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方冒出蓝火,带着不安的情绪降临。
钟名找不到情绪的来源,只觉得森林变得安静了。
沉默中又有一股肃杀之风,凝重到危险的低点,喧闹徒然爆发。
无数飞鸟走兽惊起。
还有轰然倒塌的声音。
大地被撼动,视野因颤动而模糊……虽然那是错觉,是噩梦中强大的情绪感染。
可以确定的是,有个大家伙,正朝这里走来。
“那是……深山里下来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猛兽啊,说好的狼群呢?”
还以为是新手剧情,结果老怪物大boss出来了!
钟名看向咔塔们,他们明显躁动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树枝。
蓝火被搅动了。
涡旋般缓缓流转,分出支流,流向每一个咔塔,钻进他们体内。
咔塔们的气势开始攀升,树枝也被蓝火淬炼,改变模样,宛如一根法杖。
“原来是祈求力量的仪式。”
但他们情绪中蕴含的狂暴和攻击性,总感觉不对劲。
钟名想了想,目前的事实是两方争斗,未必哪方就是好的坏的。
只有危险性是可见的。
是了,他接的任务是调查。
现在或许应该回去汇报,接取下一环任务。
嗯,就在远远望一眼山里来的大家伙之后。
钟名跟上主动出击的咔塔们,很快便迎面碰上那神秘的猛兽。
一只大猫。
不是指的大型猫科动物,就是常见的家养的宠物猫……只有外貌是,它和咔塔们相反,体型很大,这边树林的茂密程度让空间对它而言显得狭窄。
它必须开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每前进一步都要用爪子拨开两边,按倒树木,连树根都翘起来。
咔塔们大喊着发起攻击,释放出幽幽蓝火,却不点燃森林。
而大猫也不一般,好像跨过了什么边界,一步步踏进阴影,身躯转化成幽冥黑暗,并且炸起毛来。
这下不像宠物猫一样又憨又可爱了,而是恐怖又酷炫。
钟名此时已经悄悄溜走。
嘴里嘀咕着:“一边是猫一边是鸟啊,小猛禽对大猫,弱群体对强个体,还真说不好谁克制谁……”
其实哪边赢了对他来说都没差,估计还得他解决剩下来的,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了。
不过,那大家伙为啥是多代配种优选血统纯良的样子?这世界观这深山老林放个这玩意合适吗!
幽冥形态挺帅的就是。
……
来时有了经验,钟名干脆闭着眼往回走,不去注意周围景色,瞬间回到村里。
村口老人还在那站岗。
也不废话,简略地把发生的事告诉老人。
叮!主线任务刷新了。
……这么简单就好了,钟名不得不看着老人表演,走过场。
“竟是这样……”老人一脸惊讶。
但钟名看人不仅看表情,更看情绪。
老人的情绪空而假,像谎言,像傀儡……所以他才不愿意和这些NPC打交道。
“你说的那个……大猫。”老人明显迟疑着,似乎是在犹豫这个称呼,是否不够尊敬。
“它是山灵。”
“和森林一同诞生,庇护山林,也约束着林中生灵。虽然它的职责并不包括守护人类,但也有许多人认为它管理灾祸,维护自然生灭循环,因此为它供奉。”
钟名道:“意思是个守护一方的山神?咔塔才是反派?”
按他所见,还是咔塔们主动出击。
是他们举行仪式的气息引来的山灵。
老人摇头,叹息。
“虽然那是群捣蛋鬼,不喜欢人类,总归来说不是邪恶的生物。好和坏的事很难说得清,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相还得我们去寻找。”
山灵是好的,咔塔也不坏。
那么,这时候就要引入第三方势力了。
果然老人表情一正,说道:“但我有一个猜测,或许是五十年前的悲剧并未终结,可怕的余毒苟存至今,死灰复燃。”
“勇士,请随我来。”
地位升高,成勇士了还。
老人领着他来到一个布置庄严的屋子,经过祀堂般的房间,进入密室。
空阔的空间里只摆着一个剑架,架子上是一把无鞘的剑。
那剑的剑身上却布满污泥。
钟名眉头一跳,因为他眼前蹦出了个信息框:【沉寂的剑(传说)】。
“那是?”钟名问道,感觉游戏的味道又回来了点。
“那是传说中勇者的剑。”老人面向前方,表情肃穆。
“勇者?”
“是的,刻世石碑上八位勇者之一,手持太阳光明之剑,拥有纯高净化之力。”
“五十年前,地底污泉爆发,勇者带着崇高使命而来。虽然净化了大地上传播的污染,但最终却付出生命的代价,才堵住污泉泉眼,只留下失去力量的太阳光明之剑。”
“至那以后山灵一直守护在泉眼封印处,恐怕是被泄漏的污浊污染了。”
看着老人露出缅怀的神情,钟名没有深挖背景故事的想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才是正戏。
“无论事实如何,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太阳光明之剑虽已蒙昧,那是因为失去了主人,无法调用净化之力,但若是山灵真被污染,必须要借用它的力量。”
“勇士,你的纯洁心灵和高尚品德有目共睹,你的信念与力量如和煦而内敛的阳光。去吧,用你强大的勇者之心,唤醒沉睡的太阳。”
钟名:“……我?”
老人已经不理他了,嘴里小声感叹:“看着这位勇士,我好像回到了五十年前,追随勇者大人播撒太阳的光辉……”
看来是已经交代完了,问他又是重复对话。
钟名上前去,他已经想明白了。
且隐隐有预感,这个梦快要结束了。
伸手触碰太阳光明之剑,仿佛有光芒从剑中迸射出来,污泥瞬间被灼烧干净。
钟名被它认可了,哪怕他跟纯洁高尚完全不沾边,更无向阳而生的信念。
但宝剑已重获新生,洁净、高傲。
那是正义之剑,那是英雄之剑。
它承载着使命,要让手持者向前。
它微颤着,像一根弦被弹动,发出一声轻吟,似在欢呼,似在倾诉。
钟名听见了更深的地方传来共同呼喊,在远方,在深渊,在天空,是整个世界,是某个人的心灵。
它说:“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