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戈坐在门廊里看着自己的手表。现在午夜已过,他和特丽丝是4个小时以前在医院分手的。当时他想留在那里,可值班医生(不是马克斯韦尔大夫)说父母只能留下一个陪夜。
杜戈只好独自一人驱车回家。
在这之前他是搭贾菲的便车下山的。贾菲主动要求回警察局向上峰报告,而别的警员则在想办法把两具尸体弄上来。杜戈衷心祝他能够顺利地与县警察局或州警署联系上。他也能看到指挥链条断了,那些警察虽然跟着迈克,但行动却显得杂乱无章。他离开的时候,几乎要靠抽签来分配工作了。杜戈感到忧心忡仲,像这种有组织并且是训练有素的人员也会这样容易地变成一盘散沙。直到坐在自己的车里往家开的时候心情才好了一点儿。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警察在干什么。
他想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喝完第五杯啤酒,抬头望着星星。遥远的天空上有一颗微弱的星体沿着固定的路线自西向东移动,那是颗卫星。再往下,他看到了一架飞机,虽然听不到轰鸣声,但可以看到夜航灯在闪烁。
威利斯之外的世界在正常运转着。
每隔半个小时他就给特丽丝打个电话,可她总是说没什么变化,比利还在睡着。
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一定把她从梦中惊醒了,她生气地告诉他不要再打电话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告诉他。
不要再打电话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在责备他。
他靠在软椅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准备昏昏然睡过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变了,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睡意顿消,并且格外机警起来。他发现蟋蟀不叫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那条路上,从纳尔逊家那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他僵住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真是束手无策。
声音近了,在黑夜的寂静中越来越响了。他想站起身跑开躲起来,冲进屋子锁上门,拉上窗帘,但却站不起来。
在车道的那头,邮差那辆红色的汽车停在了邮箱前。
邮差死了。杜戈亲眼看见他被子弹击中,看到他从峭壁上滚落下去。他死了。
杜戈眼睛盯着那辆红车。前面的车窗摇下来一半,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白的手,把一封信塞进了邮箱。车开走时,那只白手还侮辱性地挥了挥。
过了好一会儿蟋蟀才又叫了起来。
杜戈的心跳慢了下来,他仍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邮差可能打不死,他们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几十年了他从未祈祷过,现在他祷告了起来,但天不应,地不语。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