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回来后, 南安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比以往都要大,人们走在路上都能埋没整个鞋子到小腿肚。
随着大雪来的还有一模,因为这次考试是直接计入高考档案, 学校和同学都比以往更加注重,班内都氛围也比往常都要浓重。
于雾对于这种大型考试本来就紧张,再加上于永言一直在她耳边说来说去, 让她有一种如果考的不理想于永言在公司再也抬不起头的错觉。
考试结束后,于雾随着夏飞莹在操场上散步, 连着两个月的奔波参加各种考试, 她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有些病态,就连原本唇色也渐渐没了血色。
梧桐枯木树立在学校两旁道路,枯掉的树枝风一刮便掉落在路边。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夏飞莹和邓星阳两个人本来就有点欢喜冤家那意思。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更是无休止的争吵。她便和沈惟江两人在中间作和, 一直到考完试临近放寒假, 时不时还被两个人暗伤一下。
夏飞莹完全放飞自我跑上前踹了脚梧桐树, 奈何落在树枝上的雪一动也不动。她无所谓地耸肩, 回身说:“真无语,邓星阳那小子不给我面子就算了,现在特妈的连颗树都不给。”
于雾默默地抬头望着眼前几乎快二十米高的梧桐树, 开口说:“莹莹,换颗树吧。”
她觉得,这棵树就算夏飞莹在这踹到春天树叶长出来也不会动一下。
夏飞莹脸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小乌,你是让我换颗树, 还是换个人。”
她去集训各地考试那段时间, 夏飞莹几乎隔一两天会去网吧上次网, 她也不玩游戏,就浏览各种网站。这不,最近在网站上结交一位网友,那网友每天惯于抒情,夏飞莹也在他那学了几段矫情文字。
于雾明显被噎住,求助似的朝身后看了眼。
身后距离她们二人不远处,两个男生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她们身后。
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看向她们的眼神充满不解和愧疚。
眼神还没传递过去,夏飞莹又紧紧攥着她手腕,“小乌,咱们两个可是统一战线的,你不能背叛我。”
于雾安抚似的冲她点头,“我知道。”
“那你好好走路,别看他们。”夏飞莹愤愤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女生和那两个男生分道扬镳。”
于雾张了张嘴巴,还是忍不住说道:“莹莹……”
“不对。”夏飞莹摆摆手:“嗯…准许你和沈惟江说话,但不能让他亲你。”
虽然考完试了,但此时学校里还有住宿生过年留宿。
耳垂蕴着一抹红色,她连忙回头左右看了眼,红着脸小声说:“我没有呀……”
夏飞莹回头无语地望着她,“不是吧,你俩这段时间出去,回来后你那小嘴肿成那样想不发现都难吧。我都没好意思说沈惟江,都不知道轻点。”
于雾脸本来泛着一层绯色,此时听着夏飞莹的话更是变得面红耳赤。
她完全招待不住夏飞莹,只能趁着她不注意又求助地望向身后。
沈惟江示意点点头,眼眸瞥向一副垂头尚气的邓星阳,又看到他脸上伤口,多少还有点于心不忍。
他放缓声音,说:“差不多行了,矫情矫情就够了,还真指望莹姐来哄你?”
邓星阳刚准备说话,蠕动的颊边突然扯住伤口神经。他下意识扯着嘴角,一手捂住伤口,颓着说:“我哄她了,她根本不听啊。”
沈惟江睨他一眼,淡声问:“怎么哄的?”
邓星阳瞬间失了气势,压着声说:“就……那样哄啊,你别生气了之类的。”
“没了?”
“还应该再说点什么吗?”
沈惟江没好气看他一眼,推着他往前送了送,“去,把我媳妇解救出来。”
邓星阳一个踉跄,整个人随着惯力往前冲了几下,他无语望天叹口气,拖着鞋子慢慢走上前,闷着声:“莹姐,我错了。”
夏飞莹双手交叉仰头重重“哼”一声,小眼一撇,“您哪会错啊,您错什么了。”
邓星阳毛里毛躁地挠着后脑勺,有些烦躁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关心女朋友的男人。
艹,他怎么知道错什么了,他要知道错什么还用得着这样吗?
来来回回将近一个月,邓星阳也是个急性子,口不遮拦地低骂声:“那你说,我哪错了,我哪又惹你这个大小姐不高兴了。”
?
夏飞莹瞪大眼睛看向他,瞬间,眼眶里充满泪水。她扁着嘴巴,说:“你怎么会错,你不会错!那我去上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病!”
看到夏飞莹发红的眼眶,邓星阳瞬间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夏飞莹不顾刚从宿舍楼出来同学的视线,大声喊着:“滚,你以后被你爸打爱找谁找谁,别特码找我。”
说完,夏飞莹转身哭着离去,于雾刚想追上去,小臂却突然被人拉住。
身后人轻轻用力,她整个人随着向后倒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微风吹动树枝,压在树枝上的浮雪随风飘零,她们二人站在树下,片片丝雪落在趁着空隙正好落在于雾眼睫上。
她眨着眼睛,希望不动手把那片雪给晃下来,嘴巴里面还在小声嘟囔着:“莹莹哭了,我去看看她。”
男人温热的手心抵在她左颊,指腹轻轻拂去浮雪,示意她朝那边看去,“人都没了。”
于雾皱着眉头,“就是因为没了我才要去找她。”
“邓星阳跟着去了,他俩人的事他俩自己解决,这段时间折磨的我们还不够?”
于雾听着他的话觉得是有些道理。
那两个人都不是属于安静的,他们心里特别烦的时候,恨不得希望世界爆发,谁也别想好过。
她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顾虑,“可是,万一他们两个在吵起来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傻子,虽然邓星阳未成年吧,但也不至于成那样。放心吧,都有分寸。”说着,他话锋一转,张开双臂将女孩抱在怀里,俯身抵在耳边轻声说:“别管他们了,管管你男人吧。”
于雾歪头试图用领子蹭有些发痒的耳朵,手指抵在男人胸膛轻推攘着他,抬眸嘟着嘴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惟江压着嗓子应道,“憋得快死了。”
之前没转学之前,那边课程不像南安这边这么紧,也没有过早上六点多就要上课的例子,尽管到了高二也差不多和初中的时间一样的。
某然一天,她随着几个同学去其中一个家里玩,说是玩,其实也就是坐在一起看剧聊天。
她记得尤为清,那个同学打开电视那一刻,亮着的屏幕呈现出极为辣眼的景象,屏幕里的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尤其是在下面那位,脸上的红晕泛着春色。
那位同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面色透漏出一丝尴尬,刚想关掉电视却突然被一个人制止。
就是那天,于雾才明白平常同学嘴巴里面说的荤话是这种意思。
她思想也不封建,但某些事过早的经历她有点不喜欢。
知道男人说的什么意思,仔细思虑一番,她紧了紧手指,小声说:“不然…我用手……”
沈惟江身体怔楞片刻,垂眸看着小姑娘极为认真的神色才反应过来。
脸上表情顿时变化多端,他捂住嘴巴轻“咳”了声,有些不自在地道:“不是,我平常在你面前就这么混吗?我的意思是你想你了怎么办。”
他发誓,平常混几句全是为了调情逗逗女孩,今天这次可真没往那方面想。
校考完回学校之后没几天,于雾便跟他说了她家往年过年习惯。外公外婆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妈妈唯一的妹妹如今在英国生活,所以每年临近过年之前她们一家也会去英国陪小姨一起过年,待个一周左右再回来走奶奶这边的亲戚。
因为这件事,沈惟江这几天没少在她身边磨蹭。
于雾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褪去的红晕又再次爬上双颊,她脸埋地很低,声音小的跟小猫儿叫似的,“我…”
刚出声,话突然被人打断。
那人眉眼上扬,嘴角的笑意像是止不住番,笑得极为撩人。
他笑着唤道:“于小乌。”
于雾愣了一秒,下意识应道:“嗯?”
抵在男人胸膛的指尖感受着男人闷笑而传来的震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舌尖顶着左颊,他咧着唇,笑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馋我身子。”
“……”
于雾眼睫轻颤,红着脸反驳道:“我没有!”
“行行行。”
“沈惟江,你别笑了呀!”
“行,不笑。”
没走两步,又恍惚听见头顶上传来阵阵笑意,还是压着嗓子那种。
于雾停下脚步,故意板着脸说:“你还笑!”
“真不笑了。”沈惟江敛着嘴角。随后正经不过一秒,他又揽着女孩踏着雪向前走,慵懒地拖着嗓音,“没满足你是你男人我的错,但不能不让我笑啊。”
于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又在耳边补充着:“还挺霸道,我喜欢。”
脸皮再厚的人也抵不上这样调侃,更何况像于雾这种经常性害羞的人。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不说不说。”沈惟江扯唇笑笑,又舔着脸说着:“但是吧,我们现在还小,虽然我19你18,但还是得劳烦您在等等。”
女孩泛红的眼眶里渐渐充满水汽,她娇嗔地瞪着他,“明明是你好不好。”
“行,本来就是我,是我平常太混了。”沈惟江扯着女孩快要盖住眼眸的围巾,往下拽了拽,露出有些泛白的唇色,俯身亲了下。额间相抵,他说:“不让你用手,脏。”
“……”
那天回去后,沈惟江特地绕了个远路去找邓星阳。
当时雪刚停,南安飞往英国的飞机刚起飞没多久。
两人一起坐在门口长凳上,他仰着头望着天上越来越小的飞机,撇撇嘴,说:“嗳,你觉得我这么人怎么样?”
邓星阳浑身颤抖,紧了紧与他一身不符的外套,颤着声说:“你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怎么样。冻死我了惟哥,咱回房间去吧。”
直到飞机没了影子,沈惟江起身拍拍身上落下的浮雪,轻“嗤”声,不轻不淡地说:“瞧你虚的,我外套都给你还冻成这样。”
邓星阳裹紧外套连忙冲进卧室里,边跑边喊,“我特么穿春天睡衣陪你在外面挨冻,你还嘲讽我。”
沈惟江迈着长腿不慌不慢的跟在他身后,又问:“别岔开话题,你快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就那样。”邓星阳窝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上下打量道:“长得人模狗样,就是说不出人话。”
沈惟江连眼皮都懒得抬,淡淡道:“我说,我在于雾面前这么样。”
邓星阳闻言瞬间坐起来,“你俩也吵架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沈惟江瞥他一眼,“我们俩好着呢,别特码咒我们。”
邓星阳有些无语,合着他现在变成乌鸦嘴了是吧。
他又重新瘫在沙发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你还能怎么样,在人家面前骚的要死,跟那条街里站着的鸭子一样。每次跟人家说句话恨不得贴人家脸上,还总是变着花样欺负人家,我要是于雾非跟你分手不行。”
听了邓星阳的话,沈惟江表情莫名有些高傲。
他扬着下巴,轻“哼”声,“滚一边儿去。”
好不容易有机会,邓星阳可不会放过。晃着腿,继续说着:“你说,要是追你的那几个女生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觉得自己当时眼瞎了。”
“瞎不瞎不知道。”沈惟江靠沙发上,仰着脸双手随意搭在脑后,拖着嗓音说:“能看见我这样的也只有于雾,其他样子也是。”
“其他样子?”邓星阳贱嗖嗖地嘿嘿笑两声,“惟哥,说来听听。”
话音刚落,沈惟江踹他一脚,目光依旧看向前方,淡声道:“这种□□话题以后少跟我提,都差点把我带坏了。”
邓星阳是个小喇叭,当天晚上就在四人群里面嚷嚷着平常谁最浑,还把今天沈惟江跟他说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搬过去。
消息发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夏飞莹还没跟他和好。
就这样,他盯着消息看了一晚上,就连平时不习惯冷场的于雾也没有出来说一句话。
草了蛋了。
他这是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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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雾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十五号的早上,而英国这边时间却是一月十四号的夜里。
调好手机与手表上的时间,她盯着手表上还是昨天的日期。同一天过了两次,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到小姨家安顿好之后,她躺在床上设置好网络,消息随着一个一个弹出来。
她没加多少人,一直常联络的朋友也就那几个。挑几个消息回复了下,她点开与那人的对话框,把刚下飞机拍的夜景发给他。
y:【图片】
y:【14号晚上。】
英国的晚上九点,是南安的凌晨四点。
想来人早已熟睡不会得到回复,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充电,去客厅与小姨说话。
小姨夫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她口语本来就不好,此时她边红着脸吞吞呜呜与小姨夫说着她蹩脚的口语,一边示意小姨别在笑了。
她每说一句,差不多的话小姨夫能听懂,一旦遇上长篇大论的叙述,小姨夫便会向小姨投向不解的神色。
到最后,她完全妥协,索性让小姨当中间人,或者闭嘴不在说话。奈何小姨一直在旁边起哄,怎么说也要让她练练口语。
小姨撩着短发笑说:“你现在不练,以后你来英国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你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于雾不敢抬头直视小姨夫视线,脸红的几近要滴血的程度,小声说:“而且高考不考口语。”
小姨听到这句话更乐了,“小乌,不考虑以后来英国发展?不来陪陪小姨吗?”
于雾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抿唇笑了声,“我有想去的学校了。”
“听你哥说了。”小姨拍拍她的手,有些激动地说:“是北舞,你很想去的学校。”
她整个人小小一只窝在小姨怀里,撒娇般地蹭了蹭,“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没事,完事有你小姨在呢。”小姨拍拍胸脯,又扬着下巴示意一旁,“再不济还有你小姨夫。”
于雾弯唇笑了笑,下一秒,靠着的人突然消失,她整个人没准备的栽到沙发上。
这种情况她几乎每年都要习惯一次,外国人思想虽开放,但在他们的世界里老婆才是主要,哪怕是丈母娘说老婆也不行,因为那是她老婆,是会与他一起度过余生的人。
而她小姨家,几乎是完全对上这些种种。
她撇撇嘴,望向对面抱在一起的夫妻,这一眼,正好对上正在接吻的两人。
于雾双颊猛地泛红,连话也来不及说连忙溜回房间里了。
拿着放在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她拿起看了眼,一条消息出现在凌晨四点的时间。
W:【没有人。】
五分钟后。
W:【这么快就睡了?】
W:【行吧,晚安媳妇。】
瞧着后面那两个字,本就泛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烫。
y:【你怎么还不睡。】
W:【睡不着。】
y:【失眠了?】
W:【嗯,好像是。】
学着沈惟江平常哄她的方式,指腹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y:【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W:【行啊,打电话吧。】
y:别啊……
这条消息停留在输入栏还没发过去,对面电话便能打了过来。
拍拍还泛着红晕的双颊,她连忙上前关了台灯,直到看不起脸上异样才接听电话。
刚接通,对面便传来少年幼稚的抱怨声:“于小乌,再不接电话我快睡着了。”
于雾弯着眼眸,趴在床上手腕撑着下巴望着屏幕里的人影,轻声说:“那我是不是不用讲故事了。”
“不行。”沈惟江眼皮懒懒地耷拉着,“讲吧,于老师。”
于雾哪会讲故事,就算把脑海里的知识掏空她也找不到哄睡故事。
她平常看课外书的时间几乎很少,小时候听故事也是随着大人心情,心情好了便抱着她亲昵地讲着,心情不好就把她撂在一旁。
眼眸对上男人炽热期待的目光,她思来想去,将小姨一家的事情以故事的方式讲给他。
她第一次讲故事,又要组织语句,说起话来难免有些磕磕绊绊。
一段故事结束之后,对面人非但不困,反而还更精神了。
拿过放在床头的水杯,她抿了一口润着嗓子,说:“还不困吗?”
沈惟江摇头,低声问:“你想过这种生活吗?”
这种?
于雾不解地皱眉问:“这种是哪种?”
“小姨这种的。”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感觉还挺好的,自由。”
很小的时候她就十分羡慕小姨,羡慕小姨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结婚前无忧无虑,结婚后做什么老公也无条件支持她。夫妻感情恩爱,加上外国人开放的性格,小姨夫经常对小姨诉说着爱意,不论何时,只是看着身旁爱人,就想说了。
这种表达和被爱包围的感觉,她很向往。
对面男人似有若无地点头,挑眉道:“懂了。”
“啊?”她好像没说什么吧,又问道:“什么呀。”
“不告诉你。”沈惟江嘴角噙着笑意,“说你爱我就告诉你。”
黑夜里,于雾牙齿紧咬着嘴巴细肉。
再听到男人说的那句话时,她心脏也跟着猛地一颤。
他们两个在一起两个月,经常向对方说我喜欢你,但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不对,好像有一次。
两人沉迷接吻缠绵,情到深处,男人将脸埋在颈窝,牙齿咬上她锁骨,声音低哑深情:“于雾,我爱你。”
见小姑娘不说话,男人自顾自叹口气,摇头说:“罢了,不强求,还是怪我自己不优秀。”
闻声,于雾咬着唇,也不张开,就这样紧咬牙关说着话:“@#%¥%”
“没听清,说什么?”
隔着屏幕,她娇嗔地瞪了眼男人,缓缓松开牙齿,声音极小:“我爱你。”
说完,对面传来男人清脆而张扬地笑声,“行了,你快睡吧。”
于雾张着嘴巴瞧着已经暗掉的屏幕,窗户打进来的余光隐隐照出她惊讶不可置信的脸庞。
不是说告诉她吗?
第二天于雾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将近早上十点多,而南安那边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睁开模糊地双眼,她伸手摸过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那一刻没被夏飞莹连环消息完全吓醒。
莹莹:【啊啊啊!!!你和沈惟江昨天干嘛了!!!】
莹莹:【艹!!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