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坏事一句话不说就跑并不是乔霸霸的性格。可是贺政实在太可恶了。偏偏他自己也不占什么理。跑去和好却砸了人家办公室。这种骚操作说出去简直丢人。
漫无目的的乱晃了半天。他索性去了一趟老弄堂。那里已经拆得七七八八。记忆里的种种都只能留在照片之中。在浦江的岸边,乔冬欢隔江遥望东城。隐约看得到无数机器正在开工。侧耳细听甚至能隐约听到机器的轰鸣之音。
在那里有着一个贺政对他许诺的未来。也许三年,也许五年,或者不用多久,浦江的两岸就会日夜灯火通明。那曾经一闪而逝的绚烂有朝一日会定格成永恒。
乔冬欢看着江水,趴在岸边不知不觉脸就红了。
“他从来不会骗我。”
虽然贺政每次都会说自己是生意人,是个十句话最多有两句是真的。可是所有对他的承诺,他从未失信过一次。
大概在贺政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他那唯一的一点点“真”。
乔冬欢晃到晚上才回车行。看到门口停着贺政的车,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就好像他和贺政无论分开多久,隔得多远,吵架也好,生气也罢。最终还是会在这个小小的车行里重聚。
乔冬欢抬起头,看着二楼他房间里亮着灯。温馨的灯火映在窗帘上莫名的让人生出一丝甜意。
在他小的时候,贺政教他读书写字。念给他听的其中一首诗就是李之仪的《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觉得这首诗很悲伤。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他要和贺政分开两地,隔得这么远,就难过得想哭。
贺政抱着他安慰说:“怕什么呢?小傻瓜。不管是长江头的水又或者是长江尾的水终究会在海里汇合。就好像我和你一样,终究会落到一处。”
终究会落到一处!乔冬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伸了个懒腰,对着天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小胡和小汪正在院子里绑秋千。
“我小时候看到人家坐秋千就很羡慕。她们非但不让我坐,还老我帮他们推,我只有做苦力。”小汪抬着头看着爬在树上绑绳子的小吴可怜巴巴的说。
小吴冲他憨憨一笑,“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以后你放心坐,没人跟你抢。我来推你,我做你的苦力。”
乔冬欢探头看了一眼。也亏得小吴想得出来。用轮胎专门给小汪做了个秋千。就这百依百顺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以后一定是个“扒耳朵”。
小汪高兴的点头。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树上的小吴,满心满意全是信赖。
“当心点。”
小吴绑好轮胎,顺着绳子荡了下来,顺便试了试绑得牢不牢。随手伸手摸了摸小汪的头,鼓励他,“来试一试。”
看两人这亲密劲头。专业撒狗粮的乔冬欢第一次有了莫名的饱腹感。
没惊动这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狗男男。乔冬欢推开车行后门走了进去。
刚走到转弯口就看到丁健康和谢一帆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吻成一团。看起来浓眉大眼老实巴交的老丁,手都顺进谢一帆的衣服里摸来摸去摸个没够。
这对奸夫比刚才院子里的还要过分啊!要搞不会去谢一帆的健身房搞?跑到他车行摸来啃去的想干什么?打野战吗?他还没和贺政在车行大厅里……
呸,住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他想什么乱七八糟十八/禁呢?都是这对发/情连个地点都不看的混账野鸯鸯干得好事。害得他也忍不住胡思乱想的。
乔冬欢放重脚步,顺便用力清了清嗓子。看到他们受惊分开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进去。心里正得意就被守在楼梯口的胖子吓了一跳。
“死胖子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胖子满脸哀怨的看着他,“我是没法活了。走到哪里不是在乱搞就是在撒狗粮。你和老贺什么时候搬走?我不想天天看到这些长针眼的画面。”这样对一个纯洁的处男,这群死基佬就没有一点点良心吗?
丁健康不是车行的人还一天到晚带着谢一帆回来蹭饭,顺便亲热;小吴和小汪后发先至,搞得车行里除了老何只有他一个人孤家寡人。乔冬欢和贺政就更不用说了。吵个架全世界都要跟着操心。
照这样下去,车行独身狗的胖子真是天天的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关于搬家的事,乔冬欢也和贺政商量过。眼见乔冬欢舍不得离开,贺政的意思是等以后东城的项目开始了,他们住的地方连着车行一起搬过去。
胖子的狗粮估计且有得吃呢。
乔冬欢不想把这个“好消息”这么早就告诉胖子,冲他一笑。
“贺政呢?”
胖子露出生无可恋的神情,“他在厨房给你煮东西呢。”
贺政是厨房杀手这件事已经是公认的秘密。他去了厨房这不等于把二踢脚绑一起扔进柴火堆里,等着炸吗?
乔冬欢脸一红,露出一丝娇羞,“他这是想干嘛啊?”
“毒死你或者毒死我们大家。”胖子对贺政可没有十八米的滤镜。没好气的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冬欢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见贺政一本正经的在煮东西。
他刚一露头就被贺政一眼瞄到。
贺政停下来转头看着他,“怎么了?砸完我办公室就跑。你以为你以为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乔冬欢趴在门边上磨磨蹭蹭不肯进去。贺政走过来,伸手拎着他的衣服领子,半强迫的把他拉进了厨房。还毫不客气的随手关上了门。
略带凉意的手碰到乔冬欢的脖子,惹得他轻轻一缩。贺政非但不撒手,索性把手顺着他住口探了进去,落在他光滑的后背上,一用力就将乔冬欢揽进了自己怀里。
“你知道你今天砸的那幅画是谁画的吗?现在值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乔冬欢红着脸梗着脖子瞪他,“大不了我赔嘛 。”
“你赔不了,只能肉偿。”
乔冬欢伸手拉住他的围裙,舔舔嘴唇,抬眼看着他,半是试探半是撒娇的问:“所以……你是准备原谅我,不生我气了?”
贺政搂着他,“原谅可以,惩罚还是不能少的。”
他低头在乔冬欢耳边说了一堆不平等条件。听得乔冬欢面红耳赤。忐忑的说,“用得着玩这么大吗?”
贺政眉毛一挑,寸步不让。
“旧怨新仇你说要不要?”
小气鬼!乔冬欢伸手在他腰上用力一戳。“你当心浪断你的腰。”
贺政“呵呵”一笑,“正值盛年,不用担心。”
说到底这件事乔冬欢不太占理。只能委曲求全的轻轻点了下头。先把这小心眼的男朋友哄好再说。
“那你还故意气我,害我伤心了好久呢?这笔账怎么算?”
“所以我不是在煮东西给你赔罪了吗?”贺政一指身后。
乔冬欢这才注意到,厨房里堆着蔬菜,牛、羊肉,还有各式丸子……贺政所谓的赔罪大餐根本就是自制火锅。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贺政将他转了个方向,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脖颈间,“你再看看。”
乔冬欢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好几包拆了封的方便面被扔在一旁。仔细一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调料味。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拿方便面调料煮火锅?”
“你小时候很喜欢吃。”
乔冬欢拿勺子舀了口汤自己尝了尝,剩下的递到贺政嘴边,“你自己尝尝。”
贺政尝了一口这汤底,皱起眉。想了想,解下围裙,“好吧,出去吃。”
乔冬欢笑得前仰后合。这么多年了,贺政的厨艺还是这么烂。可是小时候自己居然会被这坏蛋给蒙住。他那个时候该多单纯多好骗啊?
他反过来一把跳到贺政背上,对着他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
“你煮什么我都爱吃。”
“要不然加点酱油,味道会不会好一点?”
乔冬欢脸色变了变,到底还是忍不下去了,“算了,还是叫老何来吧!”
贺政在他屁股上抽了一记,“小骗子。”
实验失败了。贺政被老何赶出了厨房。他背着乔冬欢慢悠悠的上二楼。
乔冬欢红着脸轻声说,“等下要吃饭,不能现在就还债哦!”
贺政轻笑,“你也会怕吗?”
乔冬欢紧紧的搂着他,把头靠他他的后背上,“我当然会怕。我怕你生我的气,怕你不理我,怕你会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更怕你扔下我不管……”
“我怎么会呢?”贺政的声音低也下来,“我下次不吓唬你了。”再生气也好好说,不玩冷战了。
这低眉顺眼的小霸王虽然可爱,可是老虎崽子还得张牙舞爪的才是本性啊!
“是我不好。”贺政把他放在楼梯口,伸手替他整了整头发。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以后我会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无论你闯下什么祸,我都可以护得住你。不再把你置身危险之中。
乔冬欢鼻子一酸,把头抵在他胸口,哑着声音道:“你不要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贺政失笑,“我的冬冬能坏到哪里去?真有人来告状,你就让他来找我。我宠坏的我负责。”
乔冬欢整颗心都化了,藤蔓似的软软的攀在贺政身上。献上双唇热烈的吻了他。
软声细语的求他,“那在厨房说的那些惩罚可不可算了?”
“那怎么行?”贺政脸色一变毫无商量余地的一口拒绝。宠坏归宠坏,惩罚归惩罚。关于床上的利益他向来是寸步不让的。
“那你还说宠我?”乔冬欢气得跺脚。混账王八蛋只会花言巧语的大猪蹄子。
“一码归一码嘛!”
“混蛋!”
贺政哈哈大笑。愉悦的笑声传得整间车行都听到了。
厨房间的老何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才好嘛 !甜甜蜜蜜的多好。吵什么架呢?
只不过……
他又看了一眼被贺政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灶台。除了一点,以后无论贺先生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进厨房了。
谢一帆挂在丁健康的身上,两条腿紧紧的盘在他腰间,不服输的说:“刚才还故意跑来影响我们。现在自己在那里秀什么?哼,我们不要输给他!”
丁健康抱着他不管说什么无不应好。
胖子托着下巴对着天空翻了个极为不雅的白眼。这种天天狗粮撑到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