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里泡了一天,用过晚膳后,陆风便随萧卫一起回府。
原本大家心里很忐忑,虽说齐正则是军中监军,但是毕竟是皇子,若是干涉军政,谁也不敢驳了皇家的面子。所幸齐正则一整天都没有在军营出现过。这让将士们对这位皇子都多少抱些好感。
萧墨宸当然不可能真的像陆风说的那样,趁机躲懒,反而因为大军即将开拔,忙的脚不沾地,甚至连晚膳都是叫人送进帅帐独自吃的。所以此时自然没有和众人一起走。
原本萧卫也要留在军中,但是齐正则此刻尚在将军府,萧墨宸便令萧卫们准时回府,主要是确保皇子安全万无一失。
回了府,陆风便被管家直接领去齐正则处。
此刻大皇子殿下正在花园独酌,萧戌在他几尺远的地方守候。看到陆风来了,便微做了手势招呼他过来。
陆风快走几步,站在萧戌身边。
萧戌向他微点了头后,又站定不动。
齐正则正斜倚在软榻上翻书,旁边摆着个八仙桌,桌上放着两个盘子:一盘糕点,一盘水果。离手最近的位置,还摆着酒壶和酒盏。
此时他身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衣襟滚边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玉兰图样,头发松散的绾了个髻,插着一支玉兰雕饰的羊脂玉簪,倒是和衣襟上的图样称的和谐。前一日那马上玄色的英姿倒是一点儿也瞧不见了。如今看上去却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风流形态,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绝对不会把他和“皇子”这个称谓联想到一起。
陆风目前的位置是在齐正则斜后方约五丈远的距离,心里琢磨着反正这位背后又没长眼睛,于是就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方。可惜只能看到个大概,瞧着最清晰的反而是桌上的点心。陆风心里腹诽着:这就是封建社会里万恶的资本主义作风啊!
不知是不是陆风目光中的生物电太过强烈,齐正则似是有所察觉,偏头看过来。凭着常年训练的敏锐神经,陆风立刻目不斜视的望向空旷的远方,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从来没有对齐正则感到过好奇。
齐正则看到他,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萧戌可以去休息了。
萧戌向他行了礼,很快便退出视线之外。
齐正则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走向陆风。陆风站着没动,视线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推进到自己。
他的视线没有和齐正则正面接触,而是恪守着一个保镖的职业道德,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齐正则站定在陆风面前,像是审视了他一阵子,最终倒是什么话也没说,和他擦肩而过。
陆风尽责的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陆风终于能对之前远眺齐正则时产生的“纨绔子弟”的想法做个修正。
这样一个人,即使衣着服饰有了变化,但是气场永远不会变。虽然陆风没看他的连,但是绝对感受到了齐正则身上的王者气场。想到这里,陆风猛然一惊,暗自恼了一下,自己瞎想什么呢,他只不过是个皇子而已。顿时收敛了心神跟上去。
齐正则直接进了屋,陆风便在门外守着。自从列兵转为士官以后,陆风就没有再做过值夜岗这种工作。由士官升至少尉的日子里,他最多的精力也是花在训练和演习上。现在当着保镖站着岗,倒是让陆风找回了一点当学员兵时的感觉。他微勾了勾嘴角,非常矫情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居然开始频繁的回忆过去了……
萧墨宸回府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明日就要动身行军,今夜本想直接歇在军营。想到陆风该是晚上当值,虽说对他还是放心的,但心里惦记着他今日起的早,晚上又睡不成,于是便有些想回来看看。
至于回来到底是看什么,将军大人倒是没深思。
月光清冷,萧墨宸在远处站定,望向齐正则门外那个似竹般挺拔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柔软。
他并未走近,只是远远的陪着站了会儿,继而转身离开。
回了书房,摊开先一步派人放在桌上的文件最后斟酌了一阵,才终于肯去歇息。
陆风专心守了一夜,寅时刚过,萧戌便来换班。他拍了拍陆风肩膀,低声道:“今日一早大军就要出发,将军叫我早些来替你,你一天未合眼了,先去歇会儿吧。”
陆风点了点头,感激的朝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回去前特意绕到萧墨宸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缓慢均匀,便打消了道谢的念头,径直回了房。
其实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十个小时潜伏在狙击位保持清醒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自打来了这里,确实没有再熬到过这么晚。此时真是有些乏,便直接和衣睡了。临睡着前朦胧的想着:他守了这一晚,除了在花园里和齐正则打了照面,倒是连一句话也没说过。既然如此,那这位大皇子殿下为什么还要特意点了自己做护卫呢?
想来想去,觉得这贵族的心思你还是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齐正则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当日萧墨宸呈上京的奏折父皇是给他看了的,里面对陆风诛杀萧寅,擒获呼延昊的过程只是几笔带过。当然,萧墨宸当时也未亲眼见过,所以只是客观了叙述了这样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却引起了他无限的兴趣。
这个结果写在纸上,只需要几句话,但是齐正则知道这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做到的。
奏折中对陆风的来历倒是也写了,这便让他更加好奇。这个陆风,不管是行动能力还是判断能力,都是极好的,这让齐正则对奏折中所说的“江湖出身”怀疑的紧。
他一向相信自己识人辨物的能力,所以,他需要更多观察陆风的机会,而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可用之人和无用之人。一旦确定其人可用,那么他就一定要物尽其用!
父皇啊!你可知道,儿臣在心中为将来的天泽帝国勾勒了一幅多么美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