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河帮班里女生挨罚,受了凉发低烧,被顾老师扛到医院硬生生给挂了一下午水。挂得手背都肿了,求着顾倾野帮他揉。
护士来换药,见顾倾野坐在看护椅上,低眉垂眼给学生模样的少年耐心地揉手,白净的窗帘外投射着雪天亮白的光笼下来,顾倾野整个人都是柔的。
顾倾野拿单子出去缴费的时候,护士给秦星河换药,还不忘记旁敲侧击套他话:“小弟弟,你哥的微信你有吗,透露给姐姐呗?”
秦星河这会儿头有点沉,无力地打量了女护士一眼,都懒得跟她搭话:“我哥是我的,你抢不过我。”
“你?”护士重新给他换了一瓶点滴,“我不跟你抢,但我想当你嫂子,你看成不成?”
“不成。做梦!”秦星河动了动发胀的手腕子,话说得特别果断。顾倾野缴了费回来,秦星河硬撑着靠在床边,见他来了二话不说把人一拉,在顾倾野手腕子上咬了一口。
看着自己手腕上一排发红的牙印,顾倾野吃痛又无奈:“你属狗?”
“野哥,有人要跟我抢你。”秦星河觉得自个儿特别委屈,生病了一点气势都没有,不然他能咬个“秦星河专属”出来,然后拉老师整个桃园兜一圈。
护士站在床头填单子,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笑了一声:“多大了同学?还跟你哥撒娇呢?”
顾倾野朝她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手自然地搭在秦星河头发上,揉搓了一下:“老实点。”
秦星河又躺回去,闷闷地哼了一声。
护士填完单子出去了,顾倾野才又坐回床边,给秦星河理被汗浸湿的头发。秦星河身子滚烫,不想盖被子。顾倾野不动声色把被角掖实了,不让他乱动。
“我热……”秦星河闷哼着,病房里打着空调,被窝里跟火炉一样,他想抱顾倾野。
“不要骂人。”顾倾野没顾他的眼神,把他伸出来的爪子又塞回被子里。
秦星河:“……”
“我出去一下,你先躺会。”顾倾野盯了他一会儿,起身把他额头上的汗珠抹掉,看了一眼吊瓶,拿手机出去了。
秦星河被裹成粽子,望着顾老师离开的背影,望着空空如也的病房,差点委屈到哭出声。
顾倾野下了楼,踩着雪,一路走到医院后面的亭子才停下。雪积了一天,已经不少了,踩着都有声音。这点跟安市很不相同,安市的雪是窸窣的,湿冷得很,下了就融,压根就积不起来。
陶飞宇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刚才在病房没顾得上接。陶飞宇这人,跟顾倾野一样有个习惯。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一遍过来没人接就算了。如果连打两次,那就是大事。
顾倾野眼皮老是跳,他感觉有点不太好。
给陶飞宇拨了一个过去,果然立刻就接了。陶飞宇没等他说话就道:“倾野你先别吱声,听听这是谁?”
手机换了一个人,那头一通英文噼里啪啦朝顾倾野砸过来,最后才来一句中文,声音特别年轻,尾音都是上扬的:“嗯?阿野,想我了没?”
顾倾野抓着手机听了半天,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失笑:“我可能不太想你。”
“我\'靠,顾老师,这么多年还不给人面子?”君贤差点把陶飞宇的手机给砸了。自个儿千载难逢回一次国容易么!
“我跟飞宇两人已经快到桃园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这么多年兄弟情分,就看今晚饭桌上的表现了。”君贤气呼呼,挂断了电话。跟陶飞宇对视了一眼,笑了。
被挂电话的顾倾野在小亭子里无语地晾了一会儿,才往病房走。脚步有些急,到病房前倒放缓了,开门走进去,几乎没声。秦星河背对着他已经睡着了,听他的话没动被子,顾倾野看了一眼,额头上的汗都沿着下巴往脖子滑。
看来真的热得不行。
顾倾野出去前故意没穿外套,现在身上都是融雪。他小心翼翼掀开秦星河的被子,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像是在抱一个小太阳。
秦星河鼻尖突然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雪水味,还有老师身上的松木香,铺天盖地,将他身上的热的卷走了,像落入了一条冰河。眼睛还闭着,身子动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勾老师脖子。顾倾野被勾得没法,低头俯身吻他。
秦星河的舌尖都是烫的,一个劲往顾倾野齿缝里钻,一副吃不够的样子。顾倾野身子是凉的,秦星河的手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游移,撩他的衣摆。
滚烫的手钻入衣服里,摸到坚实的小腹,又摸到流畅的腰线,流连了一圈,又想往上探索,顾倾野被摸得痒,还得顾着他另一只扎了针的手,迫不得已只能任他乱来。秦星河翻身把顾倾野压在身下,胸口粗重喘气,双眼通红,就要扒顾倾野的裤子。点滴瓶被他的动作带得快要从支架上掉下来。
顾倾野估摸着这小子估计想来真的了,沉着声音唤:“星河。”
秦星河气还没喘匀,俯身贴在顾倾野身子上,还他耳畔边撒娇装可怜:“哥哥,别让我忍成么?我忍不住。”
秦星河滚烫的呼吸烫得顾倾野忍不住把脸别过去,露出一大截白净纤长的脖子,在秦星河眼里简直就是块滋味鲜美的肉。顾倾野叹了口气,声音几近缥缈:“没让你忍,但这是医院。”他说完抬胳膊把自己眼睛挡住了。秦星河毛手毛脚地把他衣服褪得零零落落,裤子也扒了一半,胯都露在外面,实在没眼看自个儿这副样子。
一把年纪了,被个小孩儿压在床上乱脱衣服。顾倾野想,顾老师,你还能再low点吗?
食肉动物秦星河喉咙上下滚动着,手都发颤。这会儿身体不热了,可肚子里一把火窜得飞快,往他脑门上冲,冲得眼睛都猩红。他在这方面没有一丁点经验,撑到现在全靠一腔孤勇。顾倾野的裤子褪了一半,紧要关头却怎么也拽不下来,秦星河急得要命,一把将手背上扎的针给拽脱了。
猝不及防拔针,手背上渗血。秦星河本来不想管,但血越渗越多,只能烦躁地拿东西裹了。
顾倾野把胳膊拿开,就见秦星河半跪在床上皱眉拿东西胡乱裹手,才知道他把针给拔了。
顾老师也顾不得自己褪了一半的裤子了,起身帮他止血贴胶布,骂他莽撞。这要是在手术,是不是还要把缝伤口的线给拆了啊???
秦星河本来给憋得一肚子火没处泄,被顾倾野一句话说得愣了半晌竟然笑出来了。他乖乖让顾倾野裹手,帮老师理好身上的衣服,诚恳地反思:“野哥,这种事情我没经验,你得带带我。”
顾倾野耳尖发红,抬眼看了他一下,没吭声。秦星河有时候凭本能的示弱,以及令人咋舌的坦诚,总是那么入顾倾野的眼。
“等你成年了,”顾倾野道,“我天天教。”
“握草,”秦星河眼睛一亮,脸都凑上来说“你别骗我!”
推开他凑上来的小俊脸,顾倾野下床拿杯子倒水喝,顺便给秦星河也倒了一杯。秦星河仰头把水灌进喉咙里,舔了一下唇,把顾倾野剩下的半杯也喝了。喝完觉得刚才那话题还没完,又来了一句:“顾老师,我这个人单纯,你不要骗我。”
看着他,顾倾野突然问:“你想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突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秦星河没懂,忙问老师什么意思。
顾倾野头低了下去,半晌抬起来,认真地看他:“我说,你想以后都跟我在一起吗?永远的那种。”
这话秦星河听懂了。他笑了一下,说:“顾老师,你看我现在这样,还有可能去移情别恋么?”
“不是移情别恋,”顾倾野仰头望天花板,几不可闻长叹一声,“就是周围所有人都反对,自己也觉得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就只能这样了。这就是现实,你应该能体会的。”
“野哥。我是你的小迷弟,”秦星河下床去抱他,“我这辈子就你一棵树。你得信我。”
“我信。”顾倾野笑了,搂住他,眼睛弯弯的,“我也是。”
还好,我们彼此都有一腔孤勇。
……
秦星河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在医院待了七个多小时,整个人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儿。顾老师有事,要去车站接人,秦星河只好自己打车回家。顾倾野的话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循环,怎么循环秦星河的答案都不变。
他想在顾倾野这棵树上吊死撞死花式死,谁都没法儿拦着他。
空气中还飘着雪,车难打,秦星河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还好顾倾野临走把围巾给他留下了,秦星河裹得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最后迫不得已,和一女孩儿拼车,上车后秦星河往副驾驶一坐,报了个地址就没再说话。
女孩儿不像是本地人,挺开朗大方的样子,从后视镜里一个劲地打量秦星河。少年围巾遮了脸,一双眼睛淡淡的,还是很俊。
女孩把自个儿微信拿出来伸到秦星河面前,道:“小哥哥,加个微信吧?不然微博互关也行。”
秦星河心里想:尼玛,今天这都几个了?
“别了吧姐姐,”秦星河回头,特诚恳地看了她一眼,“我对象管得严。微博上连那些养母狗母猫的宠物博主都不让我关注。”怕我不好好学习来着。
“噗,”女孩儿心大,听了他这话把手机收了也没计较,笑道,“你在你对象面前这么怂啊?”
“这叫洁身自好。”秦星河道。
“行吧,”女孩耸了耸肩,没想到来到桃园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帅哥,境界还那么高,自己修为不够,就不瞎掺和破坏美感了。
“话说,你帮我看看这个地址呗,我奉命来的桃园,完事了还得回去跟皇母娘娘交差。”女孩儿递上来一张纸条。
女孩儿说话逗,秦星河接过来无意一瞥,眼神就移不开了,这纸条上写的地址,不就是顾老师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