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樊期是不指望许未迟有什么让人愉快的回复的,甚至他都觉得许未迟根本不会回复他。

从发消息开始计时,到齐越送樊期到他家楼下,一共十六分钟四十三秒,许未迟的微信一点动静也没有。

樊期切的一声,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发这些东西。

没人回复好尴尬啊。

“爱神,”樊期解开安全带喊了齐越一声,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你还能再显灵吗?”

齐越先是疑惑地看樊期一眼,然后才看手机上的消息,接着他噗的一声笑起来:“你好骚啊哥。”

樊期听后把手缩回来,不过只缩了一点,就被齐越握住了。

齐越:“呼哈哈麻利麻利哄!”

樊期:“……”

樊期用力地拽了一下手,从齐越的手中脱离。

而就在这时。

“叮叮登”

手机亮了起来。

樊期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大手一拍齐越的肩:“今天开始你就是爱神,谁劝都没用。”

许未迟给樊期回复了。

许未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未迟:你在哪?

樊期还没来得及激动呢,齐越先激动了。

齐越:“你快说你头疼身体疼,整个人都不很舒服,现在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哥哥快过来陪我,我!好!疼!”

樊期缓慢地转头看齐越,缓慢地发出疑惑:“你好意思说我骚?”

齐越:“哈哈哈,快点啊,快回他。”

不过樊期没有听话,他一把把手机锁了,放进口袋。

齐越疑惑:“干嘛啊?”

樊期:“他过了这么久才回我,我为什么要秒回?”

齐越听后,看樊期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先是疑惑,再是憋笑,最后才缓缓笑起来:“厕所哥哥果然还是不一样,你什么时候介意过这种东西?”

樊期:“你别说的很了解我似的。”

齐越偷笑:“急了急了。”

两个人轮着照顾,昨天樊期送失恋的齐越回家,今天齐越送不需要定语的樊期回家。

樊期身上的疼痛属于需要休息的疼痛,过了这么几个小时,其实已经缓解不少了,而齐越的疼痛属于心灵上的疼痛,但看齐越今天这个样子,估计也好了不少。

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就让他逝去吧,这是齐越曾经对樊期说的一句话,这足够说明虽然齐越傻白甜,但不是一根筋。

樊期不用过分担心这个朋友。

齐越经常来樊期家,进门一点也不客气,樊期走到沙发边上,趴了上去,齐越自顾自地去冰箱拿喝的。

樊期本来是想着,也给许未迟一个十六分钟四十三秒的套餐,但没想到,许未迟的电话打过来了。

因为还没来得记下号码,一串数字显示在屏幕上时,樊期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起来,客客气气地说:“喂,你好。”

那边:“是我。”

这声音,樊期很不想承认的,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你好,你是?”

那边说:“许未迟。”

樊期发出原来是你啊的声音:“哦~有事吗?”

许未迟问:“你还好吗?”

樊期看着拿了两瓶啤酒过来的齐越,轻轻笑了一下,正想开口,许未迟那边的背景音突然传了过来。

是机场的广播。

樊期嘴边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嘴里的骚话也全部咽下:“你在机场?”

许未迟嗯了声,继续问:“哪里不舒服?”

樊期接过齐越递给他的啤酒:“我没事,就是随便说一下。”

樊期说完这话,齐越向他投去了非常不赞同的眼神。

而许未迟那边的声音也变得杂了,他听见有人叫他“许总”,然后巴拉巴拉什么的,樊期没有听清。

樊期喝了一口酒:“没事我挂了啊。”

不等那边什么反应,樊期把电话挂了,直接丢在了沙发上。

樊期喝一口酒,齐越也喝一口酒,樊期再喝一口酒,齐越再喝一口酒。

最后,齐越终于憋不住了:“我以为你是想让他过来的。”

樊期一句绝杀:“他在机场。”

齐越:“哦。”

齐越哦完轻轻哼一声:“要走了还关心你,关心什么关心,要他关心。”

樊期笑了一下。

齐越这个人非常护短,这会儿他大概是忘了,刚才明明是樊期先开口说自己不舒服要人负责的。

樊期把右手边的遥控递给齐越,问他:“下午没事吗?”

齐越摇头:“没事。”

樊期:“上个月那几个亿的单子呢?”

齐越听着立马起范了:“谈成了啊,已经安排下去了。”

樊期是高三才知道齐越是个有点东西的富二代。

他们高中三年学校管得严,在学校统一穿校服,除了鞋子其他都一个样,根本看不出什么。

等到毕业拍照的那天,大家自由穿着,齐越穿着一身名牌地站在人群中,大家才稍稍有点惊讶。

但这个惊讶只是小惊讶,毕竟高中生能认识那些名牌的并不多,直到校长过来,亲切地和齐越打招呼,齐越叫校长“林叔叔”,大家都惊讶才变成大惊讶。

此前,樊期只觉得齐越家境不错,后来渐渐地,他才感受到齐越家底的厉害。

齐越是独生子,齐越的父母也都是独生子,齐越的爷爷奶奶有各自的产业,外公外婆也有各自的产业,齐越的父母当初不靠家里的各自创业,成绩辉煌,齐家可谓家大业大。

所以齐越大学毕业时十分自信,他觉得他肯定也有经商的好基因,于是他没向家里要一分钱的独自一人离开霖城创业去。

不过天妒富三代,齐越在外创业四年,做什么,什么失败,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后来有天他和樊期在另一个城市偶遇,他大半夜的找樊期诉苦,他怎么这么笨,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不难看出来,那时的齐越压力真的很大。

那天齐越哭了整整一夜,樊期也安慰了他整整一夜,甚至还忘了齐越是个富家公子,说出了“没关系”“如果压力大可以住我这儿”“休息一阵子”“我养你”这种不自量力的话。

第二天齐越突然醒来,怀着沉重的心情,对樊期说。

“我想了一晚上,我决定了,我还是回家啃老吧。”

次日,齐越带着一身的伤,终于回到了城堡里,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王子生活。

齐越就是这么一个集可怜和欠揍为一身的男人。

上帝根本关不了他的门窗,因为他齐家贿赂了上帝。

因为齐越这几年的失败,他非常喜欢和樊期演戏,比如让樊期问问他,你今天那几个亿的单子怎么样了?城东那块项目你拿下了吗?

当然偶尔的,齐越也让樊期过过瘾,比如他也问樊期,你今天那个片酬几千万的谈下来了吗?

这种事,我们统称它为苦中作乐。

无聊之余两人打开电视,点了个综艺,这个综艺樊期有参加,不过他不是去玩的,综艺里有个小片段,是他和另一个男演员一起演的,用来推进游戏进度用,这会儿正巧,打开电视就是樊期的片段。

“你演起戏来真的就是另外一个人,”齐越边吃薯片边说:“我有时候都忘了这个人是你。”

樊期喝酒:“是夸奖吧?”

齐越:“当然是啊,而且你演技越来越好了,特别是这两年。”

樊期:“谢咯。”

齐越:“而且我看你演的角色人设都挺不错的,演员很容易被人带入角色,大家对你应该都挺友好吧,有人黑你吗?”

“哪有这种好事,”樊期笑了一下:“放心,我还没到有人黑我这程度。”

齐越唉的叹了一声:“有时候我都在可惜,为什么你还没火起来,你看你这么帅,演技又这么好,但有时候我看那些被骂得很惨的演员,就在想,其实你现在也挺好,不愁没戏接,工作压力不大,大家对你都很友好,而且你也没那个野心。”

樊期把啤酒放下:“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野心?”

齐越顿:“你有吗?”

樊期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齐越就很喜欢时不时地和樊期谈一些伤感的话题,樊期敢保证,今天齐越回去,肯定又会在朋友圈发表长长的回车键很多的心灵鸡汤。

齐越的心灵鸡汤有个特点,就是当人失落的时候,可劲儿把自己带入句子,绝对句句击中。

樊期演的这个小片段不过十分钟,一下子就结束了。

等到结束后,齐越才想起什么,他指了一下桌上放的药:“你不抹吗?”

樊期说:“你在这儿我怎么抹?”

齐越对樊期挑眉:“要不我帮帮你?”

樊期:“你滚。”

齐越大笑起来:“不过你自己可以吗?”

樊期把空啤酒瓶丢进垃圾桶:“不行也得行啊。”

齐越:“要不你让厕所哥哥来帮你弄吧。”

樊期失笑:“你叫他来啊?”

齐越努了一下手机:“你刚刚都没叫,没准你叫一叫,他就来了呢。”

樊期切了声:“他要是真能来,我把你照片当爱神供着。”

齐越挑眉:“你可说到做到啊。”

樊期:“肯定的啊。”

齐越指着樊期的手机:“打电话。”

樊期拒绝:“不打。”

齐越:“不打他怎么来啊?”

“打电话多没面子,他要是有良心,会自己找上门来,”大概是想着就很离谱,樊期说到这儿自己笑了:“他要是真的来了,你就实锤爱神。”

樊期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越惊讶地说:“不会吧?”

樊期先笑了出来,拍了一下齐越的肩膀:“不会的,你去开个门,是外卖,我刚刚叫了吃的。”

齐越失落地哦了一声。

齐越把酒放下,穿上拖鞋走过去。

走到门边,他先从猫眼往外看,看到一个挺高的男人,穿的便装,手上确实提了个袋子。

没多想,齐越把门打开了,并伸手出去:“谢谢。”

不过门口的男人并没有把袋子给他,而是问:“你好,这是樊期的家吗?”

齐越这才抬头看这个男人。

哇哦。

有点儿帅嘛。

这眼睛,哇,绝了。

齐越礼貌一笑:“是的,”他再伸手过去,心想樊期怎么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竟然用的自己的名字点外卖:“东西给我就好了。”

帅哥明显皱了一下眉:“他在家吗?”

齐越警惕起来,也把手收了回来:“你谁啊?”

帅哥也很警惕地看着齐越:“我叫许未迟,找他有事。”

齐越听后缓缓地瞪大了双眼,接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飞快地跑到沙发那边,看着趴在上头的樊期,又蹦又跳,大声说:“啊啊!兄弟!叫!我!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