他便内疚不已,忆起她眼里的泪水,他的心更是紧窒揪疼,懊恼自己既然明白她什么都不知情,怎能那样迁怒于她。
这种特别在意的心情,他将它归因于她是个温柔良善的人,伤害这样的她,令他过意不去,然而不想舅舅作其他联想,他也就没坦承他的烦乱是因她而起。
昨晚他好几次想打电话向她道歉,但终究还是作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发脾气的原因,那件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的往事,他实在不想提……
封隽亚到段氏医院原是想让自己忙碌些,别再想起对她的歉疚,怎奈她带泪的容颜如影随形的烙印在他脑里,让他对其他事均提不起劲。
她好吗?他现在又该怎么做?
一路开车回家,封隽亚只想将心烦意乱的自己摔往床上,什么都不想再想。
停好车,他走向住处,冷不防的因家门前的人影而怔住脚步,眼前背对着他、拥有一头如缎长发的人儿不是乔灵儿是谁?
乍然见到她,他的心底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就这么静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未察觉到身后有人,乔灵儿纤长手指在触碰到门铃的刹那,忽又犹豫的收回。在家里挣扎许久,她还是来到封隽亚的住处,想亲自将云天烘焙的饼干交给航航,看看他收到饼干的高兴笑脸,可只要想到封隽亚见她极可能露出不欢迎甚至嫌恶的表情,她好不容易稍稍鼓起的勇气,就泄气的消失殆尽。
叹口气,她低头翻找背包里的纸笔,决定留言并把提袋挂在门上就离开,免得一直杵在这里被人看到,当她是小偷。
原子笔不小心滚落地上,她弯身拾起,却在此时瞥见一双黑亮的皮鞋,她站直身子,整个人蓦地像电影停格般定住;心颤的望着映入眼帘的俊挺人影。
封隽亚!他不是应该在屋里?他……她……
“我、我送我弟烤的饼干来给航航,上次航航到我家住的时候,云天说过要烤饼干请他,早上云天托我送来,我并非刻意来打扰,我正想留言把东西留在屋外,既然你在这里,就麻烦你将饼干拿给航航。”害怕他可能会因她不请自来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乔灵儿慌忙说明她出现的原因。
封隽亚未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提袋,只一迳地定视着她;心情仍在激荡的起伏中。她连按个门铃就犹豫半响,和他说话也都小心翼翼的,那教人见了万分舍不得的慌乱紧张,全是他造成的?
完全不知他的心情流转,乔灵儿会错意的收回提袋,垂睫掩去眼里的黯然,自嘲的低语,“抱歉,我忘了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弟做的饼干大概也没资格送给你儿子吧!”
语毕,她低头就要跨步离开,封隽亚却猛地拉住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你——”她因他的突兀的举动乱了心跳也慌了手脚,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低哑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伤你。”他紧搂着她道歉,听她自贬的说着他昨天伤人的气话,他只觉的心疼,胸中掠过无由的怜惜自责,没有多想的便将她拥入怀里。他从来都无意伤她啊!
他的一句对不起,突然让乔灵儿有想哭的冲动,忍住眼底的热意,她在他怀里摇头,“是我管太多,你会生气很正常。”
“不是这样!”他心惊的让她和自己面对面,望见她泛红的眼眶,心口一揪,原本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的迟疑,瞬间全投降在她楚楚可怜的欲泣眼眸里。他深吐口气,做出了决定——“跟我进屋,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惊愕是乔灵儿此刻唯一的感受。
“你说航航不是你儿子?”她愕然的瞅着他。
从她被动的被封隽亚揽进他家,按坐入沙发里,她困惑的想着他要告诉她什么真相,结果他端来两杯咖啡在她身旁坐下,劈头就告诉她,航航不是他儿子,令她惊愕之余,突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听错了。
“他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
“既然是他们的孩子,为何是你在带?他们人呢?”话一问完,明显感觉他的身子一僵,她随即懊恼的咬住唇瓣。
怎么办?她又问太多了,她是该在他再次发火前夺门而出,还是乖乖的坐着让他骂?
然而没有她预料的怒吼出现。封隽亚像要缓和自己紧绷的情绪般啜饮两口咖啡,望了眼她忐忑担忧的小脸,轻叹一声后,开始娓娓道来。
他大哥封牧希大他两岁,与他的感情一向要好,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对小他一届的学妹卓巧郁极有好感,他鼓励大哥追她,偶尔也会帮他邀约她,替两人制造机会。
两年后,他大哥如愿娶了卓巧郁为妻,所有人都极看好他们的婚姻,然而结婚不到一年,卓巧郁便常抱怨他大哥因为工作无法时常陪她,常常任性的和他吵,好脾性的封牧希只得尽量排出假期,带她出国旅游。
可惜她依然不懂得丈夫对她的深情付出,有回喝了酒,竟跑到封隽亚面前说她爱的其实是他,她会嫁给他大哥,是希望有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能喜欢上她……
“天啊!”听见意外的发展,乔灵儿不禁低呼出生,他大嫂喜欢的竟是他?!
“当时我也被她的告白吓到,但无论她是学妹或嫂子,我对她从无男女之情,我严正的声明我和她之间不可能,请她正视我大哥对她的爱,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也是在那时决定搬出封家别墅。”
“后来呢?”他大嫂应该把心放在他大哥身上了吧?
“后来她怀孕了,或许因为要当妈妈的关系使她成熟了些,那段日子她跟我大哥看起来很好,也没再跟我提起不该提的事。”话锋微顿,他眼里蕴满痛苦,再开口嗓音痦哑,“我怎么也料想不到,她在生下航航后的某一天再度喝醉,居然在我们一家人和我舅舅面前说她好希望这个孩子是和我生的,她还是很爱我。”
“吓!”乔灵儿惊愕得倒抽一口气,他大嫂如此失控的言行,深具杀伤力与毁灭力啊!
难不成因为她投下的震撼弹,使得封牧希与她离婚,两兄弟失和,航航更成为亲生父母不要的小孩?
封隽亚颓然的抹下脸,逼自己将最后的残忍事实说完。“家人都相信我和她没有任何暧昧情事,尤其是我大哥,他相信我这个好兄弟绝不会背叛他。他一心想挽回妻子的心,载她出游并想劝她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未料竟发生车祸,刚满两个月的航航……从此失去父母。”
震撼、错愕、怔愣、都不足以形容此时撞击乔灵儿胸中的汹涌情绪。她捣着嘴,连惊呼都发不出来,直觉胸口好闷,好难受。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曾说他边工作边带小孩再累也无所谓,他认为那是他欠航航的,因为他的存在,破坏他大哥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婚姻,更害得航航失去亲生父母的疼爱!
她终于明了昨天他为何会那样生气的吼她,他会失控动怒的真相并非因她过问太多,而是她失言说出航航的妈咪想必很爱他,惹动他心里所有的悲痛自责,当年就是因为他大嫂的感受,事情才会演变成令人不胜唏嘘的结果。
原来昨天真正说出伤人话的!是她!
“昨天我无意对你发脾气,也无意说那些难听话伤你,是因为你——”封隽亚低回的解释霍得中断,因为她突然抱住他,令他讶然怔住。
“我知道,是我不好,说了令你情绪激动的话,让你忆起伤心过往。可是那件意外不是你的错,是造化弄人,就像我父母,他们也是因为一场难料的车祸不幸丧生,老天爷何时要收回人们的性命,没人预料得到。”她抱住他的颈项,柔声的安抚他,只要想到他这些年的煎熬,她就好心疼。
胸中漾起一片激荡,封隽亚任自己搂住她的娇躯,让她那令人安定温暖的宁馨气息平抚他因过往的回忆而跌宕起伏的心绪。
“或许是造化弄人,但再怎么说,我都是害大哥他们婚姻失和以致酿成致命车祸的罪魁祸首。”
“如果你非得这么想,那么这些年你执意收养航航,听他喊你爹地来提醒你以为的过错,这样的自我折磨这么久了,难道还不够吗?”
封隽亚惊讶万分,她竟明白他当初除了心疼航航这么小就失去父母,确实亦抱着自我折磨的心态,执意收养航航当他的儿子。
恍如察觉他的震惊,乔林儿揉揉的拍拂他的背,对他的心疼未减反增,“当年的事真的不是你的错,你把航航教得很好,对他亦视如己出,你大哥他们在九泉之下若有知,会感谢你的。”
“会吗?”大哥当真会感谢他?
“一定会的!这些年难为你了。”这几年他心中的痛苦煎熬想必很深很深。
她简单的一句安慰,令他胸中澎湃震动,不觉得将她搂得更紧。这几年一路走来,他确实不好过。
知道他的心情需要沉淀,乔灵儿静静的和他相拥,直到好一会猛然意识到好像是她先抱住他,别扭顿趋,她连忙松开对他的怀抱,退开身站起来,羞赧的说:“不好意思,突然抱着你,你的心情好点了没?”
封隽亚未回答的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再借我抱一下。”
“嘎?”他突兀的要求让她忘记挣扎。
“你突然起来,我怀里空空的很冷。”他自顾自的收紧双臂将她固定在怀中。说不上来为什么,有她在他怀里,嗅着她淡柔的馨香,每回忆及不堪的往事时总要煎熬折磨他的那份难捱痛苦,今天仿佛没那么强烈了。再搂着她温暖的身子一会,他的心情应该就能完全恢复平静。
乔灵儿苦笑,敢情他把她当暖暖包了。知道他的情绪仍未回复,她心软的由他搂着,心跳悄然加快的想,倘若他能因为爱她而拥着她,不知该有多好!
冀望的心思在她胸中盘绕不去,直到一道浅促的乐音介入两人宁静的氛围间。
“我的手机有简讯,我看一下是谁发的。”环在她腰上的有力臂膀并未放开,她腼腆的抬起头看他,总不能要她说等她看完简讯再借他抱个过瘾吧。
封隽亚实在不想放开这令他感觉特别安定平和的纤柔娇躯,无奈这也许是通重要的简讯,他只得不情愿的松开她,让她起身拿出背包里的手机查看简讯。
谁知她直皱眉头,让原本要去添加热咖啡的他忍不住停在她眼前问:“怎么愁眉苦脸的,谁发的简讯?”
简讯是寇旭恒传的,表示他临时有事于今早回新加坡,期待周一回台湾见到她能听见好消息,并祝她周末愉快。
乔灵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假扮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