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刚一开口,一个奇怪的法术就当头打下!
刑?
曹闲周围景色一变,变成一个衙门大堂。
那刑,是行刑的刑!
一言判下,周遭升起幻境。
曹闲不知为何被押到了一個铡刀之下,一个纸人抬起铡刀,照着曹闲脖子砍下!
曹闲冷汗直流,迅速后撤,挣脱出来后手中屠刀朝纸人一劈,幻境消失,又回到工地上,刚刚那个纸人被砍成两半!
“鬼蜮伎俩!”
曹闲发现这些纸人一瞬间让自己陷入幻觉,,知道这几个纸人可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于是用出全力。
揉云叠雾!
周身雾气顿生,环绕纸人,雾气中微弱的粘性,让那些纸人行动受阻。
“这是什么雾术,怎么这般难受?”
纸人大叫起来,同时曹闲感受到又一个纸人撕下身上的纸,摔碎在空中。
“金无痕,魄无痕,八百天锋挂天痕!”
天锋?
曹闲一愣,天的锋芒,那就是风刃了!
果然,那些碎纸中的玄光裹挟着纸片,如风刃一样刺了过来,空中有雾,雾中有风,风中还有刀!
整个雾中都是曹闲的视线范围,那种领域和蝙蝠的声波一样,曹闲对雾气中的所有东西了若指掌,此刻感受到风刃突袭,立即挥刀格挡!
风刃割破雾气,击打在刀刃上叮当作响,那些纸片被曹闲的刀刃劈砍,破掉包裹的玄光后,纸片就和普通纸片一样,飘洒落地。
雾气被破,散向周围,第一波纸片如雪花一样洒在雾气中,曹闲看见对方又撕了一片纸,即将激发,手心法角露出,一束雷光直接击船纸人脑门,留下一个灼烧过的小孔。
那纸人倒下!
曹闲摸了摸脸颊。
这是刚刚无意被风刃割伤的,曹闲发现指尖有鲜血,那种割伤的感觉和被纸片划伤一样,还有些疼。
六个纸人,还剩四个,这四个中,有两个家伙同时出手。
“看我神音!”
一个纸人尖叫,魔音灌耳,曹闲神魂被慑,一下子定在原地,另一个纸人踏地而来。
“踢虎!”
腿如铜柱,足如虎贲!
被纸人踢一脚是什么感觉,曹闲可不想体验,这些纸人实在太诡异了,在那一脚踢到面门的时候,曹闲忽然像朵莲花般被踢散,身体一下子出现在两个纸人背后!
一刀双杀!
横斩一刀,两个纸人头颅滚落,仰面倒下,曹闲矗立原地,胸口起伏,刀尖指着剩下的两个纸人,眼神渐渐凶狠。
“还有什么本事,接着用!”
许久没碰见过实战了,曹闲也被打出血性。
只是最后的两个纸人人性化地耸耸肩。
“没招了,我是起尸的。”
“我也没招了,我是算命的。”
起尸的?
算命的?
曹闲眯起眼睛:“纸人也有职业?”
起尸那纸人贴着两个红脸蛋,笑道:“我六人乃化身钟祭判、烛斗符的白事道兵,自然有相应的本事。”
曹闲听不懂,于是瞥向算命的那个:“那你算到了自己今天会死吗?”
“术士不算己身,这是常理。不过我算到了今日出世,会有杨爷故旧相见。没想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你是谁?为何会有杨爷的度魔莲?”
空气忽然安静了几分。
度魔莲?
曹闲看向那纸人:“你又是谁?居然知道杨慎?”
纸人嘻嘻笑了起来:“我等如果不知道杨爷……那就太滑稽了。这骨灰坛里葬着的……就是杨爷的骨灰啊!”
此言一出,曹闲脑海中出现无数的问号。
杨爷的骨灰?
那个拿法角跟自己换度魔莲的杨慎?
那个创立灵侦总局的杨慎?
这帮纸人……是东天门的人?他们是杨慎的后人拿来给杨慎陪葬的吗?
无数个问号升起,没人能解决曹闲的困惑。
但曹闲忽然手起刀落!
那个自称算命的纸人被劈成两半。
曹闲道:“抱歉,我和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觉得他面相还算不错,不会因为他骨灰要出世,就要血祭一个普通人。在我看来……你们和他并不是一路人。”
最后一个纸人呆立在原地,看着曹闲动手,也不气恼,也不恐惧,非常平静道:“你可是杨爷传人?”
“我不是。”
“那你走吧。”
“让我走,凭你?”
“凭我。”
纸人周身,竟然也出现烟雾!不同是不是散发的,而是吸附的!
那骨灰坛里,大量骨灰飘起,围绕着纸人盘旋。
曹闲发现那骨灰坛似乎被挖掘机挖破了封口,骨灰被玄光带出,聚集在那纸人身上,渐渐包裹出了轮廓!
是一个雾影蒙蒙的老人……
老人望着曹闲,双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
曹闲望着老人,心中一动,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这老人就是杨慎老了以后的样子了。
那老人浑身骨灰漂浮,维持了人形的轮廓,一些骨灰未曾吸附在身体上,导致还有些模糊,看起来和鬼魅一样。
他深深看了曹闲一眼:“既然被你阻止,我不会伤人了。我要等一个人来,那人既然不是你,所以你走吧。”
除魔卫道,讲究的是斩草除根,这是曹闲一直被灌输的理念。
他能看见这个纸人最为特殊,似乎能运用杨慎的本事,但曹闲还没弱道被几句话吓走。
“说实话,我也想走,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来都来了……总得尽全力吧。你们可是有前科的!”
打,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跑,可就留下一个隐患。
曹闲进入兵符圈子后,头一次这么纠结。他有些头疼六大家族的规矩,遇到邪事得拿命拼……
但又不得不赞赏这种规矩。
不拼命,岂不是阿猫阿狗来人间捣乱,都能为所欲为了?
一瞬间,曹闲再次消失!
出现在纸人背后,起手,落刀!
那纸人静静站着,任凭曹闲砍下!
一分为二!
接着满身灰尘,绽放出一朵莲花。
蓬——
灰尘炸开,然后在不远处合并,重新化作老人的模样。
度魔莲!
骨灰绽开的莲花,已经融入了度魔莲的意境,不再是实体,曹闲微微错愕,再次砍下,老人又绽开全身,融合到不远处。
“事不过三!你还是走吧!”
那老人说罢,曹闲忽然感受到一只大手朝自己拍来!
绿火如鬼掌,夹杂着红黑色的火焰!
里面黑色丝线摇曳坚韧,散发着红光,曹闲只在玄应星君的聊天中听说过。
只有业火是这个样子的!
轰地一掌,曹闲倒飞而出倒在地上,身边那个工人也被劲风托起,丢在曹闲旁边的土堆上。
老人转身,身上骨灰飞回骨灰坛里,纸人也变小,贴在骨灰坛旁边。曹闲耳畔传来余音:“走吧,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发生的。杨爷毕竟是正道。”
……
……
翌日中午,曹野、曹鹤酒醒。
御仙庭里,其他人已经回到灵卷。
他们吃了一顿自助餐后,曹野脑子舒服了许多,只是看见对面曹闲的脸色很奇怪。
“哥,你受伤了?”
休闲会所里,每个人都穿着V领短袖,曹野看见曹闲胸口,有一个掌印。
“哦,没事。一会吃完饭你俩先开车回,我有点事。”曹闲随口说道。
一天的休息,下午曹野和曹鹤开着车先走了。曹闲乘车来到临江市殡仪馆后,则留了下来。
“操心的命啊……”
曹闲走在上坡的路上,摸了摸胸口,还有些疼。
昨天被业火打了一掌后,倒是没什么后遗症,让幸轻愁帮忙看了一下,幸轻愁也说是表面伤,无须担心。
伤势是不担心了,但那个隐患曹闲还是有些担心。
大下午,曹闲来到工地上后,看见周围已经封起来了,周围人说工地昨晚出现了怪事,大家议论纷纷,似乎是一个工人撞邪了,醒来后疯疯癫癫的,曹闲听了一会,发现他们只是重复这些话,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工地上,有两个老头。
一个拿着茶杯,叼着烟,另一个一身道袍,看着骨灰坛在掐算着什么。
“老王啊,这骨灰坛不简单啊……”
“谁说不是呢……你就说能不能解决吧!”
“自然可以。不过你得找一个八字极硬的人,今晚12点过来处理就行。”
“八字极硬……巧了,还真有!”
道士抚须一笑:“这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因果。”
道士说罢,忽然道:“谁在偷听?”
二人转头,发现曹闲。
曹闲见到是两个老头,于是拱了拱手:“哦,自己人。”
自己人?
工地上的人都被驱逐了,这里哪来的自己人!
这小子明显就是混进来的,以为这点把戏自己看不出来?
道士气笑了:“是吗?贫道天虎山玉机子,敢问道友为什么说我们是自己人?”
曹闲这次本来也是存心过来打听情况,装熟都是老手段了,只是没想到道士的话让人有些意外。
天虎山?
曹闲心中一乐,这下借口都不用找了。
曹闲于是站直,郑重地拱了拱手:“原来是玉机子道长,久仰久仰!在下与赤灵子道长相熟,他那鬼虎亦曾见过。道爷怀疑我的话可有些见外了啊……”
抽烟的老头本想把曹闲呵斥走,发现还真是熟人,他看向道士。
道士则有些出乎意料:“你和我师兄认识?还见过我天虎山手段?他不是隐居在隔壁灵丘市吗?”
“我就是灵丘来的。昨晚见这里出意外,专程过来看了看。”曹闲拱了拱手,“在下山野奉真一个,见过二位前辈。”
二人点头回礼。
奉真,可不是生死道的自称,见这年轻人有些本事,又没那么有本事,二人便继续再聊。
玉机子对旁边老头道:“到时候因果会被那八字极硬的人接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放心吧老王。你还有担心的话,今晚我在这看着,事情一完,莪再走,如何?”
抽烟的老头点了点头:“那好,今晚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因果账结一下,三根大香不过分吧?”
“老朋友了你要这么贵!”抽烟老头吹胡子瞪眼。
道士抿着嘴:“我那么多徒子徒孙要养呢,真以为我和临江那群老家伙一样悠闲啊?天虎山弟子仅次于鱼龙山好吗?”
“行行行,下次不请你了。”
抽烟老头气鼓鼓离开。
道士嘿嘿一笑,对曹闲道:“小道友既然关心此事,不如晚上我们一起来看看?”
“好啊。”能了结一桩后患,曹闲求之不得。
玉机子道:“行,那先跟贫道去附近的馆子吃顿饭,贫道顺便问问我师兄的事。”
……
晚上11点半。
曹闲和玉机子藏在工地附近,观察着那个骨灰坛的位置。
这老道士真能喝啊,从下午吃饭,二人要了一瓶52°白茶,一直喝到晚上10点,几乎都是老道士喝的,喝完脸色都没变。
老道士询问着师兄赤灵子过得如何,曹闲只道是他在武庙当庙祝,过的还算好。
“道长,您天虎山还收人吗?咱们这么投缘,您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根骨?”
曹闲想起武德神君庙里,赤灵子驱使鬼虎的模样,还有些羡慕,对玉机子推荐着自己。
玉机子吐着酒气道:“我说曹道友,你们是拜武当的,我们是拜茅山的,咱不是一路人……”
“我也可以拜茅山啊!”
“你?晚了。你身上灵气波动乃玄光所化,并非阳气所化,你那是功德善行所炼,咱们压根不同源啊……”
曹闲也没听懂,但大概能明白。
北天门和东天门的能量源头不一样,一个充电的,一个加油的。曹闲觉得修行还真麻烦,就没个油电混动的办法吗……
正聊着的时候,玉机子喊了个噤声,二人发现,工地远处的灯光下,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那身影远看还挺熟悉。
走近一看,曹闲一愣。
这不是秦明的大哥吗?
“他到底是谁?”曹闲问向玉机子。
玉机子表情复杂:“有缘人。”
有缘人???
“没错,这个骨灰坛,就是他的机缘!”
玉机子似乎知道什么,曹闲却发现这是个精明的老道,怎么也套不出话,时间慢慢来到12点,秦明的大哥似乎也喝了点酒,开始挖坛子。
只是刚一走近,漫天吹打的纸人再次出现,同时昨天仅剩的纸人再看清了来者后,浑身力道泄去,坛子随即砰地炸开!
漫天纸人随着巨大的爆炸消失不见。
那个姓秦的抬手一挡,手心被划破,浑身也被爆炸震晕过去。
“成了!”
玉机子高兴道。
“不是啊道长,那人晕了……要不要救人啊?”曹闲二指一捻,雷星针出现。
玉机子拦住曹闲道:“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说话间,玉机子忽然发现骨灰坛里,另一道黑光飞出,直奔曹闲而来!
嗖地一下,钻入曹闲体内。
玉机子一愣:“咦,刚刚是什么东西?”
曹闲此刻,脑海中出现提示:得到冥帐。
曹闲装傻充愣:“你问我,我问谁……既然不需要我们的话,那我们还是走吧。”
“你等等……”
玉机子上下打量着曹闲:“你到底是谁,怎么能截取杨慎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