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从休沐回来就魂不守舍,这可一点不像你。”郭将军打量着何正武,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能有什么事儿。”何正武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回应,“这不阵型没练好,一直在琢磨呢,差了这好几天,哪样轻松。”说罢,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
众人哈哈一笑,没有深究。我心有戚戚,生怕引起盛青山多心,故作忙碌没有抬眸。而盛青山悠悠地瞥了何正武一眼,似笑非笑。
他在笑什么?我定定地看着他,不想自己小人之心。
“要不让夫人去看看?”郭将军忽然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弩的机关,我们这么多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还不如夫人看一眼管用。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军阵要是也能看出点什么,那夫人就是我们镇威军的福星,大将军理应给夫人论功行赏。”
我深知那弩只是巧合,慌忙摆手,“妾身愧不敢当,文君深居宅院,哪里懂得这些?就莫要给将军们添乱了。”
“夫人谦虚了。”盛青山说着,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白斩鸡,显然是注意到我对猪肘牛肉这些不太动筷,“那弩已经安排制作,估计下午就会送来,到时候夫人可以亲手试一试它的威力。你就会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情,令我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这些话他都是说给蓝凤秋听。是不是谁能帮到他,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的。
“是啊,有了这件武器,咱们的军队可以打更多的胜仗。”郭将军也由衷地赞叹,“夫人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
我虽没有亲身上过战场,但我见过因为失去儿子痛哭的母亲,因为失去丈夫肝肠寸断的妇人。若是真的能够帮助他们一二,我心中也止不住的自豪与欣喜。
而后郭将军又向着何正武说道,“诶诶诶!这酒菜虽好,你们两个不能光顾着吃呀。正武你这该不会是魔怔了吧?自己琢磨不出来,就请人家聪明的帮帮忙,这有什么抹不开面儿的?”
“谁说我琢磨不出来?”何正武看也不看我,满脸不服道,“要不打赌?”
“谁和你打赌!”郭将军嗤了一声,“你就慢慢琢磨吧!死倔!”
我貌似无意地看向他们,心知何正武没有轻视我的意思,将他转瞬即逝的落寞尽收眼底。如我不想连累他,他也是不想让我为难吧。
一旁的杨将军像是饿了,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只顾着狼吞虎咽扫荡桌上的美味佳肴,就连食堂送来的馒头也一口气吃了八个。半晌,他打了个饱嗝道:“今日这菜好是好,和昨天的相比,总觉得少了点啥。”
一样的饭菜我也吃了,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我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今日的菜是由府中的厨子做的,是哪里不合口味吗?”
杨将军放下筷子,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若有所思,“不是不合口味,就是没有夫人的手艺好。我老杨尝过夫人的手艺,再吃这些寻常的菜数,就能吃出个好歹来了。一样的肘子,厨子做得油腻,夫人做得就很爽口。”
猛地被人夸奖,我险些没转过弯来,不禁莞尔一笑:“杨将军过奖了。”
听了他的话,郭将军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专注地咀嚼了一会儿,点头赞同,“还别说,不经意还真没发现,的确是夫人的手艺更好。”
杨将军睨他一眼,“粗人!这能吃不出来!?”
“我也没见你别处这么仔细……”郭将军不以为然。
我的手艺虽说是请了南北两地大厨教授的,但若说我比袁厨子做得更好,实在愧不敢当,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两位将军过誉了,文君哪敢与府中的大厨比较,昨日不过仗着一片心意,讨大将军的欢心罢了。”
“夫人哪里需要讨他的欢心?”郭将军闻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怕是要将心挖出来给你,不知道怎么讨你欢心才好呢。夫人不在的时候,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显摆。好像天下就只有他讨到了媳妇儿似的。”
这些恭维的话怕是反反复复说给多少人听过了。
我礼貌地笑笑,又接着之前的话道,“将军们若是有想吃的菜,或是觉得哪道菜做得不好,尽可以告诉文君,我明日叫他们重新做来。”
“不是不好。”杨将军微微蹙眉,少有地认真道:“你家的厨子比醉仙楼也不分上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夫人做的菜,另有一番风味。就和夫人酿的酒一样,寻遍城中大大小小的酒馆,也寻不来第二家。不是我说,夫人何不考虑开一家酒馆?这下酒菜有没有另说,何时才能再喝到那忘忧酒?我这肚子里的馋虫都要按捺不住了!”
我面露难色,还未开口,被郭将军抢了话去,“你这老杨,脑子里净想美事儿。沾了大将军的光,吃了夫人亲手做的菜,喝了夫人亲手酿的酒,不知沾了多少福气了,居然还想着顿顿吃喝!夫人的忘忧值多少,你是一点儿也想不起了,才敢这样大言不惭。”
“哎呀哎呀,谁说是顿顿,偶尔解个馋总行吧!”杨将军苦着脸,“这吃了好的喝了好的,再吃别的,就都是将就!那以前何曾见我挑过吃喝?馊了的馒头我都能啃两个!这不就是问问,问问嘛,夫人又不会生气。”
放在往常,我只会将此事当做玩笑,可现下我正愁无处筹钱。变卖房产确实是个办法,但能积攒的钱财有限。相比之下,寻找机遇经营生意用钱生钱更为上策。
细想来,郭杨二人提到的不同的味道,正是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