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知廉耻

张豪虽然觉得定王说得有道理,但想着自己好歹跟姜琢君同窗一场,将来没准还要他帮衬,不好随大家一起奚落,看姜琢君窘迫。

于是他走了过去,手在姜琢君肩上按了按,道:“别放在心上,定王针对的不是你。”

姜琢君明白归明白,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无地自容。

张豪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语重心长道:“老祖宗都说了,学无止境,你好生做就是了。再不然,你告两日假,回去拾掇拾掇心情。”

“我思量一下,多谢张大人好意。”

“客气。”张豪笑眯眯道,“咱俩毕竟是同窗,跟别的不一样。你家的哥儿姐儿近来如何?”

“挺好的,少谦一直在读书,云儿不爱走动,就在家绣绣花……”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姜云如并不在家中,她坐在宝音楼雅间临窗的位置,小心翼翼把窗推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然后又失望地回首。

“他还没来。”

朝露道:“姑娘别急,不然奴婢去看看,万一是王爷行踪隐蔽,我们没发现呢。”

姜云如难掩失落,便点了点头,自己坐在房中等朝露回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

姜云如循声望过去,看到门扇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哟,本王走错了?”

宣王一边看了眼门外的号牌,一边脚下又迈了进来。

“姜小姐,你如何一个人在这?”

姜云如胆怯地站起来,畏畏缩缩地行了个礼。

“臣女参见王爷。王爷既想要这个屋子,臣女就先告退了。”

她才挪了两步,宣王当着她的面把房门阖上,大剌剌地走到她刚刚坐的位子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走什么走?过来啊,”宣王向她招了招手,“这么大的屋子,难不成还容不下你我二人?来,坐下。”

姜云如蹭了蹭步子,拘谨地在锦墩上坐下了。

宣王很直接地握住她的手,牵到跟前来,看着她道:

“小美人,本王见你一面可真难啊,本王是相貌不如成王,还是才干不如成王,需得你这么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嗯?”

他揉着姜云如纤细的手指头,姜云如咬着唇,脸上浮着红晕。

“没、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救过你了?”

“没有,臣女不敢忘的。”

“那你,要怎么回报本王啊?”

宣王把她的手拉近,双手一起握着。

姜云如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王爷,求您……不要为难臣女。”

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叫人怜爱。宣王身子酥了半边,心都软了。

“好好好,不为难不为难。”

宣王仍握着她的手,眼里透着淡淡的怨责。

“本王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却还是转头向成王献媚,你觉得本王能高兴?”

“没、没有献媚。”姜云如不敢看他的眼,低头道,“成王殿下对外宣称,已定臣女为侧,臣女除了顺从又能怎么办呢?宣王殿下,你我这般见面,已经是不合礼度了。您快放开臣女吧,求您了。”

“可本王是真心喜欢你啊。”

宣王下巴枕在她的手背上,痴痴看着她。

“你那么美,整个永章城,再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合本王心意的,你叫本王如何甘心就这么把你让给成王?”

“那王爷想如何?”

……

郭外青山连绵,半碧云天如洗,正是远行的好天气。

浅灵把乔大宝夫妇送到了留桥边上,叮嘱道:“路上小心,扬州没急事,你们就走慢一些。”

乔大宝两腮微微鼓起:“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

浅灵点头:“嗯。”

“那以后还回扬州吗?”

“回。”浅灵道,“你告诉阿娘,我把事情做完就回了。”

“那要多久啊?”

“我尽快。”

乔大宝盯着她,埋怨道:“行,随你去呗,反正从小到大你就没听过我的话!”

樊乐抱着包袱,扯了乔大宝一下,劝道:“唉呀,都要走了,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嘛!”

乔大宝耍赖道:“我说话一直都这么难听!”

浅灵不与她争,对樊乐道:“姐夫,劳烦你多照顾大宝,护送的刘管事和镖师不是外人,有难处跟他们直说。”

樊乐连声应好:“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听你这两天嗓子气弱,天热喝不下药的话,我教你个法子,明早你卯时起来,在院子里找个空阔的地方,气沉丹田,平稳又长久地嚎出声来,每天嚎半个时辰,三天就好全乎了……”

乔大宝一巴掌扇他脑袋上去了。

“滚蛋吧你!”

乔大宝把他赶去马车里收拾东西,反过来对浅灵道:“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那么有钱了,在身边放俩武艺高强的侍卫时刻跟着呗,谁敢惹你就揍谁,左右你有封号,还有钱赔。”

浅灵应下了:“好。”

乔大宝又看着栖月和阿东道:“还有你们俩,看好她啊,别什么都听她的,该管你们就管,管得好回来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栖月笑道:“大姑娘放心,我们省得。”

如此又说了一会儿话,乔大宝才依依不舍地叫樊乐拉上了车,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摇了摇。

浅灵也举手摇了摇,目送他们远去,才要转身回城,身后便传来骂声:

“占着路做什么,没看见我们要过桥么?快让开!”

叫骂的是一个车夫,阿东破口回击:“借过就借过,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马车的窗子被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妇人的脸来。

“是你?!”

安氏被婢女扶下车,走到浅灵跟前,脸色十分不善。

就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儿,害得她丈夫一连几日担惊受怕,食不下咽,睡不安稳,眼见着人憔悴了好些。

安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对姜琢君有多心疼,对浅灵就有多怨恨。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一样的没教养!”

阿东反唇回讥:“确实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车夫。”

安氏看他是个下人,懒得理他,直接对浅灵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送人?你自己为什么不走?还待在永章干什么?”

浅灵与她对视,眼底毫无波澜。

“我为什么还在永章,跟你有关系吗?”

不等安氏回应,她又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

“哦,有关。你会知道的,以后坐马车出门也要小心哦。”

安氏眼底难掩厌恶:

“你是生下来爹娘就没有好好教过吗?如此粗俗不知礼数!”

浅灵很经得起谩骂,不痛不痒地反问:“那夫人觉得,与你和你丈夫的儿女相比,我又算如何呢?”

“简直不知廉耻!”

……

宝音楼上,姜云如正与宣王唇齿缠绵,倚在窗边不知吻了许久,宣王才放开了她。

姜云如以帕掩口,红着眼道:

“王爷,您亲也亲过了,这恩情我算还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