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朱立离去背影,朱治就算在这时,也难得露出一丝欣慰,他知道朱立接下来要说什么,没错,吴县是还有一万多精兵,但那时守卫吴县用的,如果此时抽调过来,或许能够阻挡住刘琮的进攻,但吴县到绍兴一带将会变得十分空虚,此时江东已经陷入混乱,不知道哪个县又会冒出来一个许铭,那样就意味着一个又一个曲阿。
“你们几个,都随我进来,和本将说说这里的情况。,这时,整个建业的将领己接到消息,来到厅前。因为丹阳失守,建业所面临的将士十分严峻的局面!扫视了身旁的将领们一眼,朱治率先朝厅内走去。他心里实在不好受!他是三代重臣没错,但现在的局面是要成为末代孤臣了。
日头然落西,有亲兵步入大厅,将灯火点燃,又上了茶水退去。因是商量军务,大厅周围由亲卫防御,无人可靠近此处。大厅内,众将在下面立着,朱信在朱治下方就座。
首先,众将将此地最近几天的战况一一做了汇报。
“将军,我手下的一部人马,现在战死战伤四百零七人。”
“将军,我部战死三百十三人,预先准备的石弹已经消耗三分之一一……”
“将军,我部的城墙是重点攻击区,虽修补,但是已经多处出现裂缝,还请将军派人修补……”
“城中一万多守军,已死伤二千……这仗实是激烈啊!”朱治手指磨着杯盏,心里快速盘算起己方还能坚持多久。
片刻他说着:“汝等不必焦急,我会从百姓中征集壮丁,补充兵力,实在不行,就从吴县调兵。你们退下吧!”
“诺!。”在场的人虽然知道新征集的壮丁,远比不上原本士兵,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得应着。
等群将退下,殿中就剩余二个人。
朱信先要行礼告辞,当下便要告辞,朱治摆手说着:“且不要去现在这里无人你就说说吧,这情况怎么样办?”
朱信这位首席谋士,听了,沉吟了片刻,说着:“将军,非是我灭自己士气,这次刘琮已经下了血本,虽折损数千还是坚持打下去,看这情况,只凭城内的防御力量是难以长久守住建业城。
听了这话朱治坐不住,猛的大怒。本想呵斥,不过心中一动,又生生把半截话吞回肚里。朱信跟了他二十年了,向来把握本分。小心翼翼,若不是情况真的危机断不会如此,而且这也是赤胆之言。
“其它郡县的联系怎么样?”朱治脸上已经完全阴沉下来,浓眉横着,眸子幽幽扫视着朱信。
朱信心里格了一下,瞬间加了一分小心,就算几十年搭档,到底还是有主次,欠身说着:“将军,如今主公刚刚在绍兴落脚,孙静将军还没有回到绍兴,钱唐一带防御十分空虚,建业已经不容有失。只是刘琮来势汹汹而且一连几日都是猛攻,许铭也会在这几日抵达。丹阳已经陷落,关羽如果不来建业便会直接南下取钱唐威胁绍兴……”
朱信还要继续说,朱治一口打断了,说着:“别说了!”冷笑一声:“看来这时难以作为了。我江东难道真的酒这么完了吗?”
……
就在朱治手足无措的时候,城外的刘琮却是踌躇满志,关羽能够将计就计的攻下丹阳,加速了战争的进程。而更让他意外的意外的是在这一天攻城结束之后,军帐外来了一名自称是建业城内守将的家丁。
“小的朱绪拜见丞相大人!”来人双膝跪地,身子朝前倾,双手垫在脑门上极为恭敬的向刘琮行了一个大礼。
“嗯?你知不知道擅闯军营是什么罪?”刘琮自己端详了一番来人,完全是个普通的百姓装束,似乎不像是从军的人。
“小的知道,小的从城内来。”
“哦?”刘琮没想到来人如此老实。
“丞相大人,这里有我家将军的亲笔书信一封,请丞相过目……”朱绪本想就此站起身来将书信递给刘琮,一旁的廖化早就快步来到跟前,从其手中取过书信又回到刘琮身旁,自己检查没有异样之后才将书信递给刘琮。
刘琮看这小子如今这么谨慎,心思倒像个**湖。不禁笑了,看来廖化跟着赵云成长还是蛮快。
刘琮结果书信自己看了起来,一边看信不时还朝着帐内跪着的朱绪看上一眼,只见朱绪一直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喘。样子倒像是个家丁,不想如潮为官的读书人,更加不像领兵打仗的武将。只是这封书信却是有点诡异!
原来书信的落款人居然是朱立,朱立自称是朱治的族侄。这一点刘琮并不怀疑,如今营中有蒋钦,还有徐盛等人,应该不难知道是否有朱立这个人,而且如果他是朱治的族侄那必定与徐盛等人相识。信的中心思想是求和,或者说是投降,朱立在信中提出愿意归顺朝廷,但前提就是刘琮收服江东时能够放过江东大族朱氏!
“去请蒋钦、徐盛二位将军前来。”刘琮朝着廖化说道。
不一会蒋钦和徐盛来到帐内,刘琮便将书信递给二人过目,蒋钦看罢一脸茫然,倒是徐盛,先是仔细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然后再看看书信的落款随即说道:“恭喜主公!此事可信。”
“嗯?刘琮、蒋钦、廖化三人异口同声、满脸狐疑的看着徐盛。
“主公,公奕,公奕你难道忘记朱立了?他确实是朱老就爱那个均的族侄,也是江东朱氏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朱氏在江东算是大族,如今大难当头,朱立有此想法正常得很!朱老将军虽然忠于孙氏,但并不代表年轻一代都要忠于孙权。
尤其是孙权欺嫂弑侄,我等旧部都视他为敌。朱立想来也不会赞同孙权所做。而且事关家族几百号人的身家性命,他劝不动朱治,但能够让自己手下那些将士为主公所用!只是这样的交换条件……”
跪在地上朱绪听得徐盛帮着说话,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只是当他听到徐盛说条件时,徐盛明显也拿不定主意的,只是看了一眼刘琮,顿时又紧张起来。偷偷的用余光瞄着帐内的几个人,心里默念这事可千万不能砸了!
“条件倒是不过分,如果朱立肯配合我军入城,便是大功一件。朱氏是朱氏,孙氏是孙氏。何况孙氏一族也不是全部该杀……只是这朱立难道真的愿意投降?要知道如今建业大将可是朱治,朱治同时还兼着吴郡太守!”
“对了,我家将军还说了,希望丞相宽宏大量,破城之日能够绕过朱老将军!”
“有趣,有趣!”这个朱立确实有趣,一般人应该会将这个条件受限提出来,没想到朱立只是让家丁递个口信!朱治无论如何也是朱氏的主心骨,最大的依靠!难道在这个朱立眼里那些普通的族人比朱治还重要吗?这应该是和谐后世的理念,众生平等……
“廖化,你先带他下去候着!”刘琮看着徐盛信心满满,便是打算先就此事商量一番。
待到朱绪出去之后,蒋钦又仔细将书信看了一番:“主公,要小心敌人诈降!如今我军即将对建业三面形成合围,就算不用任何计策,不久也会攻下建业……”许铭抵达之后,刘琮、关羽加上许铭三部分的总将士将超过四万人,就算建业城池再坚固,也架不住三倍的敌军日夜猛攻。更何况如今江东混乱不堪,士气并不怎么高。
“但如果能够减少伤亡,迅速攻破建业何不为?”徐盛在向刘琮提出芜湖水道偷袭,关羽依次前进拿下丹阳之后在刘琮面前的分量也有所增加,至少比韩当、陈武等人更受信任。而他渐渐了解刘琮的作战习惯,和刘氏朝廷所面临的压力!尤其是汉中的曹操,如果能够减少损失,刘琮一定会动心。
其实刘琮在看完书信的那一刻就动心了。按照朱立的说法,不但能够顺利进入建业城内,甚至能够将朱治一举擒获!这对江东政权又将是一个致命打击!诱惑很大,风险自然更大!如果这是朱治的花招,或者说明知道自己可能怀疑这是诈降还是要来试试?刘琮闭目养神的坐在案几前听着蒋钦和徐盛二人辩论。而后来进来的甘宁和法正二人也是相视而立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兴许是二人累了,声音渐渐小下来,而送朱绪出去的廖化也早已回到刘琮身边,看到两位曾经的江东旧将争论不休,主公却一言不发,心中便是也是在琢磨,这事如果换做自己应该如何决断?
“廖化,你说说看?”
廖化一愣,他显然没想到主公还真的会问自己。挠挠头,又看看两位为这事郑得面红耳赤两位将军,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二位将军对江东更加了解,而且身经百战,自己说到底还只是一名亲兵,从未带兵独当一面。
“没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化以为此时可信!”
“详细说说看?”
“如果说诈降,应该换个人来,至少不应该是和朱治关系如此亲密的人。建业城内随便找个和朱治不和的,或者近期不备重用的将领来效果会更好。而且如果是朱治想要诈降,来递降书的应该是位军中的将军或者文官才行……”
“军师,你以为呢?”看着廖化在自己的鼓励下侃侃而谈,刘琮心中很是欣慰,小家伙也渐渐长大了。不过廖化的话还不足以说服刘琮,而法正在一旁也听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