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着纳兰辛简单的复述,一边看着萧易寒淡定喝茶的优雅姿态,哪怕是纳兰严阜也不得不赞叹小遗憾的本事,这人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光凭看书真的能做出如此详细周全的战略来?
纳兰严阜不信,纳兰雁卿显然也不信,他问:“不知萧少爷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没什么,随便看看。”萧易寒摆明了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纳兰雁卿干笑一声,也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了,他改问道:“不知萧少爷有没有参军的打算?”
别误会,这句话可不是在邀请萧易寒加入军部,纯粹是以纳兰家主的身份在担忧纳兰家多一个强势的竞争对手罢了。
萧易寒抬眸,斜了他一眼,清秀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弄,随后继续喝茶,“我若是想参军,要的就必定是纳兰老头那个位置。”
纳兰家三人集体怔忪,这人的语气未免太大了些。
“哈哈……萧少爷真是好魄力啊!”纳兰严阜言不由衷的赞了一句,在他看来,萧易寒还是稚嫩了些,过于自信了。
萧易寒这次连头也没抬,他不是听不出这人话中的挪揄,只是不予计较罢了,他往萧寰宇身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身上,开始闭目养神。
纳兰辛的眼睛缩了缩,望着那父子俩和谐自然的姿势,心中钝痛,他移开目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萧寰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伸手揽住萧易寒的腰,让他靠的更舒服些,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亲萧易寒的脸颊,那温柔似水的表情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想不到萧先生……”纳兰雁卿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父子,很多人都察觉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太过暧昧,可是会往那方面想的绝对在少数,若不是亲眼见到这幅场景,纳兰雁卿也不会相信。
萧寰宇回视着他,带着温和笑意的脸还未来得及收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他摩挲着萧易寒嫩滑的脸蛋,心中满满的爱意。
“萧先生是认真的?”纳兰雁卿问除了痛萧家长辈一样的问题。
“自然,再也没有比这更认真的事情了。”萧寰宇坚定地回答。
“你不怕世人的目光与唾弃吗?”这句话其实不用也知道答案的,若是萧寰宇会怕,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更不会在他们面如此动作。
“他人的看法与我们何干?若是因为这个世人的目光而放弃自己所爱的人,那才是傻瓜。”一句话说的纳兰雁卿无地自容,纳兰辛却眼前一亮。
“困了,我们回去吧。”这时,萧易寒睁开眼睛,慵懒随性的姿态让纳兰辛又是一阵着迷。
“那我们告辞了。”萧寰宇拉着萧易寒的手站起身,在纳兰家人的目光中远去。
“宝贝,真的困了?”车上,萧寰宇捏着萧易寒的脸颊,似笑非笑的说。
萧易寒睁开清醒的双眸,丝毫没有刚才在纳兰家的困意,他继续靠在萧寰宇的身上,平静地回答:“纳兰辛的目光太热切,那里我可呆不下去。”
“哼!居然敢惦记我的人,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和他单独谈谈!”萧寰宇沉着声说,眼底闪过一丝阴寒的狠厉。
“若他真敢做出什么事来,不用你出手,我也会解决的。”萧易寒眯起眼,他承认他很欣赏纳兰辛的才华和性格,但若是涉及到私人问题,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个人。
“反正你以后离他远些,不许单独和他接触!”萧寰宇霸道的吩咐着。
萧易寒回了他一个白眼,不要说萧寰宇,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让第三个人插入他和萧寰宇之间。
纳兰严阜的书房中,三人还在此处未散,一片沉默无声,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纳兰严阜凌厉的视线紧盯着纳兰辛的脸,“小辛,你对萧易寒有想法!”肯定的语气,丝毫不容人争辩。
纳兰辛身子一颤,果然还是瞒不过大家吗?那萧易寒是否也知道了?
“是。”纳兰辛肯定地说,既然别人发现了,那就没必要继续隐瞒。
纳兰雁卿回想今日在车上的对话,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这个小侄子的纠结来源于何处了。
“唉,小辛,你没机会的。”纳兰严阜直言大计道,就算萧易寒还是单身一个人,他也不会同意的,他也是个开明的祖父,能容忍他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但决不会允许他爱上一个男人。
“……我知道!”纳兰辛神色凄然,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勉强笑着说:“祖父、伯父,您们不用为wǒ • cāo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纳兰严阜起身走到纳兰辛身前,拍着他肩膀宽慰道:“你知道就好,人这一辈子常常会遇到求而不得的情况,你该学会如何面对各种挑战,这次,就当是一次心灵的磨砺吧。”
“是!”纳兰辛大声地应答,随即告辞了两位长辈,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纳兰辛沿着门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无声的忧伤飘荡在房内,“放弃”两字说的容易,可是自己真能做到吗?
抹了一把脸,纳兰辛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当他出来时,那个刚毅严谨的青年少校又回来了。
十月,京都城突然涌入了大批的军队,各地政府官纷纷赶来,一同见证这场军部大选的盛会。
各个出入口都被严密监控了起来,整个国家的军部瞬间动了起来,给京都城的居民们带来了紧张的压迫感。
国会宾馆大厅内,两路人马对峙着,谁也不相让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每届大选都无法避免。
“原来是萧家主,真是久仰!”雄厚彪悍的声音如洪钟般回荡在大厅内,一个身着军装的魁梧大汉笑容满面的看着萧寰宇,这人正是东北的蒋维安。
“彼此!”萧寰宇目光落在站在他身边的青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接着说:“蒋将军军功显著,可这识人的眼光似乎不怎么样啊!”
萧寰宇一开口就是暗讽,高傲的态度,鄙夷的神态让常年深受恭维的蒋维安立即拔出了枪。
“啪……”双方几十个人同时举枪上膛,气氛顿时凝重无比。
“萧家主,我自认为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蒋维安瞪大一双牛眼,忿然地注视着平静如常的萧寰宇。
萧寰宇呵呵一笑,毫无客气的指着他身边的李正天说:“我们萧家的败类你也收,不是识人不清是什么?”
李正天刚进门见到对面萧家一行人,暗骂了一句“倒霉”,以他之前在萧家的身份,萧寰宇可是需要仰望的人,即使叛出萧家,他的心里依然存着一份敬畏之心。
听到萧寰宇这句话,李正天挺直了腰板,强撑着镇定反驳:“萧先生,我可不是萧家狗,有自由选择效忠对象的权利。”
“哦?是吗?一个可以将抚养自己二十几年的养父推入火坑的人,我们萧家还不屑于要。”这点,也是萧寰宇最不能容忍的,前二长老再混账也是萧家人,可是李正天一个外人竟然敢如此算计他们萧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正天气急败坏地睃了蒋维安一眼,见他因这句话而皱起了眉头,忙强辩道:“萧先生,我义父可是被萧少爷杀害的,您不觉得是您在强词夺理、栽赃嫁祸吗?”
说到这,在场多数人都将目光汇聚到萧寰宇身边的青年身上,只见青年面色平静,双手插在裤兜里,丝毫不在意对面的枪口,也不知是过于镇定还是过于自信。
萧寰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他们萧家的事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下宣传,他没有理会李正天,而是对着蒋维安说:“蒋将军想要如何决断都与我无关,祝您好运!”
说完他摆摆手,身后众人会意,收起了qiāng • zhī,又恢复一副守法良民的阵势,只是大家都知道,萧寰宇绝对是会在大庭广众下开枪的主。
这边收了枪,蒋维安也不好再拿枪口对着人家,他瞥了一眼情绪波动的李正天,咧着嘴冲萧寰宇说:“李先生是个人才,也许他只是和萧家八字不合,我看到是个不错的人。”
蒋维安一番话,安抚了李正天忐忑不安的心,而且他话里明显嘲讽萧寰宇不会御人,当是找回了刚才的场子。
“也对,也许他确实适合您。”萧寰宇淡淡的微笑,他最后深深的看了李正天一眼,携着萧易寒与他们擦肩而过。
萧易寒走过李正天身边时,斜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再会!”
李正天全身一个激灵,心脏猛跳,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比刚才萧寰宇的控诉更具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