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由于太过激动, 导致她睡的过晚,早上忘了定闹钟全靠连莉女士叫醒。
于雾睁开眼时,时间已经快六点四十分。
距离上课只剩十分钟。
于雾匆忙洗漱穿好衣服, 在当打开门准备跑着过去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像是自行车的铃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本该这个时候在学校的沈惟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沈惟江提著书包, 冲她说:“上来。”
来不及犹豫推脱,她立马坐上后座。
不知是路上人多的原因, 骑行速度比往常要慢上许多, 倒不像要赶时间的感觉。
手指攥紧后座铁架,秋风吹动少年宽松的校服,带有男生体温的衣服不经意见落到她手背上, 于雾轻轻碰了下, 随即像触电般的松开。
她望向少年宽大的背影, 心中些许波动, 问:“你是在等我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 但沈惟江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车子拐弯进入学生路, 人声慢慢变得有些杂乱,沈惟江不轻不淡地说:“嗯,不是说好一起吗。”
坦然的样子和寡淡的语气倒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按照往常, 两人这几天都是六点十分左右出门,而今天她一切都整好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四十多了。
也就是说,他从早上开始, 一直等了她三十分钟。
于雾紧抿着嘴唇,手指轻轻戳了下他后背, 歉意道:“不好意思, 昨天睡太晚, 忘记定闹钟了。”
下一秒。
手指被人握了一下,仅一秒,很快便松开了。
沈惟江扯了扯嘴角,随着路边的果树香味,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清甜的暧昧气息,“别闹,痒。”
本就窘迫的于雾瞬间僵在后座,一时间,脑海里全是昨天早上发生的场景。
白皙的脸颊唰的变的通红,就像似随时准备待宰的羔羊。
到学校门口,也顾不上同学们纷纷传来的异样眼光,匆忙给‘司机’道声谢,随后抱著书包埋头朝学校小跑过去。
那慌乱的架势,倒把他衬的像洪水猛兽。
沈惟江站在校门口仔细回想了下来时路上的场景,他今天好像没逗她。
“惟哥。”
正当他想着,肩上突然传来一道重力。
沈惟江侧头瞥了眼,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
那人大喇喇岔开腿,哼笑道:“哥们看的可真实的很啊,您这是又谈恋爱了?这后座带的是哪位嫂子啊,还挺浪漫。”
听着他这些话,沈惟江扯唇笑了声,那人也站在他旁边附和着一起笑。
“这、”
那人话说到一半,沈惟江皱眉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打断道:“你谁啊?”
“……”
那人显然被噎住了,看着沈惟江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啊惟哥,F班的赵康平。”
沈惟江淡淡地“噢”了声,“不认识。”
因为明天要连续放两天假,并且这两天还是她们从高二暑假开始上课开始,唯一一次连着放假的日子。
尽管桌子上堆了不少卷子,但同学们仍旧扬着脸上的笑意兴致勃勃和同学们商量去哪。
除了前排几个一心扑在学习里和几位女生,班里面不管和夏飞莹关系如何,大部分人都要去给她过生日。
于雾看着夏飞莹桌上堆满的礼物,合上了惊讶的嘴巴,问她:“你生日叫了多少人?”
夏飞莹耸耸肩,“认识的都叫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来多少。”
于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她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那你说。”夏飞莹冲她挑眉,又凑过去说:“不过你放心,我没叫齐晚晴和刘圆圆,我永远跟你统一战线!”
这种明晃晃的暗示,于雾再听不明白就成傻子了。
一下子没忍住,说话时牙齿用力咬到舌头,她捂着嘴巴,待疼痛缓解点,呜呜咽咽道:“你别瞎说,她俩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夏飞莹耳朵向着她,片刻后,她眨巴眨巴嘴:“宝贝,姐真的听不清。”
无奈,于雾拿着水杯抿了口水,在嘴巴里面含了一会,说:“她俩来不来跟我没关系,我跟她俩又没什么。”
“哟哟哟。”夏飞莹做出一个止住的动作,“多余的话咱不多说,反正咱几个都心知肚明。你说是吧,于小乌。”
于雾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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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秋日的早晨突然升起,这天气穿着长袖出门感觉还有点热,但若穿短袖的话就又有点冷。
夏飞莹是个极其知冷知热的人,一大早便在群里嚷嚷:【太热了,反正早上也没什么活动,我们下午过去。】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没有异议,毕竟是人家生日,人家为大。
到了下午准备出发时,于雾收拾好这段时间集训要带的东西,全部规整到行李箱里面。
于清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堆数据,抽出三秒时间,说:“等会直接放车里,晚上玩完直接送你去机场。”
于雾闻言闷声应道。
原本定的航班是早上六点,但不知道连莉和于永言怎么想的,突然觉得如果是早上航班的话她一晚上都睡不了,就订成半夜十一点。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于雾和于清兄妹二人大吃一惊。
连莉拿着锅铲缓缓走出来,看着忙碌的一儿一女,突然感慨道:“你带着小乌去哪散心?要散到半夜家都不回?”
于雾收拾东西的手指一顿,连忙警惕地看向于清。
于清头也没回,双眸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四周转转,您不能一直憋着小乌在家里,这样迟早会憋出病的。”
连莉向来对这个儿子有很多偏爱,此时听他一说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嘴巴上还忍不住嘀咕:“你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你就没事。”
于清自然也听到这些,合上电脑屏幕,又走到于雾卧室门口把门关上,“妈,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女孩心思细腻,想的事情要比男孩多很多。”
“那还是学的不够多,舞跳的太少了!”连莉不顾平常在孩子们面前维护的形象,忍不住说道。
于清揉着眉心,说:“您要坚持这种想法我就把小乌接去我那了,反正我最近也不是很忙,也能照顾她。”
家里卧室门并不隔音,所以尽管于清贴心地把门给她关上,但她还是能听见连莉说的那些极其刺耳的话。
于雾也没在意,收拾好东西把行李箱合上放在一旁,等于清来叫她时正好有人给她发消息。
莹莹:【打扮好看点,今晚有重头戏!!!】
莹莹:【把你最好看的裙子穿过来,不用顾及我!!!】
于雾看了眼外面有些阴沉的天气,忍不住回道:【天阴了。你要的话我把裙子给你带过去。】
莹莹:【/愤怒是你穿!今晚你不能输?】
两个小姑娘没聊几句于清便来敲门带她出发。
从市区到山上单是路程都需要一个半小时,层层叠绕的盘山路,光是来回绕便把于雾绕晕了。
于清简单交待她两句,又独自开着车下山。
这个度假村很大,从半山坡开始一直到最上面都设有营业场所。
按照夏飞莹发的地址,她顺着一点一点找着。距离山顶越来越近时,路上碰见的熟悉面孔也就越多。
正往前走着,腰间突然附上一根手指,紧接着耳边传来极其激昂地声音。
“喂!”
于雾被吓得本能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莹莹,你怎么在这?”
夏飞莹“咯咯”笑两声,“接你呗。我不是让你穿裙子吗,你怎么不穿。”
刚想说今天天气有点凉,可一抬头……
她也没想到山上和山下的气温还不一样。
“晚上赶飞机,穿裙子不方便。”这也确实是理由之一。
夏飞莹抿了抿唇,揽着她进去里面,肩膀碰了碰她,“嗳,你去集训的事情跟沈惟江说了没?”
“还没。”于雾摇摇头。昨天忙碌一天,下午放学又是于清来学校的接她的,一天下来两人几乎没有说话的时间,“等会碰见他再说吧。”
夏飞莹面色有些担忧,还是不忘提醒道:“祝你好运。”
今晚极大可能有事情爆发。
今天的安排原本是户外烧烤,但山顶烈日有点毒,大部分同学穿的还是长袖,索性就趁着天黑之前先开个房唱唱歌聊聊天。
等于雾和夏飞莹进去的时候,场子已经活跃起来,不少人都开唱了。
“莹姐!生日快乐!”随着一人起头,接下来便开始无数祝福语传来。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永远十八。”
“……”
一群人都在台上喊她,于雾便让她先过去,今晚毕竟是她的主场。
等人走后,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包间环境昏暗,如果不是贴的很近根本看不清房间里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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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另一边,一群少年围在一起,各个指间之间都衔着一根烟,尽管他们坐在出风口,依旧把包间搞得乌烟瘴气。
邓星阳看着台上做戏的夏飞莹忍不住笑出了声,俯身从桌子上拿了杯酒递给身边人:“不是吧我的阿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沈惟江面色平静地刷着手机,嗓音冷淡:“说不出来好话就闭嘴。”
“那行。”邓星阳撇着嘴巴暗暗点头,朝远处喊道:“于雾,理A的于雾,快来有人找你。”
“?”
沈惟江拧眉看他,“你特码有病?”
邓星阳摸着鼻子,说:“其实吧,你刚看手机的时候人已经来了。”
说完,他连忙转过身对还在吸烟的人说:“操操操,快把烟灭了,要吸出去吸。”
来的人跟他们两个关系都不错,也有的自认为关系更好的忍不住调侃几句。
“怎么了?”那人将口中的烟吐出来,“还真改过自新?”
邓星阳脾气也不好,平时的好脾气也只是在他们几个面前。此时看着那人及不顺眼,骂骂咧咧道:“服了,滚蛋吧。”
于雾来的时候邓星阳正在骂人,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余光瞄了眼坐在另一边的沈惟江。
包间里灯光五颜六色,毫无规律的照来照去,而照到他眼睛上那一刻,于雾清晰看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种无辜而又幽怨的眼神,让她想起来前几天小区里被抛弃的小白狗。
她紧抿着唇,手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扣着衣服,下意识冲他笑了下。
这一角落烟酒为交杂,闻起来刺鼻又恶心,于雾皱着眉屏住呼吸,问:“你找我?”
邓星阳见人来,伸手拍了拍身边人,没想到抬起的手拍了个空。
??刚刚不还在这的吗?
“人呢?”
“你这是再找沈惟江吗?”于雾嘴角忍不住抽动,指了下另一边,“不就在那吗。”
“艾玛我草。”
邓星阳看了眼那边,心里直呼惟哥玩的高。
刚刚还在和他们这一群人喝酒说着骚话,现在就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角,整的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但他作为好兄弟,自然不能拆台。
邓星阳马马虎虎应着,“刚刚这边真有人叫你,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噢。”
邓星阳瞄了眼她,又说:“反正你现在都来这边了,就坐这呗,我们这没位置了,你就坐阿惟那边的,他现在正伤心呢,你开导开导他。”
从刚刚她就发现沈惟江不对劲。
于雾蹙眉问道:“他怎么了?”
邓星阳没说什么,只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震耳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来,随着节奏感极强的伴奏响起来,夏飞莹拿着话筒在台上激情喊麦。
十几年以来,于雾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是易受惊体质,但今天,短短不到一小时,她已经被吓的两次汗毛猛然竖起。
于雾看着身旁神情寡淡的男人,轻声询问:“你今天不高兴吗?”
显然,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她说的声音一瞬便石沉大海。
男生侧着身子,额头几乎抵在女生肩上,凑过去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余光瞄了眼突然凑近的少年,如果,只是如果,她大胆一点,只要她扭过头两个人唇瓣会紧紧贴在一起。
于雾呼吸顿住,提高音量趴在他耳边说:“我说,你今天不高兴吗?”
幽暗的环境中,少年眼眸闪瞬过一丝笑意,他又侧头趴在女孩肩上,说:“怎么了?你这是在关心我?”
于雾点点头,没有说话。
花红酒绿的灯光恰好打到这边,正好照耀少年眼眸。
他姿势懒散的往她身上靠着,嘴角上扬带着一点笑,含着笑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尽管光线带来,他也丝毫不避开。
两人在嘈杂的环境中相互望着,感受着少年炽热的视线,于雾先一步别开视线。
她害羞的垂眸,牙齿紧紧咬着细肉。
沈惟江笑了声,俯身拿罐桃子汽水递给她,“喝吗?”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在耳边,男人似有若无的呼气引得她耳垂发痒。手指顺过男人滚烫的胸膛,细细挠着耳垂。摇头道:“这几天要控制体重,喝不了。”
沈惟江挑眉,又换了瓶水拧开递给她,压着嗓音在她耳边道:“都廋成那样了,还减呢。”
于雾接过水抿了一口,语气夹带着抱怨:“我都超了两斤,感觉腰都粗了一圈。”
眼神顺着往下瞥了眼,沈惟江闷笑声,目光落在女孩水润的嘴巴上,慵懒地嗓音在女孩耳边说着:“摸着挺细的啊。”
“?”
于雾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
脑海里呈现的全是前几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男人宽大的手指抵在她腰间,指腹放在腰窝还是不是摩擦着。
她紧咬着下嘴唇,白皙的小脸已经红到极致,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瞧着女孩这副模样,沈惟江身体不由得往后仰,嘴角上笑意更是张扬。
自从于雾过来之后,沙发一角那群人游戏也不玩了,表面说着话,其实眼睛和耳朵恨不得贴那边沙发上。
“现在能吸了吗?快憋不住了。”
邓星阳看的正上劲儿,被人突然打断忍不住骂了句:“出去抽去,人小姑娘在这你抽烟臭不臭,不招人烦吗。”
又有一个人说:“刚还好奇呢,这种场合惟哥身边竟然没妹子,原来在这等着呢。”
“惟哥这段时间空窗期和不抽烟都为了这女的?”那人眼神细细打量着那边,忍不住说道:“真纯啊,这是换口味了?”
“换nm口味。”有人忍不住笑骂:“惟哥这是浪子回头。”
“听说了吗?单是追着姑娘惟哥天天早上六点二十到学校。”他们这一群人都是差生,每次上学都是踩着上课铃到学校的,刚开始回回能碰见沈惟江,他们也是这样和沈惟江认识的。
赵康平在一旁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还有一个,惟哥今天还骑车载人家来学校。”
“wo~这学习又好,玩的还浪漫,我们这一群人怎么活啊。”那人说话一顿,又咧着嘴说道:“拜托,惟哥是谁?拿下我们班花的人,身边美女不断的好吗?这女的估计也装,其实心里面早就乐开花。”
邓星阳脸色骤变。
沈惟江为人是什么样子他是在清楚不过,而这段时间和于雾相处能感受到这姑娘是真挺纯的。这两人一个看起来是情场浪子,一个乖得不行,偏偏相处起来跟小学鸡恋爱似的纯的不行。
或许因为夏飞莹的关系,他下意识觉得于雾在他心里地位和夏飞莹沈惟江一样,都是特好的朋友。
女孩名声很重要,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诋毁起来很简单,只要随便一句话,哪怕是不是事实,这句话一旦传出去,就会对女孩造成很大的影响。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刚说话那人,“不知道怎么活就去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那齐晚晴是自己整天追着阿惟到处跑,你见阿惟搭理她了吗?有些事不知道就别瞎说,整天跟个小姑娘一样,娘们唧唧。”顿了一秒,他又看着周围人,说道:“这姑娘不错,你们这些思想龌龊的人说话注意点,阿惟还在那坐着呢。”
台上夏飞莹还在拿着麦继续喊着:
相思我愁断肠 眼中我泪两行 我多年为君一统天下
我戎马把名扬 烟雨我平凡事 此生我怀大志
“行了行了,再喊嗓子就废了,换个人上来。”夏飞莹直接点了切歌,把话筒递给其他人。
站在台上她一眼瞅到于雾,冲她挥挥手,刚准备从台上走下来,包间门突然被推开。
紧接着出现两道气势汹汹的身影,看着像是来砸场子的。
夏飞莹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是谁啊?”
正好这时歌声戛然停止,于雾闻言也顺着望过去,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与她紧挨着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明明是同龄人,论歌单的参差。
沈惟江:给我老婆唱情歌。
夏飞莹:给我姐妹来个激情喊麦。
于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