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治病

说实话,曹闲一直不知道地户里是怎么发展的。

之前听说过地户似乎是相通的,可地理位置比起人界入口的位置更远。好比一处地户入口,走到另一处地户入口,大约开车1个小时,然而里面的地户,到另一个地户,开车差不多几天几夜了。

这是杨觉偶然聊天提起的,空间想象力不是曹闲的强项,他不明白为什么相差了那么多,但他多少了解些历史。

历史这玩意很有趣,尤其神州历史,每个朝代都有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追溯,从衣着到器具,从文化到制度。

曹闲看见这姑娘是明代服饰,可那护卫头子的刀具却是宋代的。这就比较混乱了。

宋刀宽胖背厚,明刀造型趋于完美,曹闲当时多看了几眼,自忖不会看错,初步判断,地户里的发展是向上兼并的包容发展。

也就是说这里同时出现几个朝代的器物服饰器具都不奇怪。

房间里,一个老者奄奄一息。

旁边是一个妇人。

妇人眼神凌厉,看见姑娘进门,立即呵斥道:“你来做什么!打扰老爷静养吗?”

“我生父卧病在床,我难道不能探望吗?”那姑娘顶撞道。

妇人挥手驱赶:“把大小姐带下去!”

那姑娘直接趴在床边,唤着父亲的名字。

屋内,有一个护卫走来,想要拽姑娘起身,曹闲将其隔开。

“你是何人?!快闪开!”妇人又对曹闲呵斥。

曹闲没理会,看向那护卫:“孝女怜父,有你这外人何事?”

护卫一僵,看向妇人。

“二夫人,这……”

“还不让他闪开!”

护卫又拉扯曹闲,曹闲纹丝不动,又看向护卫道:“平素没教养,霸道惯了吗?”

护卫一僵,再次看向妇人。

“二夫人……”

妇女气急败坏:“家里来了贼人,想要伤害老爷和大小姐,你们当护卫的不动手还等什么?!”

护卫闻言,立即拔刀,对着曹闲:“阁下莫令我为难!再不出去我真要动手了!”

曹闲瞥了他一眼:“家里来了贼人,想要伤害老爷和大小姐,你们当护卫的不动手还等什么?!”

护卫呆立原地。

旁边的妇人一愣,紧接着气的脸色铁青。

现在才听出来,曹闲的三句话竟然都是在说她!

护卫夹在中间非常为难,他可是内宅护卫,实力最高。见到曹闲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个硬茬子,步履沉稳,神光内敛,如果说这是个普通角色自己打死都不信!

刚刚的曹闲的话他也听懂了,这是针对二夫人的啊!

莫非是大小姐请来的人?

幸好,这时床榻上的老人醒了,那姑娘叫道:“先生请过来帮家父看看病情吧!”

曹闲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家老爷病情不容乐观。

憔悴的面庞,虚弱的声音,曹闲脑海中涌出一串医术的记忆。

记忆说不清道不明,意牢没法让自己汇总这些记忆宣出口外,只能下了结论。

“我试试,烧一盆水端来!”

曹闲拉上帘子,看没人注意,手心星辰镜照去。

‘黄三上’

武力:五

幻术:二十二

身法:二十二

造纸:十五

种植:十二

武力值是五,比普通人还要弱,这可都是化形的妖,有玄光傍身,武力值也是生命力的一种体现,降到了五,怕是相当虚弱了。

曹闲随意坐在旁边,手中雷星针随意扎下。

神态随意,落针却相当老练。

胸腹间,也不知道是哪些穴位被扎,十一针扎完,雷法还没用,床上的老者就打了个长长的嗝。

屋子里作呕的气体弥漫。

那姑娘红着脸,觉得有些对不起曹闲,这味道太酸臭了。

二夫人掩着口鼻,嫌弃地叫道:“快开窗!给老爷透透气!”

“混账!想让病人死吗?嫌弃的话出去!”曹闲借机大骂。

二夫人一怔,似乎没人敢这么骂她。她脸色青红不定。

床上,老人的脸色一下子舒缓很多。

似乎说话也有劲了。

“神医啊……”

“你得感谢你的女儿,要不是她拽着我进来,你还难受着。”

老人慈祥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曹闲又道:“你身体虚弱,忍着点!”

说罢,一指出现电弧。

“雷法!”

老人胸腹一阵麻痹,然后似乎某处经络疏通,腹中巨响。

曹闲对那姑娘道:“你随我出门,跟你聊点事。”

曹闲顿了顿,看向二夫人:“你如果不嫌弃屋里有异味的话,就在这待着!”

二夫人冷笑:“奴家侍候丈夫,天经地义。怎会嫌弃异味?”

曹闲走出了门。

二夫人见老者好转,立即上前邀宠:“老爷,奴家也为您请了夜明山的高人,没想到被这小子抢了先!”

话刚说完,一串长屁崩出,二夫人险些被臭晕了过去。

她扶住额头,屋子里味道格外刺鼻,刚刚说了那番话她又不能躲,几个呼吸间眼泪流出,脸都被熏白了。

屋外,曹闲似乎早知道会有此事发生,听见屋里的长屁后才对那姑娘道:“贵姓?”

“奴家黄倩儿。感谢神医……”

跪拜大礼,曹闲倒也受得,他扶起黄倩儿:“你叫下人取些小米熬了,喂你父亲喝三天。”

黄倩儿一怔:“家父虚弱,恐怕小米补不上吧?”

“他平时吃什么?”

“兔子。”

“既然化人,就得吃五谷。他这身子骨怎消化的了兔子?”

黄倩儿连忙吩咐下人去了。

“敢问神医,家父是什么病?”

什么病我哪知道……

曹闲心中无语,脑海中只有这病能不能治,该怎么治的记忆,至于病理,他一概说不出。

不过曹闲唏嘘道:“宅院幽深,多半是阴气所乘。”

啊???

黄倩儿一愣,随后想了想,似乎好像有些道理。

“敢问神医可否痊愈?”

当然!

没把握的话我蹚浑水干什么。

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难啊……”曹闲唏嘘,“除非三日之内,集全镇子的人,去一处高山上为你父祈阳添福,才能续以阳寿。”

“这样么……”黄倩儿若有所思。

感觉屋子里气味散的差不多了,曹闲走了进去。

床榻上趴着二夫人,拍了拍,似乎已经熏晕了。

让下人将其抬走,曹闲看着老者问道:“可有不适?”

老者舒心道:“一下子好多了!”

“嗯。还得几日施针,让你体内经络彻底自行运转方可。”

此刻,下人端来了一个铜盆。

“先生,您要的热水。”

曹闲洗了洗手,下人愣住,水是这么用的?

“先生用完了?”

“嗯。不过你老爷需要洗脚活血。泡一会吧。”

……

来黄宅不到一个小时,曹闲立即成了座上宾。

黄老爷的洗脚水此刻端在护卫头子面前,看着一层恶心的东西,护卫头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真让自己喝老爷的洗脚水啊?!

“怎么,大丈夫敢做不敢当?!”曹闲横眉。

护卫头子嗫嚅,半晌委屈地把头凑向水盆,一股酸腐味道冲着天灵盖就去了,护卫头子干呕了一声,眼泪鼻涕流出,险些晕了过去。

见他还要尝试,曹闲冷笑:“罢了,今日就免了。”

护卫头子如蒙大赦。

曹闲道:“我现为你黄宅的座上宾,你先前对我不敬,我记下了。不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从此你好好听你们小姐的话,否则你们老爷下次的洗脚水,你是逃不掉的。”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先前有眼无珠,神医莫要见怪!”

护卫头子旁,先前被治好脚上的小六立即道:“神医,我这几日能跟着你吗?”

“哦?跟着我干什么,我又教不了你医术。”

“不不不,这几日宅子有贼人,我来保护你!”

曹闲轻笑,手中星辰镜一照。

涂小六

武力:二十一

这家伙武力还没自己高,竟然说保护他?不过曹闲满意道:“好,那你便跟着我好了。”

下午,黄老爷病情好转的消息传开,下人都知道黄宅进了个神医。

曹闲则趁着找药草的借口出了院子。黄倩儿特地前来陪伴。

路上,曹闲在前,黄倩儿在旁,护卫涂小六在后。

三人来到镇子中心,曹闲指着图腾柱问道:“此乃何物?我早上经过,发现别有特色。”

顺着曹闲指着的方向,黄倩儿看去。

看着那根爬满藤蔓的图腾柱,黄倩儿一笑:“神医有所不知,这是四渎龙柱。”

“哦?”

曹闲眉头一挑:“四渎龙王如雷贯耳,此柱是何来头,竟然敢叫这么大的名字?”

黄倩儿连忙讲述了这根图腾的来历。

“相传六百多年前,我们黄家集还是一片大湖,有湖妖兴风作浪。后来一位龙爷过来,自断四根手指,堵了湖眼,抹平湖水,擒了那湖妖。这指头就化作图腾留了下来,上面记载着龙爷的高深法门。但是等闲妖怪学去后,无不狂性大发,成了魔头,后来老人就封了此柱,再也不让人学了。”

黄倩儿说完,曹闲恍然,没想到竟是如此?

只是涂小六却道:“不对啊小姐,我曾经听说的故事是这样的。湖妖老爷临终前,见湖中镇压的作乱妖兽无数,唯恐上岸害人,便自断四指,化作图腾,堵了湖眼。想用绝户之计,彻底杀掉那些作乱妖兽。堵住湖眼的手指,却被那些妖兽不断侵染,他们想要拔出图腾,最终还是死了,可那些妖兽的怨念留在上面,所以后来练习《四渎龙典》的妖兽,无不狂性大发,都是受了怨念侵染,成魔了。”

曹闲又是一怔。

两个版本,大有不同,却把湖妖从反派变成了正派!

黄倩儿皱着眉:“是吗?可这是父亲给我讲的。”

涂小六搔着头:“我也是听村里老人说的。”

曹闲辨别不清谁真谁假,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镇上的人不会允许有人再练上面的功法!

他们怕又有魔头出现!

“难道不会有外人来偷学吗?”

“当然有啊。所以守卫森严。百年前有个人学去了,杀了镇上三个大户人家,残忍狠辣……不过真碰见凶狠妖魔我们也没办法。黄家集都是些弱小妖人,几十年间也只出过一两只妖将。”

三人转了一圈,曹闲装模作样地买了些药材,瞥了一眼在附近乔装行商的江寒,就回去了。

……

夜晚,二夫人院落。

一个戴着白骨面具的男子正襟危坐。

二夫人为其捏着腿,讨好地望着他。

二夫人年龄不过四十,算是美妇,那男子捏着二夫人的脸,笑声从面具下传来。

“黄三上的病听说被人治好了?”

“奴家不清楚,不过却有好转。”

男子点点头:“这老东西的命还真硬。打听到他的星精紫铁藏在哪了吗?”

“并没有。这老东西太过狡猾,哪怕表现的极其信任奴婢,也一直有所隐瞒。”

男子笑道:“是他的风格。当年他偷走星精紫铁,我们抓他数年未曾抓到,确实有些本事。”

“大人,为何不拿他或者他女儿的命要挟?”

“别小看了黄三上,他可不怕死,更别说他女儿的命了。”

“他不怕断了血脉?”

“呵呵,他要争的是那口气,血脉?不是他在乎的事。”

窗口,一个老者慢慢凝聚身形,如果曹闲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今日那位病恹恹的老者。

黄三上!

听着里面的对话,黄三上笑容唏嘘。他抬起手,也看着自己手中的白骨面具,有些出神。

有巡卫路过。

他身形一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