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燃一个人去扫了墓。
回来的路上也很堵,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开了快三个小时。
她到家是四点半。
进门放下包,脱掉外套,舒时燃走到沙发前坐下。
今天起得早, 再加上大半天的奔波,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头有点疼。
她疲惫地在沙发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 胸口沉闷。
等她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昏黑暗沉。
睡了一觉还是头昏脑胀, 舒时燃没有立刻起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
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光刺了下她的眼睛。
她闭了闭眼才适应过来。
已经六点多了。她睡了快两个小时。
手机上有几条消息,舒时燃一条一条点开。
有几条是花店老板给她发的。
-花店老板:[图片]
-花店老板:[图片]
他发来的是两张微信聊天截图。
-花店老板:你看我那个大v朋友回我了,就是一种花。
-花店老板:我在这行那么多年, 不会认错的。
舒时燃点开截图看了看,深吸一口气退出。
关掉花店老板的聊天界面, 她往下翻了翻, 有一条季析的留言。
-季析:回来没有?
消息是快五点发的。
自从从花店出来,舒时燃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
以她的判断,故事应该是真的。
不然季析为什么要在庄园里种一大片黄玫瑰。
只是,故事里的那个季析让她觉得很陌生。
他几乎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浪子的形象,她一直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他,结果现在这个故事告诉她, 不是的, 他其实很深情。
表面玩世不恭的人在鲜花之国荷兰年复一年地为一个女人种着黄玫瑰。
她怎么会不觉得陌生呢。
上午那会儿季析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想他高中喜欢的那个女生。
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女生。
说完那句“我忘记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又补充了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季析当时“嗯”了一声, 让她路上慢点开。之后她就挂了电话。
刚才睡觉,舒时燃做了很多碎片似的梦,乱七八糟的,有梦到他提出结婚的那个雨夜,也有梦到他们在入户厅接吻。
她想起他那句“从来没有”。
如果不是她听错了,是真的呢?
要是他有一直深爱的白月光,那也不是不可能。
黑沉沉的夜压得人透不过气。
舒时燃可以不去介意他有过往,但是很难不在意他曾经那样动过心。
她无法想象他这样总是游刃有余、从容自若的人深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
可能他也会有青涩、忐忑、心中惴惴的时候。
再想到自己收到他为别人种的花时还欣喜悸动过,舒时燃的心里很难不堵。
不知道这么躺了多久,舒时燃叹口气,坐了起来。
她先回了花店老板的消息,然后又回季析的。
-舒时燃:回了。
-季析:吃饭了没有?
-舒时燃:吃了。
-舒时燃:我有点累。
第二句发出去,聊天栏上方原本“正在输入”的提示消失了一下,又继续闪烁。
-季析:早点休息。
**
翌日,周一。
一大早,吴天齐开车和圆圆会合,去接舒时燃。
两人都没睡醒,去川松壹号的路上不断打呵欠。
吴天齐:“好在周四就开始放清明的假了。”
所以这周格外短,很有盼头。
圆圆:“但是要调休,这周日要上班,相当于下周连上六天。”
“……”
这么一想,吴天齐又没那么高兴了。
到底是谁发明的调休。
他们到的时候舒时燃正好刚下楼。
圆圆:“Sharon早。”
舒时燃:“早。”
吴天齐问:“燃姐,季析是不是还没起啊。”
舒时燃“嗯”了一声,“走吧。”
他们今天要去跟甲方汇报、开会,明天还要去看个现场。
飞机起飞前,舒时燃想了想,给季析发了条消息。
-舒时燃:我这几天出差,你跟窦姨说一声。
落地后,她看到了季析的回复。
-季析:去几天?
-舒时燃:两三天吧。
回完消息,舒时燃收起手机。
她再次看手机是在去甲方那里的路上。
-季析:行。
舒时燃一行人这一天都很忙。
第二天,他们又开车去隔壁市看现场,光路上来回就要快五个小时。
从现场回来去机场的路上,舒时燃和吴天齐是换着开的。
她开了前半段,吴天齐开后半段。
被吴天齐换下来后,舒时燃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困意泛了上来,正想闭眼休息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一下。
-季析:几点的航班?
看到消息,舒时燃顿了顿。
昨天她只说出差两三天,没说什么时候回去,他怎么知道她晚上回去的。
舒时燃抬头看了看前面在开车的吴天齐,又点开朋友圈翻了两下。
果然是吴天齐。
他一个小时前拍了张路上的夕阳发朋友圈,说在回去的路上了。
-舒时燃:九点十分到。
-季析:我去接你。
忙了两天没怎么想起那些事的舒时燃心情又复杂起来。
**
落地南城后,舒时燃看到季析给她发的消息,还是在他上次接她的P6的老位置。
吴天齐的车也停在P6,三人一起去L1。
走到P6的一块广告牌下,舒时燃看了季析的车。
他从车上下来,利落清爽的身形很惹眼。
他关上车门抬眸看过来的时候,舒时燃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
吴天齐也看到了季析,冲他招手。
季析走过来,吴天齐和圆圆跟他打招呼。
他应了一声,接过舒时燃手里的登机箱。
舒时燃看了看他。
吴天齐:“燃姐,那我们走了。”
舒时燃:“你这两天开车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又对圆圆说:“圆圆,你跟我们走吧,我们送你。”
圆圆:“不用了Sharon,我坐地铁就好,现在还有地铁。”
舒时燃:“没关系的,省得你打车。”
季析:“走吧,一起上车。”
圆圆没再拒绝:“那就麻烦你们啦。”
她还没坐过库里南哎。
和吴天齐分开后,三人走到车那边,季析打开后备箱。
圆圆哪好意思让Sharon的老公给她搬箱子,跟在后面打算自己动手。
季析余光看到,“先上车。”
舒时燃看出来圆圆不好意思,拉着她说:“上车吧。”
圆圆说了声“谢谢”,上了后排。
放好行李箱后,季析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来,问圆圆要了地址。
车开出停车场,迎来南城的夜色。
季析:“你们晚饭吃了没有?”
舒时燃:“在机场吃了。”
季析:“出差顺利么?”
舒时燃:“还可以。”
离开机场附近,高架上的车不怎么多。
舒时燃想到什么,回头对圆圆说:“这两天辛苦,明天你跟吴天齐都下午来好了。”
圆圆很高兴,“好的。”
舒时燃:“你跟吴天齐也说声。”
圆圆:“好的,我跟他说。”
回过头来,舒时燃想了想,对季析说:“放点音乐?”
季析:“嗯。”
舒时燃找了个舒缓的歌单。
音乐在车里响起,没人再说话。
后排,那股坐上库里南的新鲜劲过去后,圆圆逐渐察觉到前面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Sharon他们夫妻不会吵架了吧。
圆圆默不作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好像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不对劲,两人都不说话的。
好在有音乐可以缓和,不说话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在每一首音乐结束后、下一首音乐的前奏还没完全响起来前的那几秒里,那种沉默就很明显。
慢慢地,圆圆开始如坐针毡。
坐库里南也不是那么快乐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坚定地选择坐地铁回去。
终于,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圆圆松了口气,说:“停在前面就好了。”
车停下,圆圆下车拿了行李箱。
“Sharon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舒时燃:“好。”
车窗升起,季析调头,把导航的目的地改成了川松壹号。
车里的音乐还在继续,舒时燃闭上了眼睛。
闭着闭着,她真的睡着了。
不过睡得不沉。
到地库的时候舒时燃就醒了。
她睁开眼,看着车开进车位。
音乐停下,舒时燃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她手臂忽然被抓住。
舒时燃的身体僵了僵,回头看向季析,问:“怎么了?”
季析探究地看她,“舒时燃,你怎么了?”
舒时燃垂了垂眼睛,有一秒想问的,却又没问出口。
她是很在意,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么在意。
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舒时燃:“没什么。”
她又补充:“就是有点累了。”
她动了动手臂,发现季析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车外洒进来的光照着他神情浅淡的脸,显得目光更加晦暗。
陆续有两辆车从他们前面开过。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舒时燃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她叹了口气,跟他商量:“我们上去吧,好吗?”
过了几秒,季析终于松开了手。
舒时燃的手臂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有点麻了。
她正要下车,听到一声类似轻嗤的低笑。
“告诉件让你开心的事。”
舒时燃再次看向季析。
季析:“我明天要去趟新西兰。”
这句话使得他的上一句很阴阳怪气。
舒时燃:“……怎么这么突然?”
季析扯了扯嘴角,“早要跟你说也没机会。”
“……”
舒时燃:“去几天?”
季析直直地看着她,“7号大概回不来。”
舒时燃大致在心里算了一下,7号是周日。
“那要下周了。”
说完没有回应,舒时燃抬了抬眼,恰好看到季析的眼底闪过一抹很浅的失落。
没等她多想,季析“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吧。”
**
季析去新西兰后就是三天的清明假期。
假期第一天,舒时燃睡了个懒觉后,下午回了陆北。
今天的太阳很好,还有微风。
舒老太太去睡午觉后,舒时燃就在院子里刷手机,晒太阳,非常舒服。
郑听妍正在群里吐槽说一回家又被安排相亲。
南城的圈子就这么点大,该相的郑听妍都相过了。过年那会儿她被烦得不行,放话说不想找同个圈子里认识的、听说过的也不行。
本以为能安静段时间,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家里就给她找到了合适的。
说是她爸最近认识的年轻人,很欣赏。
郑听妍还是不太想去,拿今天是清明节当借口。
但对方最近只有今天有空,只好约了今晚见面。
晚上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附近散步,又回来看电视。
等舒老太太要去睡觉了,她才回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出来,她听到手机在响。
舒时燃脚下顿了顿,才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郑听妍的语音电话。
舒时燃:“你相亲结束了?”
郑听妍:“早就结束了。燃燃你猜今天跟我相亲的是谁。”
舒时燃有点疑惑,“不是说是你不认识的人么。你认识?”
郑听妍:“是个你也知道的人。”
舒时燃很意外,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人的名字,“谁?”
郑听妍:“是你楼上。”
舒时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楼上不是季析么。
“我原来的楼上?”
郑听妍的怨气很大,“是啊,就是不愿意把房子卖给我,但是卖给季析的那个。你说巧不巧。”
舒时燃一直没见过她原来楼上的业主,没想到郑听妍相亲还能遇到他。
“是挺巧的。那你们相得顺利吗?”她问。
郑听妍:“吃了个饭就走了,你说呢。”
那就是不怎么顺利了。
郑听妍也没再说相亲的事。
“你在陆北啊。”
舒时燃“嗯”了一声。
郑听妍:“季析跟你一起回去的?”
舒时燃:“没。他去新西兰了。”
郑听妍:“他居然去新西兰了啊,工作?”
舒时燃:“是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许萦。
郑听妍:“我觉得阿萦就是跟程业修吵架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我打算下次问问她。”
舒时燃听得心不在焉。
打完电话,舒时燃没什么睡意,刷了会儿手机。
手机刷了会儿没什么意思,她起身去书架那边,想找本书翻翻助眠。
无意间,她看到了高中的毕业纪念册。
她抽出纪念册翻开,翻到他们班开始的那一页,先是一张大合照。
这张照片里,她和郑听妍还有许萦是站在一起的。
那时候大家还都是稚嫩的样子,和上次同学聚会再见到时差别很大。
看着看着,舒时燃忽然想起那晚高中班级群里撤回的消息。
一个女同学说要翻高中毕业纪念册找找季析高中喜欢的女生。
那女生很可能就是他们班、或者他们年级的。
等舒时燃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在看照片上的一个个女生了。
她猛然把纪念册合上。
想到季析很可能就是为的那个女生种的满庄园的黄玫瑰,她就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
舒时燃清明三天全都在陆北。
6号晚上,惠姨用头茬的香椿芽,做了香椿炒蛋和香椿拌豆腐,又香又鲜。
吃完饭,舒时燃陪舒老太太在花园里消食,等等她就要回去了。
“囡囡你这两天怎么了?”舒老太太忽然问。
舒时燃眨了眨眼睛,“没什么。”
舒老太太:“没什么怎么不太开心?”
见她还要否认,舒老太太又说:“你是我养大的,你不开心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时燃没再说话。
舒老太太走得有点累,两人坐下。
“是不是和季析吵架啦?”
舒时燃压在心里的情绪被奶奶这么一问,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化作委屈。
她抱住奶奶的手臂,脑袋靠在奶奶的肩上。
舒老太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和你爷爷以前想你结婚就是怕以后我们走了你就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你。”
舒时燃:“奶奶,不要说这种话。”
舒老太太:“总有这一天的。我们最希望的是你开心。”
舒时燃“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舒老太太:“夫妻之间本来就是要磨合的,但有些事情是磨合不了的,这个要看。”
“囡囡你要是真的一直不开心,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总归就是一次试错而已,不算什么。”
舒老太太虽然两耳不闻外面的事,但是外面的传闻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不过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他们每次回来看着都挺好的,她就从来没有问过。
舒时燃听出奶奶的意思,愣了愣,说:“就是普通的吵架。”
怕奶奶多想,她又说:“就是一点小事。他走之前还跟我讲了,是我还有点生气。”
舒老太太:“那就好。吵架不好吵太久的。”
舒时燃点点头。
舒老太太:“他还在新西兰,明天生日也不回来过哇?”
舒时燃抬起头,“明天他生日?”
舒老太太:“不是吗?我看你们结婚证上他的生日是4月7号。”
舒时燃在手机里找到结婚证的照片。
他的生日真的是4月7号。
舒时燃忽然想到那天她问他去几天,他说“7号大概回不来”。
她当时没有多想,原来他的意思是他生日大概回不来。
**
在这之后,舒时燃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晚季析眼中一闪过失落的样子。
她回到家是八点多。
到家后,舒时燃拿着手机在沙发坐下,什么也没干。
新西兰的夏令时在今天下午结束,时差从5小时变成4小时。
这会儿奥克兰那边已经是7号的凌晨了。
季析的生日已经到了。
过了许久,舒时燃点开和季析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两次,发了四个字过去。
-生日快乐。
消息发出去,她舒了口气,放下手机。
她是想跟他保持距离,但给他发条“生日快乐”是应该的。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她也会发。更不要说他们是夫妻。
再说,他们刚领证一个多月的时候,她过生日,他还专门来说了句生日快乐,给她送了礼物。
倏地,手机响了起来。
舒时燃看到显示,心紧了一下。
是季析的语音电话。
她还以为他应该睡了,看到消息得早上。他们又有时差,不会那么直接地面对。
现在电话打来,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铃声一遍遍地响着,舒时燃终是接了。
“舒时燃。”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夜里显得温柔。
舒时燃:“你还没睡?”
季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在等我老婆的消息,看她会不会发现今天是我的生日。”
“……”
舒时燃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句话。
“舒时燃。”
季析喊了她一声。
“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他疏懒的语气里有几分仗着自己今天过生日的意思。
舒时燃也确实拒绝不了他。
他今天过生日。
一秒、两秒,通话时长在不断增加。
舒时燃:“生日快乐,季析。”
季析笑了笑,“嗯。”
舒时燃:“那你早点休息吧。”
季析:“晚安。”
**
翌日,4月7号。
清明节后上班的第一天。
舒时燃这一整天都很忙。
偶尔瞥到电脑或者手机上的日期,她都会想到今天是季析的生日。
白天都在开和客户以及合作方的会,到了下班的时候她才有空内部的项目会,等舒时燃开完会回家已经九点多了。
奥克兰那边已经8号,对季析而言,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舒时燃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脑,回复群里还没来得及看的图。
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
舒时燃拿起手边的杯子,发现杯子空了。
她起身去倒水,回来听到手机在响。有人给她打语音电话。
她以为是刚刚在跟她聊天的戴姣找她,走过来看到显示是季析。
奥克兰那边应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怎么这个点给她打。
语音快要挂断了,舒时燃疑惑地接起,等他说话。
季析语气懒淡:“在做什么?”
舒时燃:“回工作上的消息。”
她微顿,问了句:“你还没睡?”
季析:“生日还没过完,当然没睡。”
舒时燃想了想,他应该说的是这边的时间。
季析:“国内的时间晚,让我可以多四小时。舒时燃,我想当面再听你说一遍。”
舒时燃愣了愣,手不小心碰倒了刚放下的水杯。
大半杯水就这么倒了出来,洒得桌上、地上全都是,沾湿了她的裤腿。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一边不确定地问:“你回来了?”
季析:“在你门外。”
舒时燃的动作顿住。
在一阵忽然而至的心跳声里,她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让这两个声音都变远的是季析的声音。
“舒时燃,你会帮我实现这个生日愿望么。”
舒时燃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动了。
她没管一片狼藉,放下手机走向门口。
门打开,季析出现在她的眼前,眉目清朗,风尘仆仆。
宛如一份惊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生日的是她。
舒时燃正要开口,就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一大束黄玫瑰。
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这个颜色的花会这么刺眼,让她满心的悸动顷刻烟消云散,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季析把花递给她。
舒时燃没有接,手像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季析问:“怎么了?”
舒时燃吸了口气,身体的那种麻木感才少了些。
“先进来吧。”
她转身往里走,让他进来。裤腿沾湿后变重的感觉很明显,拖得她脚步沉重。
“舒时燃。”季析叫住她。
“你想不想知道这花的名字?”
舒时燃没有回头,下意识地回答说:“不想。”
身后靠近她的脚步声停顿。
“这花叫‘Shar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