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听妍:燃燃, 季析给你送了什么?
郑听妍在群里问。
-舒时燃:你们到家了?
-郑听妍:没呢,还在路上。
-郑听妍:我们估计你现在肯定上楼了。
-舒时燃:我之前看中的一块表,被人收了, 没想到是他。
-郑听妍:他居然知道你喜欢收藏手表?
-舒时燃:我说到过。
-郑听妍:什么样的啊,发来看看。
舒时燃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舒时燃:[图片]
-郑听妍:好看!
-郑听妍:看起来他是提前就开始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没有糊弄。
应该是他收了表,打算有机会送她。
正好碰上她今天生日, 就送了。
舒时燃又拍了吊坠的照片。
-舒时燃:[图片]
-舒时燃:还有个吊坠。
-郑听妍:吊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舒时燃仔细看过了这个玫瑰吊坠。
挺精致的。
好像是没什么特别。
又聊了几句,郑听妍到家了。
舒时燃又在群里叮嘱许萦慢点开。
-许萦:知道。
-许萦:到家了我发消息给你们。
舒时燃退出群聊天的界面,回复一些还没来得及回的生日祝福。
之后, 她放下手机,想拿起那块表再看看。
目光扫过那枚吊坠,她的动作停了停, 改为拿起吊坠。
一直有一丝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
跟那块表比起来,吊坠显得有点普通, 跟季析一惯的出手风格也不同。
想了一会儿, 舒时燃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着季析送的礼物出神那么久。
这吊坠或许只是他随手放的添头。
对着看了那么久,显得她很上心似的。
她起身去了卧室的衣帽间,把表放进了她的大表盒里。
然后,玫瑰吊坠被她连盒子放在了衣帽间放首饰的地方。
那里堆着许多那样的盒子。
很多她只在收到的时候打开过,之后再也没想起来过。
**
南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到第二天上午变成了雨, 再过没多久就停了。
那些绿化上留下的一点积雪很快就化了, 地上更是一点都没有,不影响出行。
这场雨雪过后是几个晴天, 非常冷,最高气温只有一两度。
等温度升上来一点, 就到元旦了。
今年元旦放周一。
放假前的周五,大家都无心上班,在讨论哪里跨年好玩人又不多。
下午的时候,舒时燃接到惠姨的电话,说老太太让她有空回去一趟。
平时老太太想让她回去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很少让惠姨帮忙打。
“奶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舒时燃的心提了起来。
电话里,惠姨说:“放心吧,老太太最近挺好的。”
看来是她想多了。
舒时燃松了口气,但是还是想跟奶奶说两句话确认一下。
“奶奶呢?”
惠姨:“老太太刚休息去了,就是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舒时燃刚想问奶奶要她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
现在听惠姨的语气,老太太应该是什么都没说。
惠姨:“你看看元旦这几天,哪天有空回来一趟。”
舒时燃:“好,我明天回去。”
打完电话,舒时燃放下手机,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惠姨的语气似乎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越想越不放心,决定今晚就回陆北。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摸了一下午鱼的吴天齐早早做好准备,下班第一时间离开。
在停车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正好遇到刚下来的舒时燃。
他降下车窗,“明年见了燃姐。”
舒时燃回了他一句:“明年见。”
刚坐进车里,舒时燃的手机响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律师周姐。
“周姐?”
“时燃,你结婚的事是不是还没跟你奶奶说?”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舒时燃回答:“还没有,怎么了?”
周姐顿了顿,说:“我觉得老太太可能知道了。”
舒时燃心里“咯噔”一下,问:“怎么说?”
周姐:“老太太下午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处理你结婚的事情。”
“……”
舒时燃马上想到下午惠姨说奶奶让她回去一趟。
作为律师,周姐当然要为当事人保密。
“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什么都没说已经能反应问题了。
周姐继续说:“我感觉老太太应该是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些什么,来我这边证实。我想来想去,得给你提个醒。”
“我知道了。谢谢你,周姐。”
打完电话,舒时燃的心里乱糟糟的。
现在她这边知道她和季析结婚的人一个手就数得过来,不知道她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她让惠姨打电话叫她回去,估计很生气。
舒时燃又担心起奶奶的身体。
身体本来就不好,别被气病了。
她本来打算多铺垫铺垫再找个机会说的。
手机响了一下,在安静的车里很明显。
舒时燃拿起手机,是季析的消息。
-季析:这几天要不要送你去陆北?
舒时燃刚看完这条消息,他又发了条过来。
-季析:离公开还有不到一个月。
意思是提醒她要抓紧时间铺垫。
舒时燃在输入栏里编辑了一句话:我奶奶可能知道了。
消息发出去,季析的电话打了过来。
舒时燃接起,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知道的?”
舒时燃:“我也不清楚。我下午接到惠姨的电话,说奶奶让我回去一趟,刚才律师打电话给我,说奶奶问她有没有处理我结婚的事。”
季析听完沉吟了几秒,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声音沉着平静。
舒时燃:“我刚下班,准备现在就过去。”
季析:“我陪你。”
莫名地,舒时燃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温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季析又说:“说到底是我用条件让你跟我结婚的。”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舒时燃很没好气:“……没有。”
虽然是他趁人之危,但也是她自己愿意的。
舒时燃:“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老太太看到他说不定会更生气。
季析闻言也没坚持,“嗯”了一声。
舒时燃:“那我准备回去了。”
总归要面对的。
电话里,季析叫了她一声:“舒时燃。”
“有事给我打电话。”
**
放假的傍晚,高架和隧道里都特别堵。
导航上一片红。
舒时燃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快八点才到陆北。
停好车,舒时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车。
惠姨看到她有点意外,“不是说明天回来嘛。”
舒时燃:“我今晚没事,就回来了。奶奶呢?”
“在楼上,正要量血压。”惠姨手里拿着血压计,“下午的时候血压有点高。”
舒时燃:“我跟你一起上去。”
惠姨看了看她。
为了舒老太太上下方便,别墅里早就装了电梯。
在电梯里,舒时燃试探问惠姨:“奶奶是不是知道了?”
惠姨原本还觉得可能不是真的,听舒时燃这么问,就知道是真的了。
她也算是看着舒时燃长大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偷偷领证这种事。
惠姨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说:“血压都高了。”
舒时燃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电梯到楼上,门打开。
舒时燃的脚步顿了顿,跟在惠姨身后。
舒老太太看到她,问:“怎么今晚回来了?”
舒时燃:“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舒老太太:“休息到周一?”
舒时燃点点头。
老太太的语气和神态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越是这样,越是让舒时燃心里没底。
她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做错事了,也是这样。
“先量血压吧。”惠姨说。
老太太伸手戴上血压计。
量血压有个过程,舒时燃就站在旁边看着。
很快,血压计里机械的女声报出了高压和低压数值。
惠姨:“还是有点高。”
她刚说完,血压计里机械的声音就说:“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标准,您的血压偏高。”
老太太一边不紧不慢地摘下血压计,一边说:“不要紧。”
她又看向站在一边的舒时燃,问:“舒时燃,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
这声大名听得舒时燃头皮发麻。
“有的。”
舒时燃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心里措辞。
老太太也不催她,气定神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反正都知道了,舒时燃决定不拐弯抹角了。
“我跟季析领证了。”
老太太的呼吸急促了两下。
舒时燃担心地给她顺气。
老太太挡开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
结婚的日期在结婚证上有,肯定瞒不住。
舒时燃如实说:“11月27号。”
舒老太太惊讶居然这么早,脸色很差。
她看向惠姨,“看看,一个多月了都没跟我们说,不得了,真的是长大了。”
舒时燃被说得心虚,手心出了层汗。
“……我是准备最近说的。怕你接受不了影响身体,想先铺垫铺垫。”
老太太“哦”了一声,“所以前几次你让他又是接又是送,让人在我眼皮底下晃?”
舒时燃满脸诧异。
老太太冷哼:“你是我带大的,你心里有事我看不出来?”
因为有严懿那个前车之鉴,那天见过季析后,舒老太太就打算先了解了解季析。
这些天,她陆续打听到一些季析相关的事情,还听到一句季析结婚的传言。
就只有一句。
听说是一次喝酒传出来的,再问别人都不知道,听着很不靠谱,可能是别人理解错了。
本来老太太也没在意,但她又联想到舒时燃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
让季析又接又送,分明是想让她看见,但又不直接介绍。
还有上次突然提到闪婚,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所以老太太很难不多想,并且越想越不对劲。
打电话给律师的时候,她基本已经确认了。
怎么也想不到向来让她省心的舒时燃竟然会偷偷结婚。
她都要不认识自己的孙女了。
老太太当时气得头晕,吓得惠姨马上叫了医生过来,好在没什么。
躺了一会儿后,她就让惠姨给舒时燃打电话,让她回来。
舒时燃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露馅的,原因在自己身上。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这么大的事,关系到你的终身,你竟然瞒着所有人,真的要吃生活。”
老太太气得南城方言都出来了,抬手真的要打她,让她吃顿教训。
舒时燃也不躲。
老太太哪里舍得打她,手掌落在她的手臂上时没用什么力气。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气死我了你就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舒时燃听不了这种话,鼻子一酸,眼睛马上红了。
她伸手去拉老太太的手臂,“奶奶你不要这么说。”
看她要哭,老太太立刻心软了。
她硬起心肠,甩了甩手臂,到底没把舒时燃的手甩开。
“为什么突然跟季析结婚?他提的?”
以老太太对舒时燃的了解,不会是舒时燃主动提的。
肯定是季析。
舒时燃:“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十月份回国,我们正好遇到。”
老太太:“高中同学遇到了就要结婚?”
舒时燃:“……”
突然被发现,计划被打乱,之前季析编的那套要给她舅舅听的故事用不上了。
说了老太太估计也不会相信。
“他的身份有点尴尬,和季家的关系又不好,他想回南城发展,就看中了我的背景。那时候我跟严懿刚分手不久,他提出想跟我结婚,我想想反正都要结婚的,之前图和严懿在一起稳定,结果不可靠,跟季析至少各方面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舒时燃看了老太太一眼,“我一冲动就答应了。”
她隐瞒了万棱的事情。
如果说了,估计是火上浇油。
总归知道帮助万棱的那家公司背后是季析的只有几个。
舒老太太:“他十月才回国,你十一月就敢跟他领证?这跟和才认识一个月的陌生人领证有什么区别。”
舒时燃辩解:“不算陌生人吧。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我也知道季家。”
舒老太太心情有点复杂,知道这里面有几分自己的原因。
当初她和严懿在一起,也是想让她看到她成家。
“结婚不是随便的事情,我跟你爷爷想看到你结婚是想你幸福,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是看你完成任务。”
舒时燃点点头:“我们是要好好过的。”
“好好过?”老太太皱了皱眉,“那你们结婚了怎么各过各的?那天惠萍去给你送团子,连拖鞋都没看到第二双。”
舒时燃都忘了这件事了。
她解释说:“婚房在装了。”
怕老太太不信,她又补充:“在金和府。而且之前分开住是怕被发现,后面要住一起的。”
老太太轻哼,对惠姨说:“看看,婚房都不声不响地装了。”
看老太太的态度好像软化了些,舒时燃坐下来抱住她的手臂,说:“等装好了就带你和惠姨去看看。”
老太太板着脸:“不要跟我撒娇。”
舒时燃不松手,又凑近一点,“我看你上次对他的印象蛮好的。惠姨也说他长得不错。”
舒老太太:“我什么都没说过。”
舒时燃:“他本来要跟我一起过来的,我怕你更生气。”
老太太不说话。
惠姨见老太太明显没那么生气了,适时打圆场,问:“燃燃一下班就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舒时燃:“还没。”
惠姨看了看时间:“都要九点了。”
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对惠姨说:“给她弄点吃的。这么大人了,饭都不知道吃。”
惠姨:“我去下碗馄饨,还有刚包的春卷。”
舒时燃:“谢谢惠姨。”
惠姨下楼后,舒时燃继续坐在老太太身边。
“奶奶。”
老太太起先不说话。
后来,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舒时燃的头发。
“结都结了,随便你吧。我也管不了你了。”
舒时燃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管得了的。”
舒老太太低头看了看她,“总归有我在。”
可以给你撑腰。
舒时燃点点头:“那你要注意身体。”
舒老太太嫌她啰嗦:“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关总算过了,舒时燃松了口气。
吃完馄饨后,她又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
今晚她住在陆北。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舒时燃看到微信上有季析的消息。
-季析:怎么样了?
-季析:明天还是后天,我过去一趟。
消息是二十几分钟前的。
现在奶奶知道他们结婚的事了,确实需要他过来一趟。
舒时燃坐在床边,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很快通了。
“我刚才没看手机。”舒时燃说。
季析“嗯”了一声,问:“你奶奶都知道了?”
舒时燃:“知道了。”
季析:“没事吧?”
舒时燃:“还好,就是血压有点高。”
“你明天还是后天有空?”
对面的季析想了几秒。
舒时燃等他的回复,解开洗澡时扎起的头发。
季析:“或者,你可以下来说。”
舒时燃微怔。
刚解开的头发有的还没有完全散开,正随着重力慢慢坠下来。
“你来陆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