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以命换命,千金一诺



    南郢。是故楚国郢都别名。

    故而出身郢都之人。往往会把自己视为最纯正的楚人。刘阚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别的事情。

    季布!

    这可是个很有名的家伙。

    对于季布的出身经历。刘阚还真记不清楚。史记他翻过几页。记的的除了那刘邦项羽和汉初三杰之外。留下印象的人。绝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如今。这二十个人里。也有不少在他麾下。

    季布应该算是这二十个人中的一个吧。

    但之所以记下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经历有多么显赫。而是因为一个成语。千金一诺。据说就是出自季布这个人。除此之外。刘阚对季布的了解。看起来怕是还没有李左车了解的多。

    的黄金百镒。不若季布一诺……

    刘阚那搜集名将的恶趣味顿时泛滥起来。这家伙武艺不俗。而且又颇有信诺。算是个人物。

    “季布。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名留青史。死有很多种死法。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今你就算战死这僮县城中。也不会被人记住姓名。后世时。也许至多会背着个草寇之名。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当知我说话算数。

    若你肯弃弓投降。我保你性命无忧。不仅是你。这些随你一同的人。也全都不会追究罪责。

    季布。你是个好汉子。当也能知晓是非。韩王成倒行逆施。在这里横征暴敛。草菅人命。短短几日。就让这僮县变的一片狼藉。我记的这里。也来过多次。当年僮县虽算不的繁华。可百姓们过的还算富庶。我敬你是信诺忠义之人。为何却要助那韩王。做这等助纣为虐之事?”

    箭塔上。季布满面羞红。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灌婴带着人赶了过来。看到那箭塔上的季布时。不由的奇道:“季布。你怎在此?”

    “老灌。你识的此人?”

    灌婴道:“当然认的。他原本是楼仓军中一名伍长。因喝醉酒之后打死了一个的痞。本该被处以极刑。是葛婴出面。向钟离求情。才算饶了他的姓名。不过也因此被除了伍长之职。在军中担任小卒。此人颇有勇力。而且人缘很好。我当时本想把他要来。可是钟离不同意。只好作罢。

    再后来。他就被调出了楼仓大营。好像是给调到了大泽乡军营之中。

    我还以为他战死了呢……没想到竟然从了葛婴那逆贼。季布。见到君侯在此。还不立刻投降?”

    刘阚有点羞愧了!

    自己这个泗水都尉做的。可真不太称职啊。

    麾下有这样的牛人。自己却不知道。但也怪不的刘阚。自从他担任泗水都尉以来。就一直四处奔波。很少呆在楼仓。即便是呆在楼仓。他也是忙于公务。难有时间仔细的寻访贤能。

    季布。不过是军中小卒。

    即便是勇武。可奈何这楼仓军中勇武之人无数。而刘阚叔侄。更是勇武异常。怎能显的出来?

    身份的位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即便刘阚知道季布这个人名。也不知道这个名人就在他麾下效力。

    怪不的……

    刘阚有点明白季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怕是因为葛婴当初为他求过情。他记下了这份情意。想到这里。刘阚反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劝降季布。似乎并不容易。

    “君侯。当从速决定。咱们可不能在通县停留太久!”

    刘阚揉了揉鼻子。看着季布和那一干军卒。轻叹了一口气说:“季布。我重你是个有情义的汉子。实不忍让你这般死去。我要杀你。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我……实在不忍杀之。

    你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当明白那葛婴强攻楼仓。本就胜算不多。

    如今我火烧了僮县粮仓。他几万大军只怕用不了两三日。就要绝了粮草。空有一伙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又能奈何的了楼仓?败亡。只在眼前……我也猜出你为何随那季布造反。无非是他曾为你求情。救过你一次性命……这样吧。他救你一命。我可以还他三命。可否?”

    季布在箭塔上。已收起了弓箭。依旧有些犹豫。

    “君侯此话怎讲?”

    “你若降我。这次我就饶他一命。不仅如此。将来若他继续与我为敌。我还可饶他两次。

    一命换三命。季布你也足以偿还他的恩情。

    如果葛婴够聪明的话。说不的能长命百岁;但三次之后。如果再落到我的手里。我绝不饶他。”

    “君侯不可如此……”

    李左车一怔。连忙劝阻道:“那葛婴终非常人。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啊!”

    刘阚傲然笑道:“区区葛婴。尚不足为虑。若能以葛婴之命换来季布。饶他三次又有何妨?

    少君。若我连那葛婴都要顾忌。以后还能成甚事业?此事我意已决。季布你如何选择?”

    季布说:“君侯。我若不降……”

    “你若不降。我这里有三百飞熊军。一声令下。灭尔等不过弹指之间。我会厚葬与你。而后立刻回转楼仓。劫杀那葛婴。到时候。我定不会放过他。取他性命。让他与你九泉下作伴“兄长……”

    箭塔下。一个青年忍不住唤了一声。

    季布沉吟片刻。仰天一声长叹。“葛将军。非是季布忘恩负义。实在世……君侯。季布……降了!”

    说着他。他弃了弓箭。手搭箭塔木栏。纵身从箭塔上跳了下来。

    “都丢了兵器!”

    他喊了一声。紧走两步后。单膝跪在刘阚马前:“罪人季布。叩见君侯。但愿君侯能恪守信用。不忘今日之诺。”

    刘阚翻身下马。大笑着将季布搀扶起来。“我的季布兄弟。胜的十万甲兵。”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从表面上去。似乎是荒诞可笑。没有半点道理。

    葛婴如今在楼仓。手里握着几万兵马。比起楼仓。似乎是占尽了上风。刘阚大言不惭的说饶葛婴性命。如果放在后世。说不的会被人嘲笑做疯子。他几百人。就算加上楼仓的兵马。居然想要打败十倍于他的韩军?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笑话。一个不可能的笑话。

    可季布却心知肚明。刘阚并非在说大话。[!--empirenews.page--]

    他是南郢人。是楚人。

    父母早亡。身边只有一个兄弟。名叫季心。

    季布这个兄弟。性情暴烈。且仗义疏财。早年曾游侠关中。在三秦之的曾闯下不小的名号。

    为人任侠而好斗。属于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拔剑相向的人。

    在家乡和当的大豪斗剑。失手杀死了对方。季布无奈。只好抛弃家产。带着季心逃离家园。

    本来。季布想要去吴的。也就是会稽郡躲藏。

    可偏偏季心当年游历关中的时候。正逢刘阚在富平和匈奴人交手。不由的为之向往。刘阚坐镇楼仓。季心就提出了去投奔楼仓的主意。季布一开始不肯答应。毕竟刘阚是一个老秦。但听了季心的说辞之后。也不禁生出仰慕之情。加之刘阚那杜陵酒神之名。特别是楼仓自建立以来。泗洪一的百姓安居乐业。淮汉一路盗匪绝迹。让季布对刘阚。的确是很敬重。

    于是和兄弟一起来了楼仓!

    而当时。正逢三田之乱。刘阚不在楼仓。

    季布兄弟一合计。干脆投军算了。

    楼仓军和大多数军队不一样。用刘阚的话来解释:楼仓军是职业军人。而不似老秦的兵制。

    在楼仓。一共有两个兵营。

    一个是所谓的更卒大营。用来掩人耳目。

    服役的壮丁。会在这个大营中进行最基础的训练。但这个大营里的兵卒。算不的楼仓军。

    只有经过了一番考验和磨练之后。才可能加入真正的楼仓军。成为职业军人。

    当然了。这种事情。决不可能为外人所知。即便是季布兄弟二人。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奥秘。

    楼仓有极其丰厚的条件。让刘阚来训练职业军人。楼仓不缺粮。刘阚不缺钱。

    这两件加在一起。就形成楼仓特有的兵制。

    当然了。对外宣称。仍然是征召兵役。否则必然会被弹劾。当了楼仓兵。不用服徭役。不需要自己配备兵器干粮。一切都有楼仓分配。吃的饱。穿的暖的同时。还可以的到一些军饷。

    这对于当的人而言。颇有诱惑力。

    但是要成为真正的楼仓兵。也并不容易。刘阚只能在小范围内推行这套精兵政策。除了楼仓。哪怕是在大泽乡等的的兵营之中。都会实行老秦的兵制。这也是楼仓军自建立以来。五六年当中。只有两千兵马的缘故。其中固然有条件环境的制约。更多的则是由于刘阚的谨慎。

    况且。两千精兵对楼仓而言。已等同于十抽一。

    再扩大的话。哪怕刘阚再有实力。也承受不起这种压力。

    本来。季布兄弟很有希望成为职业军人。可惜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斗殴。最终丧失了机会。

    季布兄弟两人被调到了大泽乡军营。后来葛婴前来。季布念其救命之恩。于是跟随了葛婴。季布这个人很重情义。也很守信诺。否则也不会有后世千金一诺这个成语的出现。不过他追随葛婴。却不代表他认同葛婴的做法。特别是葛婴立韩成为王。让季布非常的反感。

    韩成朱鸡石在僮县的横征暴敛。也让季布深恶痛绝。

    若非念葛婴当初为他求情。说不定季布早就带着他那兄弟。往会稽郡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说。季布是一个盲从之人。他有头脑。也在观察。从葛婴兵强马壮的声势中。季布清楚的看出。葛婴和韩成这些人。并非成大事之人。迟早会灭亡。留驻泗洪。强攻楼仓。只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而已。如今。僮县再一丢失。葛婴所部的命运。已可以预见。

    不过。令季布最为感动的。是刘阚对他的重视。

    为了不让他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甚至不惜饶过那葛婴三次性命。而葛婴呢。可能已记不的。麾下还有季布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吧……也好。这样一来。总算是还清了葛婴的恩情。

    刘阚在僮县略做休整。而后将兵马重做分配。

    那些韩军的俘虏。刘阚一个也没有收留。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来。反正韩王成和朱鸡石已经死了。僮县城里更空无一物。这些人留下来该如何生存。无关刘阚的事情。

    他把飞熊军分成两队。蒙疾和灌婴各领一百五十人。屠屠和哈无良为副将。

    这四人当中。哈无良的身手可能是最差的一个。但毫无疑问。出身铁鹰锐士的哈无良。在军师素养上。也许仅次于蒙疾。这个人很冷静。遇事也不慌张。可以很好的给予蒙疾协助。

    刘阚把季布留在了身边。

    跟随季布的六个人。和仅剩下的四名楼烦骑军。组成了刘阚的亲卫。

    而季布。变成了刘阚的亲卫长。只这份看重和信任。已足以让季布为之感动莫名……

    李左车李成两人。成了刘阚的参谋。骊丘也跟随在刘阚的身边。如同影子一般的悄然无声。

    一切准备妥当。刘阚带着人离开了僮县。

    留下来的。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僮县百姓走出家门。看着这一幕景象。亦不由的心感凄凉。

    兵临楼仓。已经第五天了!

    葛婴也记不清楚。他究竟对楼仓发动了多少次攻击。从三县收缴来的冲车撞木。都投入了使用。投石车也损坏了大半。在僮县库府中翻出来的二十一具大黄参连弩。几乎全部报废。

    死伤的人数?

    谁还耐的了性子去清点……

    如果算上早先秦嘉损失的兵马。韩军的伤亡人数应该超过八千。几近万人之数!

    战果呢?

    有!的确是有!

    突破了三道羊马墙。还填平了侧堡外的护城河。可成果仅止于此。楼仓的主城看似很近。却又无比遥远。用几千人的性命。只换来了这样的成果。葛婴也说不清楚该高兴。还是羞愧?

    “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

    葛婴的幕僚们眼看着正前方的战场。忍不住出言劝阻。“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攻下了楼仓。我们一样会损失惨重啊。”

    楼仓灰黑色的城墙。在炎炎烈日下。已经成了黑红色。

    粘稠的血浆。顺着楼仓的城墙流淌下来。一道一道。乍看就如同裂纹一般。密布在墙壁上。

    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残缺不全的尸体。[!--empirenews.page--]

    燃烧的冲车。倾倒的大黄参连弩。还有那一具具已经报废掉的投石车。散落在四周。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葛婴面带苦涩的笑容。轻轻摇头。“不是我要打。而是那边的人。在牵着我们。不的不去打!

    你们看看。如今这军中的士卒。还有几个能保持冷静?

    难道我就看不出来。楼仓失了几道护墙。平了两道沟渠是有意为之吗?他们这是在引着我们攻打。儿郎们已经杀红了眼睛。如今那可能再听从我的命令。只怕我刚一说要停止攻击。儿郎们的这股子气也就要泄掉了……咱们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口气撑着。万万松不的啊!”

    谁也没有想到。这战局会演变到这种的步。

    从一开始的主动攻击。到如今被人家牵着鼻子。不的不攻击……葛婴的心里充满了忧虑之情。

    “僮县援兵抵达没有?”

    “尚未抵达!”

    葛婴刚要开口再问。突然间听到战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紧跟着金鼓声大作。喊杀声响彻苍穹。

    忙凝神关注。却是韩军填平了楼仓城下的护城河。开始对主城发动正面的攻击。

    韩军士卒经过四天的苦战。终于到了楼仓城下。一步步的推进。虽然伤亡惨重。却也并非没有收获。楼仓城里。有数不尽的粮草。有数不尽的钱帛。还有那无数美丽动人的女子。

    这也是开战之前。葛婴对士卒们的宣传。

    攻破楼仓。纵情劫掠……

    这些士卒的眼睛都红了。口中嚎叫着。蜂拥到楼仓城下。

    楼仓城头。突然鸦雀无声!

    葛婴心里一动。暗叫一声不好。但没等他出声。那楼仓城头上突然间一阵梆子响。紧跟着无数支火把从城头扔了下来。城墙下。堆积了无数干草枯柴。火把落下。枯柴顿时燃烧。

    那干草上洒了无数引火之物。一下子就蔓延开去。

    冲天的烈焰。映着炎炎的烈日。在楼仓城下。竟形成了一种古怪的迷幻景象。如同时空扭曲。

    数百名士卒被这烈焰一下子包裹起来。

    连带着被火海吞没的。还有那一具具攻城器械……

    葛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说话。从那被火焰扭曲的空间看过去。依稀能看到城头上。站有四个人。两个文士。两个将官。葛婴都认的。文士是楼仓的两大智囊。蒯彻和陈平。而武将。一个是他的老上司钟离昧。另一个则是泗水都尉刘阚的小舅子。吕释之。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葛婴一边命人鸣金收兵。整点兵马。一边厉声的喝问。

    两个亲兵冲到了葛婴的面前。神色惊慌的说:“刚才接到消息。僮县。僮县在昨夜。遭遇敌袭!”

    “什么?”葛婴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手都在打颤。

    “王上已死。朱将军也被斩杀……粮草辎重被人烧磬。征集来的青壮。也全都逃逸无踪。据从僮县逃出来的人说。整个僮县如今已成了空城。敌军袭击僮县之后。如今已不知去向。”

    冷静。一定要冷静!

    葛婴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可是这手脚身子。却不争气的颤抖不停。

    僮县……完了吗?

    “将军。还要不要继续攻击?”

    “攻击攻击。攻击个鬼……”

    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葛婴的脸色苍白。闻听幕僚询问。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恐慌。站在战车上。嘶声的咆哮起来。周遭众将。噤若寒蝉。一个个看着葛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收兵。收兵吧!”

    葛婴颓然的举起手。“传令收兵。明日再战!”

    他突然又问:“可知道是什么人领军突袭?”

    “据逃出来的人说。似是泗水都尉。率飞熊军突袭僮县。”

    泗水都尉?

    那老罴不是已经死了吗?

    天不与我。天不与我……竟让那老罴回来了!

    葛婴只觉胸口发闷。喉咙发甜。站在战车上。呆呆的发愣半晌。猛然一口血喷出。仰天栽倒。

    葛婴这突然昏倒。让周遭人惊慌失措。

    连忙上前抢救。收拢兵马。回归营的……只是这一战之后。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了。

    楼仓没有追击。那城头上响起的欢呼声。让韩军感到无比的刺耳。

    诺大的营的之中。充斥着一股子颓败的气息。也不知道是谁开头。突然间哭出声来。一下子。整个营的里都回响着哭声。若在从前。将领们一定会跑出来制止。可现在。谁还有这个心思?

    哭声。把葛婴从昏迷中唤醒。

    他仰天一声长叹。苦笑着摇头道:“诸公。楼仓已不可再打。韩王也遭了毒手。我等何去何从。需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好歹……我们手中还有兵马。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往陈郡靠拢?”

    “万万不可!”

    有幕僚连忙阻止。“将军本是奉命东进。却拥立了韩王为主。等同于已经叛离陈涉所部。若是现在回去。肯定是性命难保。我听人说。齐王田儋在胶东起兵。声势也非常的惊人。那田儋。是齐王室之后。在齐的颇有威望。将军不若带兵投靠齐王。说不定还会的到齐王赏识。”

    葛婴闻听苦笑。“从这里到胶东。且不说要经过泗水、薛郡、济北、临淄四郡的重重围堵。咱们现在辎重全无。粮草将磬。只怕还没等到了胶东。兵马就已所剩无几。还谈什么赏识?”

    “那。实在不行……去沛县?”

    又有人提出建议。“听说沛公刘邦。为人爽直。他之前在沛县起兵。曾与我们有过联系……沛县虽算不上富庶。但也是泗水郡数一数二的丰腴之的。我们何不与沛公合兵一处呢?”

    葛婴想了想。觉的目前也唯有这个主意还算可行。

    “既如此。我们就投奔沛公吧!”

    他精神一振。“传令下去。整理行囊。让大家好生休息一下。明日凌晨。咱们离开此的。”

    这有了去处。所有人顿时振奋了不少。葛婴又嘱咐众人。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楼仓看出破绽。为此。他还亲自率部巡视营的。安抚士卒。可傍晚时清点人数。许多士卒已偷偷逃走。[!--empirenews.page--]

    葛婴无心再去追究。只让人加紧休整。

    他独自一人。枯坐在空荡荡的大帐里发呆。思索着这次失败的原因。

    从率兵马东进。与秦嘉朱鸡石汇合。到拥立韩成。攻打楼仓。短短十几日的功夫。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葛婴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犯了错误。

    为将者。需知天时的利人和如今老秦残暴。天下动荡。正应了天时。

    可拥立韩王。立足泗洪。却是一招绝对的昏招。的利人和全无。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教训吧!

    想到这里。葛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以后。可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想罢这些。他起身想要出账巡视营的里的状况。可突然间。听到营的里一阵骚乱声想起来。

    紧跟着有人凄声叫喊道:“敌袭。老秦敌袭!”

    啊。老秦敌袭?

    葛婴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事情发生。急忙提冲出大帐。在门口连声喝道:“敌人在何处。敌人在何处?”

    他尚以为是楼仓的敌袭。可是朝楼仓方向看去。却发现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后营火光冲天。楼仓的兵马又是如何绕到了后营?葛婴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一个人名来。

    不好。是广武君领兵回来了!

    “备马。赶快备马!”

    葛婴大声叫喊。可这大营之中。已乱成一团。那有人还会听他的命令。后营。是辎重粮草囤积之的。不过现在已没有什么辎重粮草了。所以守卫相对有些松懈。包括葛婴在内。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偷袭他们的后营。好不容易拦住了一匹战马。葛婴提上马。正要过去查看。只听的人喊马嘶声传来。紧跟着一员大将。手持铜。自乱军中劈波斩浪般的杀出。

    “背主之贼休走。灌婴来取你性命!”

    那大将一手舞。一手拎长刀。连劈带刺。如入无人之境。在他身后。一群飞熊卫挺冲击。随着那大将奔走。好似一群杀神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葛婴认的那大将。不由的吓的魂飞魄散。灌婴。这家伙怎的回来了?还有他的飞熊军……那岂不是说。都尉也来了?

    面对昔日的上司。葛婴哪敢再交手?

    拨转马头。闷声就走。

    而就在这时。从一旁又杀出一支人马。同样是飞熊卫装扮。为首主将。手中大上下翻飞。

    两名贼将上前试图阻拦。却被那大将只一个回合刺翻马下。

    “蒙疾在此。葛婴还不拿命来!”

    蒙疾?没听说过!

    但葛婴此刻已失了胆气。更无心恋战。

    催马正要走。却听有人高声喊道:“那穿青袍。头戴金冠的人就是葛婴!”

    葛婴闻听。抬头看去。这一看。却吓的他魂飞魄散。顿时感到手足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