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燃看了看季析“上贡”的钱。
这里面估计有一半是她输掉的。
她“哦”了一声, 收了他的上贡,脸却是再也绷不下去。
季析:“走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舒时燃注意到他的后颈,叫住了他, “等等。”
“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季析顺着她拉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
舒时燃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后颈红了一片,跟他冷白的皮肤对比很明显,是晒伤。
就上午那么一会儿, 这人居然晒伤了。
“你都没有感觉么?”她问。
季析直直地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回答说:“是有点疼。”
回到房间,舒时燃翻了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发现没有能缓和晒伤的。
“我去问问Sandy。”
Sandy给她一支芦荟胶,问她哪里晒伤了。
舒时燃:“不是我,是Jaziel。”
Luke从后面冒了出来, 冲她眨眨眼,“Jaziel晒伤了啊。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舒时燃:“……”
果然是季析的朋友, 一样的不是正经人。
舒时燃回到房间, 季析正坐在床角。
她把芦荟胶给他,“涂一下会舒服点。”
季析没有接,“我看不到。”
舒时燃看了看他。
那他想怎么样。
让她忙他涂么。
季析:“请问Jaziel的老婆,能不能帮我涂下?”
他学着Luke的语气,学了七八分像,调侃的意味更足。
舒时燃听得耳朵都热了, 瞪了他一眼, “你转过去。”
季析转过身,后背对着她, 稍稍低头,露出后颈的一片红。
舒时燃就站在床边, 这个高度正好。
她挤了芦荟胶在指腹,手靠近的时候停了停,才碰上去。
空调送出冷风,透明的凝胶碰到皮肤微凉。
不仅是指腹下的皮肤,舒时燃的指尖也颤了下。
黑色的短发扫着她的手背,透明的芦荟胶在他后颈的皮肤和她的指腹之间,随着她的指腹变暖、晕开,质地润滑。
长裙的裙摆小幅度飘荡,像风轻拂着男人的腿。
在舒时燃又去挤芦荟胶的时候,季析转过了头。
舒时燃不期然地撞进他的眼睛里,手上的动作停住。
“不生气了?”季析看着她。
舒时燃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用干净的手指推了下他的脑袋,“别乱动。”
季析笑了一声,把头转回去。
**
晚上这餐四人是在甲板上吃的。
日落后热气也跟着消了下去,昼夜温差比较大,一阵一阵的海风带来凉意。
舒时燃在裙子外穿了件外套。
吃完饭,他们在甲板上喝酒,一直到快十点才回房间。
回到房间,看到那张大床,舒时燃和季析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今晚怎么睡。
其实舒时燃在上午第一次进房间看到这张床的时候就知道今晚多半要跟季析睡一张床了。
她做了一个白天的心理建设,此刻以一种平静如常的语气说:“那就睡一起吧。”
季析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说:“行。”
舒时燃没有再看他,转身把自己的东西拿到她那侧的床头。
床头柜上摆着遥控之类的,舒时燃把它们放到一边。
她拿起一个小盒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是盒避/孕/套。
她指尖一软,盒子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床头柜的边缘,又落到地上。
她转头,见季析在看着她。
季析眉梢轻挑,“不是我买的。”
“……”
舒时燃当然知道不是他。
他们是一起进来的。
她若无其事地把小盒子捡起来放回去,说:“我还要看几张图,你先去洗澡吧。”
季析去洗澡后,舒时燃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点开手机。
盯着图看了几分钟,她有点看不进去,干脆放下手机离开房间去了甲板。
海风拂面,她脸上的热度终于散下去了些。
白天碧蓝的海面在夜里变得黑漆漆的,仿佛墨汁。他们的游艇是唯一亮灯的地方。
舒时燃听到说话的声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Luke和Sandy也在。
两人在栏杆边调/情。Sandy倚在Luke的怀里。
Luke的手都已经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
舒时燃脸一红,收回目光。
不能再在甲板上待了,她转身回了房间。
二十来分钟后,季析带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他换了件黑色的T恤,头发没有吹,垂落在额前的短发还在滴水,眉目疏懒。
舒时燃:“你好了?”
季析“嗯”了一声。
“那我去了。”
舒时燃去洗澡前想提醒他别去甲板,但想想二十多分钟过去了,Luke他们不一定在。
而且估计季析这么晚了也不会去甲板,她说了他肯定又要故意问她看见了什么。
**
游艇的房间不如舒时燃在陆北的那个房间大,浴室离得更近,隐约都能听到花洒的声音。
季析离开房间,去了甲板。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亮着,很安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是Luke。
“Jaziel,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Luke走过来,“这么好的晚上,你居然不跟你老婆在一起,一个人在这里吹风。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季析淡淡地回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Luke:“亏我还给你们的房间做了准备。要是一盒不够,抽屉里还有一盒。”
季析懒得搭理他,看向海面。
“Jaziel,你跟你老婆不像你说的那样吧。”
像Luke这样的情场老手眼光毒辣,第一次见面就看出他们之间有点不对劲了。
今天这一整天下来,他更加确定。
季析掀了掀眼皮,问他:“我说什么了?”
Luke顿了顿。
Jaziel好像是没说过他跟他老婆感情很好。
那他就更不理解了。
“你不是喜欢她很多年吗?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都抱得美人归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跟她结婚是我用交易换来的。”
海风吹动季析未干的短发。
Luke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听他讲完,他想起去年的一些事。
“怪不得你那时候又回来了一趟。”
刚讲完,Luke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先是停顿了下,然后惊讶地说:“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季析没说话。
算是默认。
真的不知道!!
Luke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到连说几个fuck word。
Jaziel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种事都不会处理!
“所以你大晚上在这里,不会是因为结婚三个多月还是处男吧?”Luke语气古怪地说。
季析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嫌他话多。
“……”
“……”
Luke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过神来想狠狠嘲笑他一番,又替他着急。
“恋爱不是这么谈的,Jaziel!我们现在就去跟她说。”
他拉起季析就要去找舒时燃。
季析抬了抬手臂挣开他,“不去。”
Luke:“那我去跟她说。”
季析:“你也不许去。”
他拦住Luke。
Luke轻哼,说:“你现在不让我去说,明天我也要说。对了我还有她的微信,随时可以给她发消息。”
他越说越得意。
Jaziel是拦不住他的,反正他怎么都会说,不如现在就去。
“Luke!”
在此之前,季析一直都是副懒淡的样子,此刻,脸色沉了下来。
Luke认识他这么多年,看得出他现在是非常认真的,真的不让他说。
说了会翻脸的那种。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
Luke原地站了几秒,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放弃,重新倚回栏杆边。
“为什么啊??”
“Jaziel,为什么不让R知道啊?”
Luke十分费解。
“Jaziel,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季析不语,恢复了散漫倦懒的样子,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Luke也实在想不通他不说的理由,看了他半天,语气怪异地说:“你不会是不敢跟她说吧?”
!!
竟然真的是不敢!
这让Luke更加不明白了。
他跟Jaziel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有很多共同点。
他们具有华尔街的所有品格,疯狂、贪婪、喜欢冒险和刺激,本质上都是赌徒。
他们最疯狂的一次是第一家公司成立没多久的时候,那一次做空,因为股价迟迟不跌,券商不断追加保证金,他们倾注所有。要是失败,他们将面临巨额债务,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也是那一次让他们在华尔街一战成名。
大胆的事他们做得太多了,所以Luke不明白这点小事有什么不敢的。
季析望着黑夜,“她不喜欢我。”
他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不是以为你是为了她的家世才跟她结婚的嘛!你什么都不说,她怎么知道。”
身后不远就是吧台,Luke去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季析一杯。
季析没有接,“不喝了。”
酒精让人容易失控。
他本来就是出来吹吹风清醒下的。
Luke把他不喝的酒放在旁边,继续说:“你总得问一问吧!反正你们都结婚了,她又不会跑。”
“Jaziel!”
Luke说得口干,喝了口酒。
他都快急死了。
隔了一会儿,季析才缓缓地开口:“她从小到大都很漂亮,家世好但又不骄纵,脾气很好,总是温温柔柔的,骂人都不凶。”
他像陷入回忆。
“从我认识她开始,喜欢她的人就很多,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有好朋友、疼她的长辈,还有喜欢她的,很热闹,就像公主一样。连我堂姐那样的人都经常提起她,想跟她交好。”
Luke皱起眉,说:“是,她是很漂亮,还是old money,但你现在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季析淡笑了一声,“我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Luke一脸“What the hell are you talking about”的表情。
有钱还不够吗?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可以做到大部分事情。
季析:“她又不缺钱。”
她继承的财产够她挥霍一辈子。
Luke:“你还有聪明的脑子和你这张脸啊。别说是像公主了,就算是真公主也能娶。”
他忘了之前是哪个欧洲国家的王室成员了,很迷恋Jaziel。
季析的眸光动了动,“你不懂。”
在她面前,他总会觉得自己还和当初一样。
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