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江晨羽愣了一下,磨着牙齿附和道:“是是是,狗孙子,我是狗孙子,你骂完出气了没?”

“我再打你一顿,我就出完气了。”江白帆盯着他那流里流气的模样,眉心直跳。

“老子不伺候了,爱咋咋滴!”江晨羽把他的鞋子一扔,转身又准备跑。

江白帆被他气笑了,烦躁的瞪了一眼对面的少年,招了招手道:“得得得,小爷我通情达理的很,不打你了,过来。”

“我会信你?”江晨羽嗤笑了声,脚步却停了下来。

“动作快点。”江白帆瞪着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面快速的翻到三哥的电话,将手虚按在上面,威胁道:“你再啰里八嗦,我就拨你爷爷的电话了。”

江晨羽原本还摸着头上的小包在犹豫,这会儿看着他准备打电话的动作,顿时动作麻溜地捡起了鞋子。

“切!多大个人了还打小报告,你幼不幼稚?”

他模样心不甘气不顺,脸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按地上暴揍一顿。

可是也只能想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将这家伙按在地上暴揍。

谁叫他是他小爷爷呢!

江晨羽恶狠狠的脸着对面的江白帆,真的快自闭了。

他就想不通了,好不容易过了两年的潇洒日子,这家伙怎么又跟过来了?还真是天生克他的。

……

江晨羽比江白帆大三岁,但是架不住江白帆的辈分比他大两倍。

他上三年级的时候,这个小爷爷上一年级。

比自己小两个年级的人是自己的小爷爷,这一种痛苦真的是无人能够理解呀,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每天上学下学、中午吃饭,甚至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还要带着个爷爷。

怕他磕着碰着,怕他被人欺负了。

这些事情,年纪小的时候江晨羽还不觉得丢人,等到读初一初二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糗爆了。

人家出去玩都是带兄弟、带跟班,或者带女朋友。

他呢?

他喵的,他出去玩还得带个……祖宗!

活!祖!宗!

而且这个祖宗还管东管西的,不准喝酒,不准抽烟,不准染头发,不准打架,反正就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偏偏还不能反抗,因为这个祖宗权力极大,一言不合就窜梭着三哥,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爷爷教育他。

那叫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揍得他这个孙子不敢吭半句声。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但好在中考之后终于脱离了苦海。

江晨羽迅速填了一个离老家超级远,而且不出名的高中,一个人收拾东西,火速的来了这个高中,甚至没有把这所高中的地址,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家亲爹。

他以为自己能舒舒服服的过完高中三年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一年……又遇到了这个小祖宗。

惨!

太惨了!

江晨羽哭丧着眉头,江白帆看着他不由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悦道:“我怎么感觉你看到我好像不高兴?

“哪能啊!”江晨羽露出了一个极度勉强的微笑:“可高兴了。”

“真的?”

“真的。”江晨羽点头,敷衍道:“比越南沙金还真。”

“得,别吹了,把我鞋子还过来。”江白帆斜瞟他一眼:“至于刚刚那情况,我会原原本本汇报给三哥的。”

“不至于吧?”江晨羽磨了磨后牙槽:“多大点屁事就这么认真。”

“认真的,比24K纯金还真。”

“算你狠。”

“一般一般。”

***

爷孙两人“友好交流”的这段时间,身后的一群人终于追了上来。

江晨羽因为没了管束,放飞天性后在二高混了两年,掠获了一群小跟班,他脾气暴躁,遇事果决,动手能力强,一群小跟班还是很服他的,天天跟在他身后羽哥前羽哥后的。

这会儿,一群人围了上来,看见江晨羽头上鼓了个包,脸色涨红,一副咬牙切齿恨意十足的模样,顿时猜测他们羽哥要发威了。

一群人等着看好戏,把江白帆和裴珉围扎实了。

特别是杨业东,心道:这次裴珉真完了,羽老大要生气了。

气氛诡异的凝重,裴珉默默的与江白帆并肩而立,想着自己该怎么样护着他,让他全身而退。

众人等着发大威的嚣张少年,黑着脸提着鞋子大步走了过来,抬手一巴掌……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一群小弟:“……”

杨业东:“……”

江晨羽没管小弟们震惊的神情,低头弯腰,把拍掉灰的鞋子解开鞋带,正正的放在江白帆的脚下。

等江白帆穿好鞋后,江晨羽又麻溜的顺手把他的鞋带给系上了。

把!鞋!带!给!系!上!了!

一群小弟嘴巴惊成了O型,都快可以生吞鸡蛋了。

“羽……羽……羽哥……”

江晨羽拍掉手上的灰,侧头不爽的瞪了他们一眼:“嘴巴合上,下巴要掉了。”

其中一个人结结巴巴的道:“羽……羽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我,我去报警。”

“报警?报你妈批的警。”江晨羽哼了一声:“老子的家务事,报什么警?猪油蒙眼了,还是脑子装反呢你!”

他骂完小弟,烦躁的薅了一把头发,直起身盯着江白帆,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会来这儿?”

江白帆有些好笑,他能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江白帆故意眨了眨眼睛,装着无辜脸道:“我考上了城南一中了啊。”

江晨羽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日子要到头了,但是值得庆幸的是……

江晨羽瞄了一眼江白帆的校服,还好,确实是城南一高的。

一高和二高虽然近,但好歹不在同一所学校,小爷应该也管不了这么宽。

想到这儿,江晨羽发黑的脸,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

“一高好,挺好的。”

“是挺好的。”江白帆挑了挑眉,故意道:“离二高挺近的,以后我可以经常去二高找你。”

江晨羽听到这话一噎,“还是别吧,二高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好。”

“这样吗?那我更应该多去二高看看你了。”

江晨羽干笑了一声,缓缓岔开了话题:“那啥……我还有作业没做,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准备开溜。

江白帆挑了挑眉:“咋的,不打架了吗?”

“打架?打什么架?”江晨羽装作一脸不解,狡辩道:“我从来不打架。”

他说完,又把目光移向了周围的一群小弟,用警告的眼神道:“我们都是三好学生,从来不打架,是吧!”

一群小弟很懂眼色的附和道:“是的是的,我们从来不打架。”

江白帆眯着眼睛质问道:“是嘛?那你们来这做什么?”

江晨羽满嘴跑火车:“看风景呗!咋地?上学累了还不准我出来遛一圈?”

“那杨业东呢?”

“谁?”

“就是……”江白帆用手一指,却指了个空,他愣了一下,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杨业东,却意外的没找到人。

只得推了推身旁的裴珉问:“咦,刚刚那个人呢?”

裴珉小声道:“他刚刚偷偷溜走了。”

“怂货。”江白帆觉得没意思,那家伙还真是欺软怕硬。

江晨羽装作无辜道:“我只是来河边看风景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河边遛弯的一堆甲乙丙丁,我才不认识。……咳……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做作业了。”

“回去吧。”江白帆点头,也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着江晨羽的黄头发,意味深长道:“你的头发还挺好看呀!羽哥……”

江晨羽听到他前半句话,只觉得浑身一松,终于可以撤退了。但听到后半句话,顿时一哆嗦,瞬间就觉得全身的皮子都疼。

啧!羽哥?

不敢当,不敢当。

小时候就因为他的一声哥,自己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

这件事情还要从小时候说起,就因为一直叫江白帆小爷爷,班上好多人都笑过他。

于是江晨羽用一颗糖,骗他在外面叫自己哥哥。

不懂事的江白帆也一直听话,乖乖的叫他哥哥。

但有一天,事情败露了。

那天是家族大聚会,几个爷爷辈的老头抱着江白帆在唠嗑家长里短,而那天抱着江白帆的人是他的老三哥,也正是江晨羽的亲爷爷。

江白帆看着玩的疯的江晨羽,也想要去玩。

他忘了江晨羽告诉他不能在家里人面前叫他哥哥的这一茬了。

扭头对江晨羽的亲爷爷道:“三哥三哥,我要去和羽哥哥玩。”

老人家一愣:“羽哥哥是哪个?”

“羽哥哥就是羽哥哥。”江白帆白嫩嫩的手指指向江晨羽。

这会儿,认清羽哥哥是谁的的老人家眉毛一抖,嘴角直抽抽。

这会儿村子里的人也没那么封建了,但是辈分这件事情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老人家的思想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和自己的孙子同辈了。

他脸都气绿了,问:“谁让你这么叫的?”

小江白帆很诚实的回答:“羽哥哥让叫的。”

老人家胡子气的都在抖,爆怒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响起。

“江晨羽,你给我过来!”

江晨羽被抓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屁股,他爹匆匆忙忙的过来的护崽。

“爹……爹,怎么了?有事好好说,今天这种大日子打人不好。”

老人家气的直吹胡子:“这个臭崽子,他让你幺叔叫他哥,作孽啊!这么一叫出来,我跟孙子同辈,你比你崽都小一辈。”

他爹一愣:“棍子给我,我来打。”

江晨羽:“……”

那天他被打出了阴影。

而小小地江白帆也鸡贼的很,往后只要江晨羽不听话,他就跑到他家,当着老爷子的面,叫江晨羽“羽哥哥”。

一般情况下,是叫一次打一次。

所以每一次只要江白帆叫他哥,他就感觉皮子疼,浑身的皮子都疼!

这会儿虽然自家老头儿没在这,但江白帆的这一声羽哥中的警示意味还是挺重的。

所以江晨羽虽然溜得飞快,但回去的路上,他却没有往二高走,而是转身去了理发店,特别惜命的准备把头发染成了黑色。

话说回来,等他染回黑头发之后,就看不出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了。

唉!

江晨羽依依不舍的最后摸了一把黄头发,越想越气,要不是杨业东这个狗崽种,他怎么会这么倒霉的遇到小爷。

一气之下,江晨羽就让小跟班们揍了杨业东一顿,并且让人守着他,让他做三百个深蹲。

头发染回来之后,江晨羽才叼着棒棒糖,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小跟班,吊儿郎当的问:“那边什么情况了?”

小跟班:“老大,我听了你的话,让杨业东做三百个深蹲。”

“做完没?”

“没有。”小跟班摇头:“杨业东跑了,并且抱上了新的大腿,他让我转告你,以后你跟你爷爷走夜路时,注意着点。”

江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