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真假假

我以为孙嬷嬷会有话要说,像她这样的人,审时度势见风使舵是常事,梦中追随蓝凤秋是真,如今争宠失败,再来投诚也是合情合理。

但她并没有留下。看来她还在观望。

我也不急。无论她向我投诚,还是留在蓝凤秋身边,都能为我所用。

转念一想,既定了吉日,估摸盛青山还是要为蓝凤秋办宴。

我将王嬷嬷叫回来。

叮嘱她厨房重地决不能麻痹大意。

非我首肯,不得擅自调用新人。

尤其是蓝凤秋要用的膳食,要什么做什么,务必注意那些孕妇忌口的。

王嬷嬷对我这番交代有些莫名,并叫我安心。

上次叮嘱以后,已经让专人专做,连送饭的丫头也是院里选定的。

想想这般严防死守,不管是谁应该也没有机会得逞。

王嬷嬷离开,转眼已近正午。

想到蓝凤秋昨夜的反应,我有些不安。

若她以为我和盛青山真的圆房,恐怕深受打击。

宜早不宜迟。

思量再三,我带着连枝,准备赶去偏院讲清我与盛青山之间的关系,免得她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却没想到半路被我院中的丫头拦住。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大将军等您多时了,说要和您一起用午膳。”

我诧异,盛青山很少回来用午膳。即便要回来,不是去陪老夫人,便是去找蓝凤秋。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来找我。

“大将军还说了什么吗?”我道。

“没有。”那丫头摇了摇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无奈,只得先跟着她回去。

还未进门,便远远见着盛青山坐在桌前,撑着脑袋神情懒散的样子。

林嬷嬷见我回来,连忙迎上,“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大将军等了一会儿了。刚孙嬷嬷来请,大将军都没去。”

“叫她们传饭吧。”我点了点头,径直走进房中。

连枝则识趣地留在了门外。

“这么忙?竟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我还未开口,盛青山抢在我之前说道,“想到夫人房中用饭,怕是要预约才行。”

“不知道你要来。”我冷冷道,“大将军平常也不会来。”

“你这是怪我不来,还是不想让我来?”盛青山嘴角噙笑,仿佛我们是一对寻常夫妻在拌嘴。

“文君不敢。”我懒得和他多言,自顾自在桌边坐下,刚为自己倒了杯茶。

谁知被他抢去,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夫人。”

我瞥他一眼,对他的幼稚行为无动于衷,又拿起一只杯子,自斟自饮。

“这屋中没有别人,大将军不必演戏做这些表面功夫,不如直说?”昨夜圆房,虽是假的,早上便去老夫人那里求纳妾;这时专程回来陪我用饭,不知又要求什么?我索性开门见山。

盛青山轻笑一声,“这是生气了?”

“生气什么?”我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母亲没和你说?”话音未落,盛青山话锋一转,“纳妾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心想果然,这是怕我亏待了蓝凤秋?正色道:“之前凤秋来得突然,便先安排在了偏院。如今是纳妾,自然要安排在更好的住处。舒兰苑距离将军的书房很近,来往方便,近日也进行了修整,所以打算定在那里。”

“可以。”盛青山一手撑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说的不是他纳妾的事,而是我们之间的情话。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撇开视线,继续道:“早上已经叮嘱了孙嬷嬷,让她先去瞧瞧,若是有什么缺漏,到我这里来补。吃穿用度,不会有差。大将军尽可放心,有你在,谁也不敢亏待蓝姑娘。”

“好。”盛青山还是那副样子,目光灼热,叫人如芒在背。

我暗暗咬牙。明明之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蓝凤秋是他心头好,此时这样又好像并没有那么在乎。反差之大,让我不禁怀疑,这个男人可曾有过真心?他叫人看见的以为的,怕都是他想要人看见的以为的。

他能与我做戏,就能与蓝凤秋做戏。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清。

恐怕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将军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我问。

“你安排得很好。”他不咸不淡,“只是想在那天设宴款待亲朋分享喜悦,你看如何?”

“知道了。”我面无表情。

本就在意料之中。

正说着,林嬷嬷说饭菜来了。丫头鱼贯而入,很快便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各色菜式,依然都是盛青山爱吃的。

“菜齐了,请大将军、夫人用膳。”林嬷嬷笑容谄媚。

“这鱼肚最是美味,你尝尝。”盛青山当着下人的面,殷勤地将鱼肚夹到我碗中,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我瞥他一眼,料到这段“佳话”又要传的沸沸扬扬。

林嬷嬷会意带着一众丫头退出去。

恐怕说话不便,我叫连枝也一起退了。

“你这样做……”我犹豫,但还是说出口,“是因为我兄长参你宠妾灭妻?你演这恩爱夫妻,是怕圣上怪罪你?”

显然他听见了,但他仿佛没听见。

只自顾自的夹菜吃。

我等了一等,见他真的不打算回答,便也安静用饭。

既然是我提出了要做这样的交易,无论他是为什么,也没什么区别。

“有空去做几身新衣。”忽然他开口。

我怔了怔,“为何?”

“恐要出门,以备不时之需。”他神色淡淡,似乎不愿多说。

出门。我努力翻找梦中的记忆。

盛青山并未带过我出门。

即便是有几次宫宴,因不同席,我们也是各自出发。

意料之外,我有些忐忑,“要去哪里?”

他这才抬眼看我,“哪里人多就去哪里。”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端倪,但他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公务。

心下了然,既然要去人多的地方,便是故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