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看了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你在上面签字。”一个看上去很年轻,态度很客气的警察拿着记录好的口供放在我的面前。
我没抬手,而是边上的律师先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OK的眼神。
我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还给警察。
“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们恐怕还需要来找你的。”警察收起口供。
“我很愿意和警方合作。”我笑了笑。
“顺便说一下,对于您的勇敢,我深表敬意!您的身手很棒,这也让我很佩服。”警察站了起来。
我没说话,身边的律师则代替我用职业的平静语气:“好了,我的委托人需要足够的休息。警官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离开了。”
一切就这么简单,简单到我甚至都不用花费太多的力气。
为什么?因为我现在有势,有钱!
天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在警察局的楼顶,亲手用残忍的手法杀了一个人!可是现在呢?警察来到我的房间,先嘘寒问暖一通,然后客客气气的和我说话,完了之后,我写的口供,还有律师在一旁给我把关,甚至我随时可以不理会这些穿制服的……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摆平。”律师是一个华人,黄色皮肤,是在加拿大的第二代华人移民:“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这件事情并不难办。你现在也受了伤,我们还有医院地证明,同时警察局的爆炸案件,也可以定性为是那个死者干的……我们处于有利的位置。警方不会为难你地……”
其实他后面说的话我都有些不大听的进去了,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句。
律师出去之后,我还在出神。
我在想什么?
说出来恐怕有些好笑。
我在回想我当初在国内,无名无权无钱,被抓到警察局,冰冷的手铐铐在暖气片上蹲着,脸盆里盛了冷水,用电棍打我……还有我刚来加拿大的时候,被抓紧警察局里。被警察殴打……
现在呢?
我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邪恶,有些冷酷。我就躺在床上。我杀了一个人,但是警察却要看我脸色。
这就是区别了。
我休息了会儿,西罗就一阵旋风一样的冲了进来,差点没把病房的门撞崩了。
看见我好好的躺在床上,眼睛睁着。西罗松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情……可把我吓坏了,现在这样地情况。如果你也倒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我躺在床上,这会儿心里却反而出气的平静下来。看了西罗一眼:“有香烟么?”
“有。”
西罗还算聪明,把房门关上递了支烟给我。
我惬意的吸了一口,笑道:“看,我们吸烟这么凶地,将来老了,早晚一点死在肺癌上。可是人都有一死,几十年之后。不是脑血管就是肺癌,要不就是其他的毛病……不管到时候得什么病,反正不都是病么!反正是要死的,死于肺癌或者死于其他的毛病,其实都差不多。”
西罗被我这话说的有些茫然,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喷了口烟,看着窗外:“你看看这天色,亮吧?快了,就快了!最多三天,温哥华地天就不是这样的天了。”
西罗看出我的情绪有些怪异,他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我一枝香烟抽完了。
我一扔烟头,然后一把拔掉了插在我手背上的点滴,坐了起来。肋骨部分还有些疼,不过还能忍。
“给我办手续,我要出院。”我大声道。
“你没事吧……你的伤!”西罗皱眉。
我笑了笑:“嘿,我刚才说的抽烟的道理,你忘了么?怕个屁啊!一点伤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不就是疼点么。再说了,现在这局面,兄弟,不是我说话不好听,缺了我,我担心一个人还真玩不转。”
我勉强坐了起来,虽然很疼,但是我依然洋溢着笑脸,皱褶眉头笑,笑得让自己感觉上,都觉得自己好像个疯子。
我在西罗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后让他扶着我起来。
我就在房间里换了衣服,穿了鞋子,身子架在西罗的身上走出病房的门。我看见外面走廊上,有好几个兄弟都站在外面。这些都是我的嫡系了,一个个面色阴沉,一脸煞气,远远地一看就不像好人,那些护士啊什么的,都躲着他们走。
看见我和西罗出来,他们立刻围了上来,眼看我没有大碍,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好了,都别站着了,我命硬得很,死不了。”我疼的直皱眉,但依然大声笑了一下。有反应快的,赶紧找了一把轮椅来要推着我出去,我拒绝了。
“站着出去。”我淡淡道:“现在,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看呢。回到家里,我疼得躺下趴下,在地上打滚都没关系。但是在外面,我要站直了走回去!”
兄弟们都无言,只有西罗架着我,所有人都走在了我的后面,都不说话。这气氛让我有些失笑,我回头一乐:“怎么了?哥儿几个,怎么都憋着脸……弄得跟出殡一样,我还没死呢。”
走到了走廊尽,迎面看见杨微走来。她神色有些阴沉,眼看我换了衣服被西罗架着,她立刻就有些恼火,上来就低声喝道:“陈阳!你想干什么?”
我缓缓道:“回去。我的伤都是外伤。在医院里能治的,我回去也能治。在这里被人盯着看着,外面下面不知道有多少警察等着,我不回去干什么?”
杨微想了一下,叹了口气,顺手就接过了西罗的位置,西罗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顺从地任凭杨微接替他架着我。
“好了,小五。我送你回去……路上我还有话和你说。”
我没看见汉森跟在她的身边,但是隐约的,我似乎猜到了杨微或许要和我说些什么。
果然。医院里的确有警察等着,我地人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旁边就有警察,他们很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边,但是并不干涉我的行动。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走下电梯,来到医院的一楼大厅里,我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迎面居然有很多记者!
我还没来及反应,面前就噌噌噌噌……一阵闪光灯亮。西罗和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飞身上去拦在我面前,后面还有警察冲了过来帮着阻拦那些记者。
我奇怪的看着杨微:“怎么了?我不过是个混黑道的,怎么受伤进医院还惊动了这帮狗仔?”
杨微似笑非笑:“现在可不比平时,这些媒体眼睛都盯着警察局呢,结果警察局一炸,全加拿大都震了!至于你,天知道这些记者怎么得到的内部消息……不过也可能是误会。警察局的爆炸里有受了轻伤地警察。都是送到这家医院的。这些记者未必知道你的身份,也有可能是把你错当成警察了。”
我乐了,笑道:“我?警察?”
其实后来倒是真地如我所猜的那样,第二天真的有一些报纸上刊登了照片,照片上是我被人架着,一脸凝重惊讶的表情……下面配的文字:警察局爆炸案因公受伤警员……
“我,恐怕要先回去。”路上,在杨微地车里,她脸色阴沉。
“哦。”我含糊的应了一句,看着窗外。
“汉森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把这里地事情告诉了我的家族里,我叔叔刚才打了电话给我,严厉责令我立刻回去,不允许我趟这趟浑水。”杨微笑了笑,语气有些不屑:“嘿,他老了,担心我会在外面惹事。”
她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眼看我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你……你怎么不说话?”
我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回去吧,回去也好。现在的情况有些乱……策划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到了真刀真枪干活的时候了。”
“你……你千万别乱来!”杨微肃然。
车里就我们两人,她开车,我就坐在她的身边。我们这辆车的前面后面,都是西罗他们的车。杨微的保镖汉森,则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个佣兵组织,我仔细地问了汉森,那是一帮战争工具!一帮杀人疯子。我看这次越南人是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这种疯子,根本不好驾驭的,找这种人来,小心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倒是给你一个建议……先容忍警察进行大规模的扫黑。这次的扫黑风暴动静可不会小……但是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黑道上其他的组织肯定有很大损失,等到事情过后,肯定会有很多势力变成真空状态……那个时候,你再冒头!等着拣便宜就好了。那时才是你和越南人真刀真枪干的时候!现在,你要忍耐!小心警方把你一起扫荡了。”杨微缓缓道:“我最担心的是,你还是很冲动……那些眼镜蛇,这种佣兵组织,只是过路客,他们做完这票就会走人的。越南人不可能一直供养着这帮昂贵的打手……”
“啪,啪……”
我把手指骨节捏的直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语气含糊:“知道了。”
“还有……”杨微飞快说着,她似乎是很着急,而且似乎想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灌输给我一样:“你千万别把道格那个家伙想得太简单……他是很能干,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能信任的人!他这种政客,比诺顿那种人更难打交道!他今天可以利用你收拾温哥华的局面,等明天不需要你的时候,说不定回头就能把你卖了!”她捏着方向盘,飞快道:“眼镜蛇的这个组织,我已经请了一些老朋友帮我查了,晚点会有人把资料送给你的,我留了你的一个电话……这些都是我在一些特殊部门的朋友……嗯,还有……小五……”
我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看,正色道:“杨微!”
“……嗯?”杨微有些诧异。
“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笑了,笑得很轻松随意:“就是……你在很关心我,或者说对我很亲切的时候,会喊我‘小五’,但是在发生事情的时候,或者在你生我气的时候,就会喊我‘陈阳’。”
杨微脸先是一红,随即一沉,嗔道:“什么时候你,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粉脸之上含着薄薄的嗔怒,眉目半媚半怒,鼻尖微微有些耸着,凤目圆瞪,眉稍微挑,倒是好一副美人薄怒的模样。
“……唉。”杨微和我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前面的路:“我是没法拖下去了,刚才接到电话,叔叔让我立刻回去,赶最快的一班飞机……我们家庭里的规矩是很严厉的,他的话我也无法违抗……我原本想着,我来到温哥华,能在你身边帮你提点一二,你遇到难题的时候,我也能帮帮你,可是现在,匆匆而来,就要匆匆而去了……”
随即杨微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塞进我的手里。
“这是两个电话……嗯,电话里的人,是我私下里打通的关系,也是我为自己发展出来的盟友……和我们家族没有关系的……”她语气很凝重:“这两个人,一个是一位议员,还有一个是政府里面的实权人物。这些关系都是花了大价钱才打动的,轻易我都舍不得用……现在这个电话交给你……到了万不得已需要动用官方力量的时候,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帮助……至于其他的,我无法为你做再多的事情了。”
我这才面色一变!
这是杨微自己发展的势力啊!!
我很清楚,这个女人有才华,有头脑,而且还有野心和抱负!以杨微这样的人,在她的家族里面,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尽管似乎她现在在家族里并不得势,但是显然,她已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现在,她把自己在加拿大的盟友交给了我……我知道,这样的线,都肯定是花了很多很多代价才搭建起来的,而现在她交给了我,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谢谢!”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她这样的对我,如果我拒绝了,反而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我郑重其事的把纸条收好,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杨微,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谢谢……因为我认为大恩不言谢!你对我地好,我会记在心里!”
汽车回到了修车场的门口,杨微停车之后,前后西罗他们先下了车围拢了过来。
“下去吧。”杨微叹了口气,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送你进去了,我现在就要立刻去机场。”
她在眼神里分明是一丝难舍,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
我默默的推门下车,西罗赶紧在一边扶住了我。
“好自为之!”杨微在车里对着我深深说了一句:“我方便的时候,还会来找你喝酒的!”
说完,她发动油门,汽车飞快地开出了十几米远,却又停住了,然后原地倒了回来。
我正奇怪中,杨微再次摇下了车窗,这次她不说话了,深深的凝视了我几秒钟,只是一扬手,从车里扔了一件东西给我。
我抬手接住,没来及说话,车却已经重新发动,一溜烟就跑得远了。
低头一看,手掌心里,是一枚戒指。
风眼!
顿时,我的心火热火热的,好像吞了一块火炭一般!
她的确没说什么,可是这样的举动,却比说任何话都重得多了!!
“小五。”
我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发呆,旁边的西罗推了我一下:“我们进去么?”
我身子一震,回头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充沛的精力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接着振作精神,看着他,大声笑道:“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兄弟,然后指了指远处的能看见的最高的一栋建筑。
“看见那栋楼了么?”
“嗯,那是Living Shangni-La。”西罗有些茫然。
我笑了,那是温哥华最高的一栋建筑物了,一栋高达六百四十六英尺的酒店和住宅复合建筑。
“西罗,你敢不敢和我做一件事情?”我微笑看着他。
“什么?”
“等过几天,我会把那些什么眼镜蛇,菜花蛇之类的东西,从那栋楼顶上扔下去!”我冷笑道:“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把自己从上面扔下来!”
这见鬼的天气。
温哥华的夏天很少会这么热的,地处北纬偏北的地方,原来从来温哥华,即使在夏天,气温最高不过摄氏三十度左右。
可是今天的气温却高达三十六度。
我和西罗坐在车里,这里是位于温哥华东北方向靠近海滨大约五公里的地点,周围是一片空旷地带。
汽车里没有空调……这是一辆很老很破的货车。我尝试了一下。结果空调打开之后,里面居然吹出的是热风!
无果。我和西罗两人干脆脱了上衣,打开车窗尽量通风,坐在车里闷头吸烟。
四天了。
整整四天。
这四天来,温哥华地局势就好像这见鬼的天气一样……火热!
新闻上每天都是媒体大量报道警方出动的消息。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黑扫黑大行动正在展开,据称,警方每天出动地警力都在两千人次以上,几乎是从著名的海斯丁街一路从东扫到西边!
毒品注射点,非法肉场,黑道的据点,连连被端,开始的时候还有黑帮反抗,但是……毕竟,我们是贼,人家是兵,真的亮开了架势打仗,黑道怎么也不是官方的对手。
西区,东区,几乎每夜每夜的都能听见警车响着警笛一窝蜂一窝蜂的跑来跑去。这和平时那么一辆两辆警车巡逻可不同!都是一队一队的人出动!
警方是红了眼了,可想而知。现在什么关系,什么面子。全部撕破!无论是属于哪个组织的场子,一个一个的扫过来!一遍完了再扫第二遍!
不得不说。警察发起狠来的时候,倒是真的效果不错。至少我都感觉到,这两天晚上治安明显好了很多了……
当然,其实我知道,毒品注射窝点被端了无数之后,很多瘾君子早就要发疯了,现在警方的戒毒所里都关满了人。有几个开始跳得最厉害的黑道头目,被抓地被抓,没有证据的也被监控起来了。
那个在警察局里被打的伊朗人阿齐滋倒是幸运的,他第二天就领着部下准备找我报复……至于我……
我这种良好市民,当然是打电话报警了!
我们在外围的地盘几乎全部都放弃了,先扔出去不管。反正我只明白一个道理,先把人保住了!将来什么都好说!!
越南人的动作和我差不多,都是龟缩起来。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我也派人出去查消息。
毕竟都是平日里混道上的,不管是越南人还是华人或者是其他国籍的帮会,总有一些共同的边缘地带的人。搜查的结果也不错,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些越南人躲藏的地方,大多是一些小鱼小虾。
至于那些让我恨之入骨的眼镜蛇,没有消息。
不过我手里掌握的情报倒是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关于眼镜蛇的。
杨微走了之后,她说过,会通过某些渠道给我提供一些情报。结果就在她走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那个电话明显是用街边的公共电话打的,电话是一个声音冷漠的男人,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让我上了一个邮箱去接一份资料。
那份资料被我反复看了很多遍。
眼镜蛇,原是西非某小国支持某政府的暗中的政府武装,这种小武装,在兵荒马乱的西非洲多如牛毛,从几十人到几百人到几千人不等。四年前,那个西非小国的政府独裁者被颠覆,在流亡过程中被刺杀身亡……这里面有一些特殊的政治背景,据说是那个小国家拥有一些能源资源,独裁者和西方的大国谈判以此获取支持,结果局势变化之后,西方大国寻找了新的代理人,把原来的独裁者颠覆了。
眼镜蛇原来是一支忠于那个独裁者的武装,结果独裁者死了,这些职业刽子手没有了主子,大多都散了,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则干起了雇佣军的买卖。曾经在西非的一些小国家做过不少事情,期间也曾经辉煌过一阵子。
但是随着最后几年,西非的政局趋于稳定下来,打住的机会少了。这支武装生存的土壤也渐渐变少,又再次没落了下来。
根据最新的情报,现在这支眼镜蛇大约只有不到一百人,但是大多都是拿了十几年枪的老兵了!其中部分人已经离开了越来越无法生存的西非,有些尝试往南美和南欧发展,试图继续做雇佣兵的生意。
但是,这支武装,行事都带着浓烈的血腥风格,杀气太重。做事情太狠……这些都是原来早年在西非留下的习惯。西非那个鬼地方,小国政局动乱,各种武装多如牛毛,往往打杀起来,杀红了眼睛,动不动就是屠灭整个村的土著,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行事风格,使得眼镜蛇在“文明世界”里处处碰壁,近年倒是到处留下了重重恶名,但是实际上却发展不太顺利。
天知道杨微是从哪里找的关系弄到这种情报的……一般来说,拥有这种情报的,恐怕只有政府的情报机构才能做到。
这几天,我每天守在修车场里,岛上的弟兄已经调回来了,岛上也清理干净了,没留下什么痕迹。
那天混进警察局里的家伙,分明就是这些雇佣兵里的一员。难怪身手这么好!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眼镜蛇没走!他们还留在温哥华!
因为,我得到的情报,就在一天前的晚上,警方的停尸房里,有人半夜冲进去抢走了一具尸体。我甚至不用问,就肯定,被抢走的那具已经可以说是一堆烂肉的尸体,就是被我干掉的那个眼镜蛇!
我还在等,一,我在等这些家伙,看看他们还有多少耐心能躲下去!
二么……就是我在等今天了!!
我花了不少功夫,才从修车场里混出来。
现在警方已经对我们严密监控了,虽然我和道格有合作的意图,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放任我们不管的,再说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和我们那天谈话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天知道他会不会阴我一手!
这几天,我严令任何人不许出门,除了每天固定的出去采购食品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留在家里……严密守护!
至于我,我连续三天,都和西罗混在外出采购食品的面包车里,第一次我们出去的时候,在外面停车采购的时候,立刻就有警察上来检查,我们躲在了车里没被发现。
第二次,第三次,我和西罗都摸清了情况。我们让修车场里外出采购的兄弟,出门采购的时候,把汽车就停在一家食品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的靠近消防通道的地方。这才悄悄的躲开了警方的目光,我和西罗得以脱身溜在了外面。
至于现在我们坐的这辆车……是临时偷来的,这辆破车就停在了超市的门口不远,我和西罗顺手就开跑了,反正现在警方那么多案子处理,这么一辆破车的偷窃案件,大概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吧。
不过这车也真够破的,这么热的天气连空调都没有。
我擦了擦汗水,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了,有些隐隐的疼。抽烟抽得嘴巴都苦了,看着天色,外面天上热辣的太阳,我笑着看着西罗:“怎么?觉得苦么?现在警察可比我们苦多了……这么热的天,还是要成群结队的到处扫场子……”
西罗撇撇嘴巴:“警车有空调。”
终于,我的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号码,拿起来接听,开关第一句话就是:“老朋友,这次你可迟到了!这不符合你一向的信誉啊。”
电话里那头,传来了威克船长……哦,应该是威克董事长先生的声音,他语气很苦涩:“见鬼……你不知道现在海上是什么情况!海岸警卫队的活动比平时多了三倍!好了……陈阳,这是我最后一次破例做这种事情了!请你记住,我现在不是船长,而是董事长了!这种事情,下次你找别人吧!”
威克抱怨了两句,才说了一句:“就在定的地方,他们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到!”
他有些疲惫的样子:“记住了,按时把钱支付到我的帐户里……记住是国外的那个帐户,要转三次帐才行!还有……这次我帮你运进来可以……但是等到要运出去的时候,你可别找我!找我我也不干!再多钱也不干了!”
说完,他的电话就挂断了。
我笑着把电话扔到了车后面。
也难怪威克恼火了。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得隐秘,而现在在警方的严密活动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他这种跑船老手帮忙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跑船了,但是遇到我这种人,软硬兼施,他威克董事长还是得乖乖的脱下西装重新戴上他的那顶歪帽子,给我继续临时当一回“威克船长”。
而我找他偷运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是人!
整整一船能拼能打的精锐“空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