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政去了京市几天都没消息。乔冬欢就跟被霜打了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老何为了给他补身子,天天给他炖补品,这汤那汤的一堆。自知理亏他是给什么吃什么,不敢叫苦也不敢抱怨。胖子看了只觉得神奇。这货这乖巧听话的模样和以前住在老弄堂的时候还真有得一拼。
胖子八卦的凑过来,“这几天我去打听过了。你知道丘彬为什么要跳楼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乔冬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里的汤水,低着头,垂头丧气像一只被拨了爪子的老虎。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威风。
胖子哈哈大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贱兮兮的说:“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本来一颗水灵灵的鲜嫩白菜,现在跟老咸菜一样。贺政是盐巴吗?把你身上的水分都榨干了?”
死胖子大概上辈子是个芒果成了精。再正常的话到了这货的嘴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带上一点黄/色。什么叫水分榨干了?听起来简直就像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之后的后遗症。问题是现在贺政连个人影子也见不着。榨个毛线水分?
要是平时乔冬欢早就开怼了。或者更直接一点撸起袖子直接揍一顿。可是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和胖子计较。人还是丧丧的坐着,有一口没有一口的继续喝他的滋补汤。毫无战斗力可言。
胖子冒死试探了一回。见乔冬欢确实心情差。自顾自的讲八卦逗他高兴。
当时贺政和秦岱他们在楼上,丘彬知道了自己老窝被人端了,就狗急跳墙掏出枪来想威胁贺政保他。贩/毒,绑架在华国都是重罪。尤其是贩/毒,超出一定数量就是死刑,神仙也救不回来。
贺政和秦岱的手下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干看着。护着老板和他对持。眼见着双方都要打起来。丘老板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丘彬。叔侄两纠缠在一起,然后丘彬就从窗口跌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丘彬摔下楼和丘老板有关?”
胖子点点头,“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不过他摔下去之后,据说丘老板眼含热泪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你这样也总比以后不死不活的好。’”
他神神秘秘的说道:“据可靠消息。丘老板的大哥,也就是丘彬的父亲早年就是因为他们走私的路子被人家贩/毒的盯上了。想和他们合作丘家不答应。然后就出事了。丘老板最恨的就是毒/品。丘彬又吸又贩的,可以说是认贼做父。在丘老板心上狠狠捅了一刀啊。死得真不怨。”
乔冬欢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可靠消息还挺多的嘛。”
“那当然。你也不看我是谁。我要是生在战争时代,肯定能混个情报处长什么的。”胖子是典型的“说胖就喘”。给他一点阳光自己在那里灿烂个没完,就差开出朵花出来了。
“秦公子还说什么了?”
“秦公子还说……”胖子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才发现自己着套了。乔冬欢这一诈就把他的消息来源给诈出来了。此间种种,确实是他听秦公子说的。
乔冬欢喝完汤把碗一推。老何立刻悄无声息的把碗收了就走。
他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似打盹闭上眼睛。心里把胖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都已经找秦公子打听消息去了。问这些没有用的八卦干什么?就不能问一问贺政现在怎么回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绅城?
有用的一句没有,废话问了一堆。讲的就是死胖子。
桌面上很凉,只有刚才放碗的那一小块仍有余温。乔冬欢依依不舍的把脸贴在这块地方舍不得挪开。上次给贺政打过电话已经好久了。怎么贺政也不来找他?
他想打电话过去又怕贺政真的在忙,在办正事。而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贺政对他发火或者吼他一顿,他好歹也能知道从哪里入手哄他。他现在平平淡淡的,乔霸霸真的无从入手啊!
就好像湍急的河流你可以看得见水势,而冰层下的暗涌你又如何琢磨得透?
就在他整个人快彻底没电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乔冬欢打了鸡血似的直起腰,迫不及待的接通电话,“喂?”
舒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冬冬,听说你出事了。还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乔冬欢顿时泄气。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是你啊,阿姨。我还好,没什么大事。”
不管多少次听到,“阿姨”这个杀伤力十级的称谓都足以让舒玉窒息个几秒钟。好在她在绅城住过一段时间,多少免疫了一些。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阿政吗?你受了伤他没陪着你?”
乔冬欢灰心丧气的轻声说,“他有事去京市了。”
“阿政去了京市?你们吵架了?”舒玉一听声音都高了起来,“你都受伤了,他不好好在绅城陪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好好的安慰你还到处乱跑?”
舒玉的话真是句句扎心,字字戳肺。乔冬欢简直被问得快窒息了。
好半天才没什么底气的说:“他可能生我气了。”毕竟,因为自己冲动干出蠢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贺政担心之余可能是真的火了。
“你是受害者,他生你什么气?”
乔冬欢将自己被绑架的经过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其实他被抓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也知道自己犯蠢,冲动。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用不着不理他吧?只要一想起贺政那天冷淡的样子,乔冬欢的心里就觉得一阵阵抽着疼。
“你也确实冲动。”舒玉叹气,也忍不住教训他,“这次还好有惊无险。要是有个闪失,阿政非疯了不可。”
乔冬欢心虚的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舒玉说得对。可是时间又不可能倒流。下回不犯还不行吗?
“阿姨你在香城怎么样?”
“一切很顺利。”提起这个舒玉显然心情大好,“我可能会作为贺家的代表过来和阿政谈合作项目。”贺通的几个儿子确实没教好。要想拉一个出来扛旗根本找不到人。
在贺通心里,儿子是自己的,老婆也是自己的。儿子还可能抢江山,江山又不可能改外姓。老婆反而比儿子靠得住一些。
舒玉也没想到,她一说要去贺氏帮忙,贺通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好像天生就会做生意,去了公司没多久就成了贺通的得力助手。
这次绅城东区的项目要招标,贺通索性决定让她负责。这也是他一惯的思绪。能省则省。舒玉血缘上是贺政的母亲。就算贺政天生反骨,大面子上也不可能一点余地不给她留。生意数额巨大,稍有余地就有大赚头。
“我觉得阿政的经商头脑可能就是从我这儿遗传的。”
“是啊。那我祝阿姨早日心想事成。”
贺家的事也不在一时。总得徐徐图之。说得更直白一些,她现在只要**一只脚,身后有贺政支持,就可以有很大的机会争到底。
可是再怎么有实力,真的要拿到贺家也得等贺通百年之后。就他那个专权的性子,不到死的那天怎么可能放完全放掉手里的权力?所以现在只积累“弹药”即可。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乔冬欢是不懂的。舒玉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己给学渣上课。
重点是现在儿子和“媳妇”冷战了。她这个做婆婆的和儿子感情淡漠。反而比较喜欢乔冬欢这个“儿媳妇”。自然要站他这一边。
“你别太惯着他。他就是吃准了你喜欢他才敢这么拿捏你。别搭理他。”
……
“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好哄哄他。要是还哄不好,还想吊起来卖。你就直接跟他翻脸。阿政舍不你的,放心吧!”
乔冬欢挂上电话,心里好像多了几分底气。说得也是,虽然他确实是爱贺政爱得要死。可是贺政也说过他才是他此生唯一。他就不相信贺政能撑得了一辈子不理他,永远对他这么淡淡的?
乔冬欢撑了几天,直到贺政回绅城的消息在绅城的大小报纸上登出来了。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早先贺政从香城来的时候已经是风云人物。是绅城财经电视台的常客。东城项目一宣布开发,他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一言一行都几乎成了社会焦点。
绅城的老城东开发是一件华国瞩目的大事。宣传自然要到位。贺政去京市,回绅城都会有正面官媒宣传报道。
乔冬欢怎么也没想到,不久之前他还躺在贺政的办公室里随便拿他的电脑玩游戏。这才过了多久?连他的消息居然也要从报纸上才得能知。
不久之前他的感觉还是心虚、内疚加委屈。看到贺政回了绅城,他却丝毫不知情。这些情绪统统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剩下愤怒、心酸和不甘。
什么意思?他在这里每日恨不得以泪洗面,日夜思君的。贺政居然真的拿着根鸡毛当令箭?真的跟他玩冷暴力。他还真准备一辈子不搭理他?
他想得美!你把霸霸当宾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睡完还有人自动给你换床单被褥?梦呢!
乔冬欢心口烧着一团怒火,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就直接冲到了贺政的新公司楼下。胡乱停好车子趁着一口怒气没散,凭借一腔孤勇冲上了贺政的办公室。
如果这个时候贺政在开会或者忙工作,乔冬欢的怒火可能还会稍微平息一下。公司事情忙,他一时顾不上。虽然牵强好歹也勉强也算个理由。
可是他走进去的时候贺政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拼拼图。乔冬欢本来就已经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故意躲在公司不见他。连回绅城也不告诉他。贺政到底把他当什么?
“你回绅城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政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填上一块拼图,“你不是知道了吗?”
“所以我以后要通过报纸才能知道贺先生的行踪?”
贺政又填上一块拼图,反问,“不高兴了?”
乔冬欢颤着声音,气得手都抖了,“你干嘛故意气我?”
“不气气你,你怎么知道我收到你短信,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绑了的心情?”
乔冬欢一愣,声音小了下来,“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了。以后不会了。”
贺政生气的扔下拼图,生气的说,“冬冬,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你听过一次吗?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事,我真的会急疯的?”
乔冬欢双唇轻颤,气势明显弱了下来,“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做?一次两次三次……你是生怕气不死我吗?”
贺政向来是温文尔雅的。任何时候都像个翩翩公子。这么气得吼人确实不多见。
乔冬欢低下头,像朵折断了蕾的雏菊,丧气的垂颈。小小声的说道:“那你也不能不理我啊?”
“我为什么不能?”贺政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让你心里难受一回,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账下次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戳我肺管子的事呢。”
乔冬欢侧头偷瞄了一眼,贺政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神情带着一丝戏虐。简直从头到尾就是故意在气他,看好戏。
这神情让乔冬欢臊得脸通红。心里那空落落的不安却瞬间填满,荡在空中的心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
说来说去贺政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下次别再这么冲动。可是不管他怎么生气,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的。
放心之余乔冬欢又忍不住恼羞成怒。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摆件,气得朝着贺政身后的墙就砸了过去,“你混账!”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贺政身后的一幅画被砸得摔到了地上。
不仅乔冬欢吓了一跳,把公司里的保安也招了过来。
“贺先生没事吧?”
乔冬欢也不知道自己随手砸个东西,发个小脾气怎么就把贺政的办公室给砸了。张了张嘴,又羞又气转身就跑了。
保安还吃不准到底该怎么办。看到景善过来,急忙求助的看着他:“需要报警吗?”
景善白了这新来的保安一眼,“报什么警?老板娘砸的,看不出来?赶紧叫人过来打扫。以后机灵点。”贺先生和乔少爷这耍花枪都耍出全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