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ke在问完季析回不回来参加庆功宴后听不到回复, 又在电话里喊了季析几声。
“Jaziel。”
“Jaziel?”
季析:“不回。”
终于有了回应。
他不回来,Luke倒也无所谓。
“反正我过几个月也要去中国找你。”
说话间,他一只手按住底下女人的脑袋, 示意她卖力。
“以后收敛点。”季析提醒。
Luke:“收敛什么?”
刚才的事季析没有跟他多说,“挂了。”
Luke坏笑了一声,不再掩饰逐渐失控的声音,问:“是不是着急去找你老婆?”
完成这笔交易, 他们享受的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博弈成功带来的快感。
这种兴奋是需要发泄的,普通的方式对他们来说是不够的。
就像Jaziel以前会选择飙车, 非常疯狂,换他是不敢的。
相比之下,他的方式安全多了。不过Jaziel现在有老婆, 应该不用玩那么危险的项目了。
Luke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季析已经挂了电话。
是去找老婆。
**
舒时燃听到门铃声的时候,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
她没有想到那个Luke打着电话都能堂而皇之地做那种事。
活了这么多年,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曼哈顿那边现在是白天, Luke或许还是在办公室。
想到这里,舒时燃的脸又红了起来,气血全涌在脸上。
这么晚会来按门铃的只有季析。
舒时燃想到他很平静地关掉免提的样子,好像习以为常。
她知道华尔街的人风流浪荡,就说南城这些公子哥里玩得花的也很多,她听到过不少, 但自己撞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一点都不想给季析开门。
门铃响了两声就没有再响。
就在舒时燃怀疑季析已经上去了的时候,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季析发来的消息。
-季析:不是有事找我?
舒时燃打开门,见到了站在外面的季析。
他打电话时身上那股浅淡的桀骜肆意收敛了不少, 入户厅的白光照着他眼中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舒时燃更气了,没给他好脸色。
季析的目光扫过她头发里露出的泛红的耳尖, 然后落在她的脸上。
舒时燃本来就不太自在,视线对上后移开了眼睛。
她站在门口,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季析就这么站在门外。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能跑这么快。”
“……”
舒时燃不语。
她不跑难道留下来么。
停顿了几秒,季析又说:“Luke这人是乱了点。我也没想到他会——”
怕他继续说下去,舒时燃用眼神制止他。
季析轻声笑了笑,“还在生气?”
他垂眸看着她,上扬的语调温和许多。
舒时燃否认:“没有。”
但她的表情和语气都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在楼上,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季析问。
在听到的时候,舒时燃确实在心里连季析一起骂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季析挑了挑眉,调侃说:“你上一次对我露出那样的眼神,是我提出要跟你结婚的时候。”
舒时燃:“……”
季析:“舒时燃,你在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前,是不是该问问我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还在窘迫中的舒时燃想也不想,回了句:“你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落下,过了几秒也没有回应。
季析没有再说话。
舒时燃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他,视线撞进了黑沉的眼睛里。
季析扯了扯嘴角,移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弧度,“也是,你一直很大方。对这些无所谓。”
舒时燃动了动嘴唇,因为他突然的阴阳怪气,没有再多说。
气氛莫名冷了下来。
像一壶原本冒着丝丝热气的水被掺了凉水进来,热气散了,再没有一点浮动。
入户厅静得仿佛空气凝滞。
舒时燃脸上的热度也逐渐散去。
“你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季析的声音打破沉默,语气有点淡。
舒时燃这才想起正事。
她看向季析。他还是平日里那副倦懒的样子。
“明天惠姨要来给我送东西。”
她顿了顿,又说:“我奶奶以为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季析挑了挑眉,“住在你这里?”
舒时燃点点头,说:“所以需要你拿点你的东西下来。惠姨不会去我卧室,主要就是客厅和厨房。”
季析:“行。”
舒时燃:“那你上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季析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楼。
他上去后,舒时燃敞着半边的门,回到客厅开始准备。
要让惠姨看得到的地方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没过多久,舒时燃的手机响了。
季析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舒时燃接听。
季析:“衣服要不要拿几件?”
舒时燃想了想,说:“拿几件下来吧。”
季析“嗯”了一声。
舒时燃:“你还拿了什么?”
两人在语音里对了下需要拿下来的东西。
打完语音,季析很快拿着东西下来了。
这次舒时燃没有把他拦在门外。
她把他拿下来的东西一一摆好,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破绽。
季析拿下来了T恤、衬衫,还有两件西装外套。
舒时燃想了想,放一件他的西装外套在沙发上,其他的收进主卧衣帽间,留着下次再用。
布置的时候,舒时燃总觉得不够,等她从衣帽间回来,很明显地看出了客厅的变化。
格局和家具都没有动,只是多了些原来没有的痕迹。
季析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另一边的沙发上随意地放着他的西装外套。
这样的画面让舒时燃有一瞬间产生种他真的生活在这里的错觉。
余光看到她出来,季析抬眼。
舒时燃的眼睫动了动,说:“你看看还有没有不像的地方。”
“差不多了。”
季析说完起身。
已经一点了。
舒时燃跟在他的身后送他。
走到门口,季析停下脚步,舒时燃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季析转身,半敛眼睑看向她的眼睛。
“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舒时燃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对上她茫然的表情,季析失笑,“舒时燃,你脸皮这么薄,确定要我说出来?”
“……”
舒时燃明白过来,脸一热。
“知道了。”
知道他没做过跟Luke一样的事。
**
翌日在事务所的时候,舒时燃收到惠姨发来的两条语音消息。
“燃燃,馄饨和春卷我放保鲜里啦,你们要是暂时不吃就冻起来。”
“过年你和季析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我提前准备准备。”
惠姨已经去过她家了。
看来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舒时燃松了口气,给惠姨回消息。
晚上回家,她打开冰箱看了看。
用盒子装好的馄饨和春卷被惠姨摆得整整齐齐,量比以前要大,是两人份。
正好舒时燃有点饿。
想到昨晚布置的时候季析也帮她把了把关,她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
-舒时燃:要不要吃夜宵?
-舒时燃:惠姨送了很多馄饨过来。
今天舒时燃回来得比前几天早,现在才十点。
没一会儿,她收到季析的回复。
-季析:等我20分钟。
季析到的时候,舒时燃正在烧水,馄饨还没下锅。
听到门铃声,她去开门。
见他手里拿着外套,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舒时燃才知道他是从外面回来的。
季析进门后问:“今天蒙混过关了?”
舒时燃“嗯”了一声,说:“惠姨应该没有怀疑。”
走到岛台边,她给季析倒了杯水。
“还有春卷,你要不要吃?”
季析:“不了,就吃点馄饨吧。”
舒时燃也是这么想的。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她走过去把馄饨下锅。
惠姨包的大馄饨很好看,一个个圆滚滚的,像元宝。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舒时燃转头,看见季析端着水杯,倚在岛台边看她。
一阵水汽飘上来,短暂地遮挡住她的视野。
“你看起来挺熟练。”季析的声音从水汽那端传来。
话音落下,水汽正好散了。舒时燃眼前变得清晰。
他又说:“我还以为你跟郑听妍一样。”
他似乎觉得很稀奇。
舒时燃:“……我比她好点。”
舒时燃别的不怎么会,煮馄饨最熟练。
只要煮开之后加两次冷水再煮开就好了。
惠姨这样叮嘱过她后,她就一直遵循,煮馄饨从来不会失手。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舒时燃看了一眼,正好是自己煮东西、把自己吃进医院的郑听妍。
她拿起手机接电话,另一只手还拿着翻搅用的勺子。
“怎么啦,燃燃。”郑听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舒时燃:“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等季析来的时候,她给郑听妍打了个电话,不过郑听妍没接。
郑听妍:“好多啦,就是还得吃清淡的养养。”
“那就好好养养。”
舒时燃的余光里有光影变化。
她看到季析走近。
随后,她拿着勺子的手触碰到一阵温热。
在她短暂愣神的功夫,温热的触感已经消失,她手中勺子被抽走。
接着手腕上一紧,她被他拉着换了个位置。
对上舒时燃不解的表情,季析动了动眼睑。
舒时燃反应过来,他是要替她煮馄饨,让她去旁边打电话。
连着两句话都没有回应,对面的郑听妍喊了声:“燃燃?”
舒时燃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开西厨的范围。
“你还在外面?”
她听到了郑听妍那里的声音。
郑听妍:“是啊。没办法,最近应酬多。”
年底了大家的应酬都多。戴姣这几天也是每天在外面代表事务所应酬。
舒时燃还收到了许多答谢晚宴的邀请函,不过都没时间去。
“你还没好,又天天在外面吃,自己要注意一点。”舒时燃叮嘱说。
郑听妍:“放心吧,我有数。”
“对了,我昨天遇到赵思玲了。”
舒时燃这几天在社交平台上也刷到过赵思玲。
最近她的社交平台好像经常更新,都是去那些答谢晚宴的照片。
郑听妍继续说:“我才知道她又跟别人乱说。”
舒时燃:“说什么?”
郑听妍:“她说季析跟你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看中你背后的舒家。还说什么,结婚对他来说只是走个形式,他想在外面玩,你根本管不了。你说她这人怎么这样,以前盯着你学,现在还要看上你老公。”
其实赵思玲说的也没错。
季析跟她结婚是因为她背后的舒家。她也没打算管他在外面是怎么玩的。
不过因为和赵思玲结怨太深,舒时燃得知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看向季析。
他正顶着那张沾花惹草的脸在往煮沸的锅里加冷水,袖子半卷,眼睑微微向下,清冷又漫不经心的。
他居然知道要往里面加冷水,都不用她提醒的,动作看起来还挺熟练。
这人平时一副傲慢矜贵的样子,要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把他跟厨房联系起来。
舒时燃看着,心里的别扭忽然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