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渡觉得自己和傅司予这人罚站,她简直亏大发。
她是罚站,旁边这人分明是罚坐好吗?
陈星渡站在课室外的走廊,背靠着墙,目光顺着鼻子中线朝上望。他们课室在一楼,四周被其他教学楼包围起来,高楼耸立,天空被割裂成一块四方形的,小小的版块。很蓝,阳光很灿烂,一丝云絮也没有。
陈星渡抱怨地哀嚎:“好无聊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罚站?”
傅司予坐在轮椅里,放在膝头的课本翻过去一页,“你要是不把老?师招过来,就不会有这些事。”
“是我招惹先的吗?”陈星渡瞪圆了眼,很不忿气地说,“一大早上的,谁招谁惹谁?”
原本她心?情就不好,还让人误会。
偏偏这个人还是傅司予。
傅司予脸上神情很淡,专注地看书,指尖落在白纸页面上,干净指甲透着淡淡的肉粉。
“要是不想被罚站到下午,你还是少说几句。”傅司予说,“反正我是没关系。”
陈星渡:“……”
陈星渡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又下不去。他当然没关系了,在课室内课室外,不都悠闲地坐着,难为她一双小腿,都快站废了。
临近下课前五分钟,刘振风布置了课堂作业,教室内学生都在进行随堂小测,刘振风抽空从里面出来。
看?一眼蹲在地上无聊得开始用手指画圈圈的陈星渡,皱眉道:“让你好好在外面反思,怎么还玩上了?”
听到声音,陈星渡立马站起身,规矩地说:“老?师好!”
“再让你气几次,好都变成不好了。”刘振风说。
旁边傅司予倒沉得住气,不管在课室里还是课室外,他都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以他的成绩,不需要参与三轮复习,自己便清楚需要做哪些提升。
刘振风走到他们面前,问:“反省好了没有?以后还吵不吵架了?”
陈星渡鼓着腮帮子,没吭声。她就是咽不下被他误会的这口气。
傅司予把手里的书合上,也没出声。
刘振风看?见两人僵持的状态,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他说,“看?来罚站不行,还得用些别的方法。”
陈星渡:?
陈星渡还没反应过来。
刘振风两手背在身后,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面对面站着,和对方对视,直到下课为止。”
陈星渡:“……”
陈星渡:“不是,老?师,我们……”
刘振风打断她:“好了,现在开始!”
陈星渡:“……”
陈星渡没想到老刘手段这么骚,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她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侧身,和旁边的人面对面站着。傅司予也转过来,面朝她的方向。
趁老?刘不注意,陈星渡从一旁拖过来一张小板凳,坐下。
双腿的酸痛得到拯救。
陈星渡偷瞄一眼老刘进课室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人,冷硬地说:“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屈服。”
傅司予没说话,平静地望着她。
早晨八点多的阳光,轻柔从外面落进来,洒在女生?白皙的脸庞上。她肤泽生?得细腻光润,近看?甚至能瞧见细小的金色绒毛。鼻尖精致而挺翘,山根恰到好处,在南方这样以温润水土养人的地方,如此明艳立体?的长相并不多见。
红唇为白肤点上一点鲜艳颜色,微抿着,撅起,天生一副倔相。
不知怎么的,傅司予心?跳开始有些浮躁,嘴唇发干,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把。
他目光下意识与她错开,微微别过脸。
陈星渡却不乐意了,如同?不愿服输般。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行把男生的脑袋转过来,和她直视。
她犟着气说:“傅司予,你躲什么躲?”
-
中午吃饭,陈星渡和李音结伴而行,早上她在外面偷坐小板凳的事让老刘发现,下课后傅司予回去课室,而她则被继续罚站到中午。
陈星渡觉得自己运气怎么这么衰,干啥啥不顺,稍干点坏事就被发现。
足足站了一个早上,腿都要废了。
排队等饭的时候,陈星渡两腿都是抖的,不停拿拳头锤自己的小腿,让肌肉放松。李音看见,内疚地说:“对不起啊星渡,你都是因为帮我所以才……”
“哪的话。”陈星渡皱眉说,“和你没关系,都是因为傅司予那个王八蛋。”
李音:“……”
李音瞄一眼不远处餐区,傅司予坐着的位置,此刻对面正坐着另一个女生?。
徐薇。
文重的班花。
陈星渡早看见了,傅司予屁股刚坐下没多久,徐薇便主动端着餐盘过去。吃饭中途,两人还时不时交谈。
陈星渡轻哼,不屑地说:“昨晚嘴巴上还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李音:“……”
李音一愣,“什么?”
“没什么。”队伍快轮到她们,陈星渡把盘子递给窗口打饭的阿姨,冷淡地说,“我算是看清他虚伪的外表。”
打完饭,陈星渡和李音在餐区坐下,恰好坐在傅司予和徐薇那桌的旁边。傅司予见她们朝这边过来,目光有意无意划过女生的脸。
陈星渡一脸的冷漠,连余光都没给他。
陈星渡放下餐盘,屁股坐上凳子,听隔壁桌徐薇嗓音柔柔地说:“傅同?学,下周的区内作文竞赛,我想和你一起参加,可以吗?”
徐薇和陈星渡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陈星渡热情开朗,自由奔放,说话做事不拘小节,很多时候性格更像个男孩子。
而徐薇则留着男生爱好标准的黑长直发,模样文静温柔,毫无攻击性,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
陈星渡觉得,换作她是男生,应该也无法拒绝像徐薇那样的女孩。
陈星渡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一边抓起勺子,舀了一勺饭,吧唧塞进嘴巴里,面无表情地嚼。
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有点不爽。
傅司予说:“语文竞赛,应该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徐薇犹豫,“可是……”
“上次期末考,我并不是班上作文的最高分。”傅司予嗓音淡淡的,像夏天拂过林荫的风。毫无防备地,他下巴点了点她的方向,“她才是。”
陈星渡愣住。
握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一下子失去了反应。
徐薇眉眼沮丧下来,“那好吧,那我再去跟老?师说说。”
“抱歉了。”傅司予淡声道。目送徐薇离开,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陈星渡有点意外,望着他,“徐同?学走了诶。”
“所以呢?”傅司予挑眉,“你一直在旁边偷听?”
“我这不叫偷听,我这叫光明正大的听。”两张桌子间隔还不到半米,除非用气声,不然隔壁桌说什么都能听见。
陈星渡说:“你不去追吗?”
“我为什么要追?”傅司予反问。
“你不是……”陈星渡没能说出口。你难道不是嘴巴上说着不要不要,不想谈恋爱,身体却很诚实吗?
李音见气氛不对,干咳一声,赶忙端着盘子起身:“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李音飞快地跑了。
陈星渡端着盘子,坐到傅司予对面。
两人面对面地望着。
陈星渡忽说:“我早上不是在收保护费。”
傅司予挑了挑眉,没说话。
陈星渡微拧眉,十分严肃地道:“我只是在维护世界的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陈星渡:一本正经.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