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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底，一辆老爷车从县城驶出。
县城的百姓都知道，这是赵家二少爷的车，这几年赵家生意越做越大，连带县城都富裕了起来，赵老爷子平时乐善好施，人望很高，不少人都在赵家的厂子里上工，从遂原到灵丘，赵家几个厂子都有乡亲过上了好日子。
美中不足的是，赵家大少爷膝下有三个女儿，二少爷却无子嗣，赵家男丁不兴，有些后继无人。
今天，开车的是曹闲，一路驶出赵家，来到路上，赵荣楷发现，曹闲的开车技术居然比自己还高。
这阵子没有雨，道路不算泥泞，曹闲载着赵荣楷夫妇二人，来到了遂原县边缘一处山里。
这个时代，山里风景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有公路，村落也少，山那边的风呼呼地向这边吹来，即便是夏天，当地也不算多热。
风池口到了。
幸轻愁的老家。
上次来，幸轻愁开启仙路，种入灵卷之中，医仙洞里，灵叟和灵狼也在，无法出来。
「曹神医，这地方……有神医吗？」
发问的是王秀英。
王秀英作为天门中人，对灵丘一带比赵荣楷熟悉的多，她也没听家里人说过遂原县边缘的深山里有神医的存在。
「有啊。」曹闲回答。
王秀英道：「我怎么没听过啊……我们王家就离此地不远。」
曹闲想了想，模糊地回道：「可能你们王家看不上那人的医术吧。」
六大家族对于妖魔鬼怪，都是带着偏见的，就算听说有神医，恐怕也是嗤之以鼻。
王秀英没回答，她已经意识到这神医可能有别的身份。
车子开到半山腰，停下，再往上就没路了。
三人往山上走了不久，赵荣楷发现不远处居然还停了一辆车。
「谁这么造孽啊！一辆雪佛兰得2700大洋吧？就荒在这了？」qs
赵荣楷望着那辆已经长草的车，心痛不已。
曹闲则扁着嘴：「我的车……」
你的……？
赵荣楷看向曹闲，才觉得这家伙比自己还像败家纨绔。
那辆车放在这已经一年了，积灰重，一些零部件锈蚀，似乎还遭到了破坏，玻璃没了几块，里面是积水和泥污，可能是下雨导致的，潮乎乎的味道扑面而来，一闻就知道破损的够呛，还有动物在里面做窝。
车是彻底不能开了，对此曹闲也挺心疼的，不过那有什么办法，灵卷又装不进去，当时消失的突然，又没法托付给别人。
一直到山顶，面前有个小亭子，赵荣楷老远就看见有人在那边。
「你们过去，我在这等着。」
曹闲说道。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幸神医面前，按理说因果线这东西，自己触及的越少越好，思来想去，自己只是一个引路人，也没必要去跟幸神医叙旧。
「哦，好的。」
赵荣楷也不希望看病的时候有外人在，尤其这种隐疾。
他与媳妇走了，曹闲在附近溜达了起来。
风池口还是那个风池口，地势和80年后没什么区别，沟底就是杏林，那边悬崖上就是医仙洞，算上这次，曹闲已经来了三次了，没什么新奇的东西。
「80年……这历劫到底是什么劫。」
曹闲坐在一棵老榆树下，靠在树干上。
老榆树的根系发达，凸出地面，连起来跟台子一样，曹闲靠在上面，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思绪渐渐飞远。
说到底他确实挺想经历历史的，只是改变历史后，又会诞生另一条因果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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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来此就没什么意义了。
曹闲一向想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对意义这东西看的很重。
「来了两个月，我马上都要晋级四阶武尉了，任务只是为了保护赵荣楷吗？」
曹闲搓着耳垂，自言自语。
只是偶有清风吹过时，曹闲脑子渐渐清晰起来。
不对。
「如果我非得完成这个任务的话，那起码代表着赵荣楷在我的因果线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起码是一个节点！」
不思考还罢了，一旦思考起来，曹闲脑海中就开始勾勒出种种可能。
作为天门奉真，曹闲的见识不高。
但作为人来讲，他的双商一点也不差！
兵符的普通任务，让自己保护的人差不多都是祖上积德，福荫庇佑的人。比如李晚星他们。
但历劫时的任务，却不像是保护这类人。
反而更像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不让他产生变数。
曹闲越想越奇怪，因为后世他还接触不到赵荣楷带来的因果，他也想象不出赵荣楷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此刻，曹闲发呆间，脑海中忽然有声音响起。
「你悟到了？」
一句简单的发问，曹闲像是听一个老友的说话一样。
他回答道：「这不重要。记得没错的话，你已经是第二次开口说话了吧？你是斗木獬吗？」
曾经和杨觉去蟾楼地户时，这个声音就出现过。
那时自己陷入蟾楼老祖杨贪的极乐之境中，正是这个声音提醒自己用蜃术去化解困境。
此刻，又听见他的声音，曹闲心中有很多想问的东西。
「我不是斗木獬，斗木獬已经被白虎星君带走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等等……
「带走的不是奎木狼吗？你在唬我？」曹闲质问。
「麒麟不唬人。斗木獬为了他兄弟，佯装奎木狼，已经跟白虎星君回去了。那次你亲眼看到的。」
「你是麒麟……那个异人？！」曹闲惊愕。
「是。」
「那……那奎木狼在哪？」
「……你说呢？咱们总共就三个真我意识，我不是奎木狼，被带走那个也不是奎木狼，那么……谁是？」
声音如黄钟大吕，响彻脑海。
曹闲脑子嗡嗡作响。
掰出三根指头。
你不是奎木狼……他也不是奎木狼……
卧槽！
「我是奎木狼？？？」曹闲指着自己鼻子。
「自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闲声音高了八度，「白虎星君难道会认错他的手下？」
「白虎星君自然不会认错他的手下。但真武大帝也不会认错他的手下。在你去雷角山大营那次，真武大帝就来悄悄看过你。但他并没认出你。」
那个声音再次爆出一个猛料。
曹闲脑子混乱不堪，连忙道：「你等等！咱一件一件捋。首先，白虎星君带回去的是佯装成奎木狼的斗木獬？」
「没错。」
曹闲立即想通了一个关键：「白虎星君是故意认错的？」
「聪明。」
「可是……为什么？」
「奎木狼历劫没有完成，斗木獬只能帮他打掩护。恰好，白虎星君也愿意为手下奎木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卧槽，这兄弟情谊太铁了吧，还带着大佬一起弄虚作假？！
曹闲问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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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懂了，细节我不问了，我脑细胞不太够。另外问个重点，你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脑海中的声音道：「当年西牛贺洲破了，摩尼教大举入侵传道，我下界历劫，化身异人，设下镇妖楼，不仅收伏了六只妖尊协助我，还请来斗木獬帮我镇压灵丘一带地户。此地位于华夏神州三条龙脉中的南龙腹部，地户妖魔鬼怪太多，那时候我对付一个很强的家伙，失手了，元神即将被打散之际，斗木獬过来帮了我一把。他实力也损伤不小，便托炉神上天，请来奎木狼帮忙。」
「二十八星宿中，奎木狼实力最强，因为镇守西方，此次又是西方的西牛贺洲破了，他顺势下界。但也只能挂了个历劫的由头。毕竟「绝地天通」之后，凡间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于是奎木狼以凡人之躯，十世历劫，历劫总会失败，因为他把所有精力用来帮我们了，直到最后，他历劫期满，即将回天上时，斗木獬便留下了自己的躯体，变成了奎木狼的模样，设了这个局。」
「这具身躯，是斗木獬的身躯。他替代了奎木狼回了天庭遭受惩罚。这才有了你第十一世历劫的机会。」
「而我，也贡献了一部分气息，遮掩了天机。所以真武大帝，也就是玄武星君察觉不到你的真正身份。」
一个过程不复杂，但操作很复杂的故事娓娓道来，树上一片落叶落下，打在曹闲的脸上。
半晌，曹闲才回过神来。
原来一切是这样……
奎木狼的身份，斗木獬的身躯，这是之前那个假「奎木狼」一再强调的，目的有多种，其中一种，曹闲觉得他可能是为了蒙住神雷元帅石成。
「你有一个不错的兄弟。所以这几次我会带你去历劫，让你快速成长起来。不过可惜的是，你有了这具身体后，再也用不上你自己的本事，只能用「斗木獬」之前的本领。你……明白了吗？」
那声音开口道。
明白了，再明白不过了。
一切都通了。
难怪自己的因果可劲地和北神庭搅合在一起，归其原因，斗木獬就是北神庭的重要角色啊！
「等等，记得没错的话，我经历的是情劫吧？你带我去民国做什么？」
「你情劫累计十甲子，想完成恐怕难于登天。不如让你攒攒功德，以后少受点罪。」
「我……谢谢你啊。」曹闲扁着嘴，更唏嘘了。
只是说完后，曹闲又呼唤了几声，再也不见那个声音回话了。
半个时辰不到，赵荣楷夫妇走了回来。
赵荣楷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是有了好消息了。
「怎么样？」曹闲问道。
「哈哈哈哈。」
「问你话呢！」
「哈哈哈哈哈哈……」
「他傻了吗？」曹闲看向王秀英。
王秀英耸耸肩：「我有喜了。」
曹闲一愣。
发现赵荣楷连车都不坐了，拿了钥匙给幸神医送了过去：「我要把车送给她！」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吧？」
「我不管，这是命中注定的！偏偏就这么巧！」
赵荣楷颠颠地跑了，王秀英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道：「幸神医偷偷告诉我，说我祖有妖族血脉，我身上玄光也异常特殊，怀孕并不明显，而且孕期很长。这孩子已经怀了半年了，但因为血脉缘故，还得一年才能诞生。」
原来如此！
曹闲道了声恭喜。
「感谢曹奉真！」
「谢我作甚？」
王秀英道：「幸神医说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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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营养恐怕会跟不上，届时极有可能诞下兽胎。我现在可以好好安胎了。」
曹闲搔了搔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