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冬欢一听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这就是不想放贺政离开贺家?那怎么行?
他刚想说话,被贺政拉住了。
贺政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你一定要住下来也行。车行刚好收拾了两个房间。等会有客人要过来。你可以和丁奶奶一起住。”
“和谁住?丁奶奶是谁?”舒玉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来绅城已经是她 最后的挣扎。要不是为了劝贺政回心转意,她这双高贵的双腿是无论如何不会迈进乔冬车行这种地方。
现在她勉强住下来,还要和别人合住?开什么玩笑?
她眉头轻蹙,“阿政来了绅城倒是什么地方都呆得下了。”
贺政淡淡一笑,“我从小在绅城长大,有什么呆不下的?”
乔冬欢越听越不是滋味。车行怎么了?贺政怎么就住不得了?换了是他,就算跟贺政一起钻桥洞也没问题啊。只要有片瓦遮头就行了。
他站在贺政跟前,满眼警惕的看着舒玉。头顶上仿佛长了雷达天线。一旦发现有不对立刻要跳起来捍卫专属权。
贺政牵着乔冬欢的手,“我母亲以前就说过,她房间的床褥要用1400T的埃及棉,晚上睡觉要点薰衣草精油,否则她睡不着。她一直养尊处优,是吃不了苦的。还是去酒店大家都方便。”
舒玉转头看贺政,语气略带哀伤,“大过年的你就把母亲一个人扔在酒店?”
“或者我也可以送你去机场,回香城的飞机今天应该还有。”
舒玉与他对视良久,发现他真不是在开玩笑。气得拎起行礼,“行,送我去酒店。”
乔冬欢松了口气。主动请缨,“我来开车!”
舒玉不说话,只是看着贺政。她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二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的。
贺政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她却也不愿意白跑这一趟。有些话既然不能留着以后文火慢炖循序渐进的说,就只能见缝插针的找机会一口气吐出来劝他了。
贺政从老何手里接过外套,“我送您过去。”
乔冬欢一边开车,一边支着耳朵听后座贺政母子的对话。生怕这位公主病的贺三夫人说了什么把人拐跑了。
贺政一直不说话,舒玉等了许久有些等不下去了只能先开口。
“你父亲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
“我知道。”
舒玉看着窗外,绅城今年是难得一遇的寒冬,大雪下得落了厚厚一层。一眼望去,整个绅城到处白茫茫一片。
车行的院子外面堆了好几个雪人。有的堆得歪七扭八,有的却堆得似模似样,十分精致。
她看着贺政转了个话题,“车行门口的雪人是你堆的吗?”
贺政点点头,“堆了一个。”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童心的时候。”舒玉身体往后一靠,轻轻笑了起来。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嫁了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贺政不说话,神情淡然自若。反倒是开车的乔冬欢听了这话耳朵越发竖得直直的。
“我确实是个吃不了苦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追我的男人也多。可是我还是选了你父亲,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政不说话。乔冬欢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肯定是因为贺通最有钱。
舒玉也没指望贺政回答,自顾自的自己一个人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和你父亲去了一趟北海道,泡温泉、赏雪景……”
她转头看着贺政微微一笑,“他也给我堆了一个雪人。”
贺政生得英俊也是缘于父母的基因优良。舒玉这一笑,即便是乔冬欢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称赞,还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有时候女人很简单。他给我亲手堆了个雪人,许我一生衣食无忧。我就觉得嫁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讲得声情并茂,乔冬欢觉得这公主病的“婆婆”也没那么讨厌了。再怎么说,血缘上她也是贺政的母亲。
他自己就是个痴情的人,对于旁人的痴情总是有会心软上几分。只要她不想着拐走贺政,什么都好说。
舒玉说了半天,见贺政丝毫不为所动。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说这些也知道你不爱听。你心里就是认定了我只爱钱。认定了我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扔下来。你心里怪我也是人之常情。”
乔冬欢听她讲得可怜。忍不住看了贺政一眼。后者神情一点变化也没有,他甚至轻轻打了个呵欠,神情颇为无聊。
舒玉看着他,忍不住怨怼起来,“你这孩子心还真硬。”
贺政勾了勾嘴角,“这些话我刚回香城的时候您就说过。我听多了自然就没感觉了。我也说过很多遍,我不怪您。”
责怪是因为有期待落。贺政对舒玉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期待。自然不会生出责怪之情。
“只要香城的贺家在,您就永远是贺家的三太太。这一点不会改变。我在绅城发展得越好,你在贺家的地位就越稳固,这并无冲突。我不明白您到底有什么不满?”
舒玉急了,伸手一把抓住贺政,“可是你是贺家最出色的孩子。贺家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挑得起贺家的大梁。只要你回去,贺家迟早是你的。”
贺政挣脱她的手掌,一字一句的纠正她,“是你想要贺家,不是我。”
舒玉缓缓舒了口气,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目光凌厉了起来,“那又怎么样?除了你贺家交到谁手上我也不放心。”
贺政摇头,脸上的嘲讽再也忍耐不住了。“这才刚提到北海道的雪人,现在就想到贺家的家产了?父亲还没死呢,还没轮到您分香卖履。不用急。”
舒玉冷笑一声,“你父亲有多少妻房,多少儿子?丈夫靠不住,儿子又不听我的。除了钱财我还能抓住什么?你倒来嘲讽我?”
话说到这份上,舒玉已经不想再在贺政跟前装下去了。他这个儿子确实是油泼不进,软硬不吃。
正好乔冬欢的车开到了酒店。她气呼呼的拎着行礼就下了车。临走之前扔下一句话,“就算你翅膀硬,了,想飞出天去。你不要忘了,你这身血肉,这飞天的翅膀是谁给你的。”
乔冬欢看着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昂头挺胸的走进酒店。门童弯腰替她拉开门,拎着她的行礼箱乖乖跟在她身后。活脱脱像个小太监。
“贺三太太这气场还是厉害。走到哪里一眼就像个贵妇人。”
贺政笑了笑,拉开车门坐在他旁边。
“厉害的你还没见到呢。天生的戏精。变脸跟玩似的。”
乔冬欢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贺政,“所以你这么会变脸也是跟你妈学的?”
“我什么时候变脸了?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贺政大叫冤枉。
乔冬欢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变脸的时候可多了。我不跟你细细的算。只是……”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和平饭店的大门,“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真的好吗?”毕竟这可是快过年了。
贺政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不忍心?”
“也不是啦!”可毕竟是过年。中国人讲究团圆嘛!
贺政呼了口气假装后悔,回过头说:“也是。那回去接她回来好了。”
乔冬欢只是嘴上客气客气。一听贺政这么说立刻反口。
“不要不要。车行又破又旧的,还是酒店舒服。”秒怂。
开什么玩笑?论打架乔霸霸谁也不怕。可就在开车过来这短短的路程里,他三番两次见识到了舒玉变脸的功力。好几次差点被她说得同情心起,跟着一起劝贺政要孝顺一点。现在细想想真是自愧不如。
他这种只会使蛮力的低级段位,肯定不是舒玉这演、唱、做俱佳的对手。把她放在酒店离得远些还好。放在车行里,她要是作起妖来。怎么说她又是女人,还是贺政的母亲。他又不能真对着她挥拳头。
唯一能用的物理攻击也被废了。剩下的无论是口才还是演技,他这种小学生级别的怎么拼得过?
他越想越感慨,“贺三夫人真的很厉害啊!都说儿子的智商像妈,你这么聪明肯定继承了她。”肯定是这么回事。
贺通的几房夫人还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位贺三夫人更是个中翘楚。
“她老人家当初也是香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智商据说一百三。”
乔冬欢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一听这话心里酸溜溜的。贺政本来就厉害。人长得帅智商还高。男朋友太出色了没有安全感啊!
“这么高的智商怎么会嫁给人当小三?”
“不是小三,细算起来应该是小四了。”
乔冬欢撇嘴,“真花心。怪不得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贺政血液里可流着一半贺通的基因。
他审视的看着贺政,“你不会也学你渣爹吧?”有了钱就乱搞什么的?要是敢的话早晚阉了他。
贺政往后一靠,笑眯眯的看着乔冬欢,“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也是男人。我也怕你会变坏啊!”
“我不会。我视金钱如粪土。”乔冬欢下巴一扬。转头继续盯着贺政,逼他表态,“你快说!”
“我更不会啊。我赚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乔冬欢以前不太理解那些喜欢管钱的男男女女的心态。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了。管着钱就是管着不让他太浪了。
他霸道的瞪了贺政一眼,“你以后赚的钱都要交给我管。自己不许乱花。”
贺政哈哈大笑,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