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乔唯一的态度,白居亦心里已经有数,当下就出来找吕良琴。
小隔间自然不必大套间,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
吕良琴这会儿正贴着门板,听外头的动静。
奈何大套间那边墙厚,吕良琴听半天,愣是什么都没听出来。
过了片刻,倒是听见了一道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吕良琴想都不想,本能动作更快,一下啪嗒把门给锁了。
她刚可听见,乔唯一也锁门了,她儿子在站在外面低声下气的哄了半天。
现在说什么,也该轮到她这个亲妈了吧?
这样想着,吕良琴好整以暇坐在床边,等着白居亦。
这头白居亦过来,要推门,又是受到阻隔。
白居亦本就冰冷的面色,登时拉得更难看。
他握着拳头捶了一下,“开门。”
白居亦不等里头的吕良琴说话,他率先发难,“今天不把事情处理好了,我直接送你回去。”
冷漠的字音落下,只听得里头一阵翻动,紧接着门打开,气红了一张脸的吕良琴站在外面。
“你要送我回哪儿去?回村里吗!好啊白居亦,我可是你妈,你居然要为了别的女人把我赶走?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吕良琴误会了白居亦的送回去,此时像极了闹事的泼妇,就差动手把白居亦打醒了。
白居亦眉宇间充满了疲惫和厌烦,抓住了吕良琴的双手,推着她的肩膀进了房间。
吕良琴瞪眼,叫得更大声了,“干什么,白居亦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还对你妈动手了!”
“你不要闹了成不成!”
白居亦反手关上门,大气喘着。
吕良琴的蛮力,他差点也没能招架住。
他的脾气早就上来,这会儿已经到了极限。
他克制着满腔的怨怼怒火,冲着吕良琴低吼。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这样反着来,难道你要把我一个小家都闹没了,拆散了,才甘心是吗!”
“我闹?白居亦你瞎了眼了你,现在是谁闹的,如果不是你娶回来的好老婆一堆屁事毛病,你会这样对我?”
吕良琴双眼发红,死死瞪着白居亦,心寒又怨恨。
“以前你多听我的话,你多孝顺,可是自从有了乔唯一之后,你什么都听她的,还反过来怪我不好!”
“这些都是乔唯一造成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妈,够了!”
“我没说够,怎么了,你还担心被乔唯一听见了是吗,我就是要让她听见,她敢做还不敢听了?”
吕良琴语气中满满的怨气,“别人家的儿媳,哪儿哪儿都是顺着婆婆,在家里端茶递水打扫卫生,你老婆倒好,每天除了摆脸色就是摆架子,怀个孕了不起了?最后还不是生不出个带把的给我们白家传宗接代!”
“我让你不要说了!”
白居亦猛地拔高声音怒斥。
吕良琴从未见过白居亦如此发怒的模样。
她被吓得一激灵,人都懵了。
瞪大了发红的眼,错愕看着白居亦。
“白居亦,你……”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宝宝是女孩,不是男孩么?”
白居亦自嘲冷笑一声,“妈,你真是我亲妈,你以为你每次提起这件事,是在羞辱一一吗,这是在羞辱我和我的亲生女儿!”
“决定孩子性别的不是一一,是我,是你儿子没这个本事行了没,这样的事实您可还满意!”
吕良琴呆着,白居亦一步步朝她走近,“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非要在意这些,难道女孩就不是你的孙女了吗,你宁愿当做没有她是吗?”
“你也是从女孩过来的,以前那些年你被太奶奶这样区别对待的时候,你甘心吗?”
白居亦最后一句质问,刺痛了吕良琴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脸色霎时间变得青白青白,那些悲惨又痛苦的岁月,一幕幕在她脑海飞快闪过。
“你给我闭嘴!”
吕良琴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白居亦的脸上。
啪得一声,掌声响亮。
两个人都懵了,一时间没有了反应。
还是乔唯一听见争执和耳光声,着急从外面推开门,“白居亦!”
吕良琴恍如梦中惊醒,手掌心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片火烧般的疼痛。
她手抖着,最后直接越过乔唯一,离开了房间。
乔唯一想追,可看着白居亦的状态,她更加不放心。
“白居亦,你还好吗?”
乔唯一上前,看着脸被扇在一边,赫然翻着五指印的白居亦,心头浮现内疚不安。
刚刚他们母子的争执太激烈了,她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乔唯一不由觉得后怕。
是不是她把白居亦逼得太过了?
“一一。”
白居亦轻轻的喊了一声,乔唯一立即上前环住他的肩膀,紧紧抱住。
“我在,白居亦,我在你身边的。”
“对不起,我没能跟我妈谈好。”
“不是你的错,我都听见了……白居亦,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妈她……她也不好受的。”
这般复杂的境地,乔唯一实在是没想到。
“我是真的不理解我妈,你知道吗,她小时候就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过得很不好,嫁给我爸之后,日子才渐渐好起来的。”
“她遭受过的那些,她怎么能……她怎么忍心让我的女儿再遭受一遍呢!”
乔唯一说不出答案,因为她也不能理解吕良琴的想法。
她抱紧了白居亦,只能给与无声安慰。
……
吕良琴脸色难看从房间出来,气得要打车走人。
白居亦竟然说出让那些话来让她难堪痛苦,她又何必待在这里碍他们眼!
然而还没从小花园出来,吕良琴就被人叫住了。
“白大嫂?”
吕良琴看着迎面走来一脸笑呵呵的中年妇女,“你是……”
“我啊,小姚,上个月咱们不是还一块跳广场舞嘛。”
吕良琴仔细想了想,勉强响起一些头绪。
就是之前被小区的老太太们带着出去玩,在外头结交的小伙伴。
而且这个小姚还经常过来她们小区聊天玩乐,只是现在吕良琴没怎么参与,不太熟悉。
“我之前就听老姐姐们说你家儿媳生啦,所以也是在这边坐月子是吗?”
吕良琴应了个声,“啊,对,在这个会所坐月子,刚来没几天。”
她看了眼,“小姚你呢,你儿媳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