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
“快救人。”
船上的人失声叫了起来。
乔冬欢被冰冷的海水一激,整个人醒过神来。正好看到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想也不想一把抓着常公子的衣领将他一起扯了下来。
敢推你乔霸霸下海,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比起乔冬欢的狠厉,常公子就如同温室里的小花一般。一落到海里就吓得直叫“救命”。手脚并用的向着船上爬。
乔冬欢气得眼睛都红了,怎么可能放他走?抓着常公子的头发将他狠狠按进海水里。
“瞎了你的狗眼,敢惹你乔霸霸。”老子在街头打架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家里吃奶呢!
要不是被贺政这个狠心短命的坑了,他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被这么个玩意推下海?真是一世英名今日丧,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
船上人早就吓傻了。常老板又求又骂,只想救儿子上来。
老周也跟着劝,“算了,冬子。别搞出人命了。”
搞出人命又怎么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他乔冬欢的命再贱抵这个混账一命总还是够的。乔冬欢神智有些模糊,只余一腔无处发泄的恨意。
老周见劝不动他,急得跳脚。
“冬子,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把自己的命赔上不值当。你想想你为了什么赚钱?”
乔冬欢突然之间过来赚这种走钢丝的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周不知原委,却只能这么劝他。
人最怕不管不顾。但凡对这个世界还有一点留恋也干不出同归于尽这种决绝的事。
老周就怕他一时气急了心,冲动之下酿成大错。
对!不能和这么个废物一起死。胖子和老丁还等着他回去呢。他是为了他们过来赚的这笔快钱,怎么可以在这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和这个玩意儿一起?
乔冬欢松开手。船上的人急忙七手八脚的把两个人拖上了船。
常公子又冷又怕,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哭也不敢大声哭。刚才的嚣张跋扈现在是一点也见不着了。
乔冬欢脑子昏昏沉沉的靠在船上,只觉得自己真是魔症了。
刚才在海里,有一瞬间他真是不想活了。
船到了岸边。常老板带着儿子急急忙忙的走了。生怕乔冬欢一个不高兴再搞出点什么事出来。
老周给乔冬欢披了件外套,拍了拍他,语重心长的说:“什么过不去的坎啊?好好活着,冬子。你比我们这些人都看得清。有什么能比命重要?我送你去车站?”
乔冬欢摇头。
知道乔冬欢和他们到底不是一路人。既然他不愿意交涉太深,老周也没再劝。大家就此别过。
乔冬欢身上冻得木木的,心也木木的。只有指尖碰到口袋里那张银行卡稍微触动了他。
比命重要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朋友、兄弟,还有……还有只要想起来就痛得快喘不起来的那个人。那个该死的、烦人的、躲也躲不掉、绕也绕不开的贺政。
他等了十年的人……
乔冬欢抬起头隐隐约约间就看到他心里又恨又怨的人突然出现,如同幻觉似的正朝着他奔过来。
“你给我滚,老子不想看到你……”就算幻觉也不想。
乔冬欢双唇轻颤,声音卡在嗓子里吼不出来,浑身抖着成一团。尖锐的耳鸣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滑倒在地。
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让他看到这么狼狈不堪的自己。
“冬冬!”
&&&
墙壁惨白惨白的,窗帘是中规中矩的条纹蓝。
乔冬欢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胖子顶着一双哭得****的眼睛坐在他床边上擦鼻涕。
“死鬼,你终于醒了。”
乔冬欢皱着眉头,嗓子像被火燎过似的疼得厉害。
“这是哪儿?”一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医院啊,还能是哪儿?”胖子瞪着他,“你要再不醒,就要在医院里过年了。”
提起这个,胖子心里还是恨恨的。高烧到肺炎,还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半天。这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怎么到了这儿?”
“你说呢?”胖子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始信口开河。
“因为你掉进了海里,被一条大鱼吞了,正好旺崽要钓鱼给我们煮鱼片粥喝,就把鱼钓起来。刨开鱼肚子一看,里面躺着你。所以你就到这儿了。”
“神经病。”乔冬欢懒得理他。想翻身偏偏手腕上还吊着水,动弹不了。
“哎呦!这世上还有比你老人家更神经病的人?”胖子擤了擤鼻涕。气呼呼的说,“你下次再要去看什么见鬼的私车,你就从我尸首上踏过去吧!”
乔冬欢不说话。心里还在纠结他怎么到的医院。他昏倒之前好像看到贺政了?这混账真的去找他了,还是他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
偏偏从胖子嘴里他一句真话也听不到。指望这家伙说一句贺政的好话估计比登天还要难。
自己都混得这么惨了,心里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贺政。想知道他有没有过来找过他。这话实在太丢人了,乔冬欢问不出口。
胖子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就是不告诉他实话。
丁健康正好推门进来,见到此情形笑着说,“你真是的。干嘛气他?冬冬还病着呢。”
“他就是病着走不了才能乖乖的躺着。但凡稍微能动弹一点。我怕那狗东西勾勾手指头,他又要吃回头草了。”
这话说得扎心。乔冬欢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
瞪着胖子一字一句的说:“我就这么贱?”
丁健康对着胖子的后脑勺抬手就抽了一下,“你说话能不能长点心?”
胖子只是习惯性的黑贺政,不是真的要刺激乔冬欢。眼见他气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发抖。心里早就后悔了。
使了个眼色让丁健康劝劝他。自己没出息的躲了出去。
丁健康在胖子原来的位置坐下。安慰乔冬欢道:“你别听胖子胡说八道的。其实这回是贺先生把你带回来的。”
贺政把乔冬欢带回绅城的时候,看到昏迷不醒的乔冬欢,胖子差点要和他拼命。
高烧成肺炎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天才醒过来。每个人都快急疯了。
丁健康叹着气说,“冬冬,以后你可别再这么冲动了。你说你拿命换来的钱我和胖子能要吗?”
乔冬欢看着吊瓶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喃喃自语似的轻声问,“为什么不要?就算我上辈子欠贺政的。这辈子替他还了还不行吗?”
“你别听胖子胡说。贺先生心里是有你的。否则他也不会追到福城把你从海水里捞回来。”
当时的情形丁健康只是简单听了一耳朵也觉得心惊胆颤的。要不是贺政赶过去,乔冬欢病成那样,又掉进了海里。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乔冬欢转过头看着丁健康,又恨又怒,脸气得通红,“所以,在你们心里只要贺政随便扔给我一块骨头,我就会不顾一切的跟在他屁股后头摇尾乞怜?”
只要知道他跑到福城把他带了回来。以前的种种就可以一笔勾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那他人呢?”他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贺政连个人影子也不见。在贺政心里他又算什么?
“贺先生守了几天,今天好像公司有什么事……”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在乎他的狗屁公司。反正我是他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到手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乔冬欢咬牙切齿的说。
“你们把钱收好。我和贺政之间就两清了。”
他是为了替贺政还债才跑去替人看私车。差点冻死在海边,贺政把他带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他们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贺政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最好这辈子也别再往他眼面前凑了。
乔霸霸不稀罕!
丁健康见他气成那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把胖子骂了个半死。
这家伙成天的唱衰贺政,这回终于被他搞成功了。冬冬这是对贺政气绝了心。不管是出于面子还是真的伤心。短时间内,贺政想要和好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想想也是贺政自己不好。都在医院里守了两天两夜了。多守几个小时等着乔冬欢醒过来多好?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急着赶回公司。现在落埋怨了吧!
&&&
贺政急着赶到公司。秦岱正在他们新公司等他。
见他脸色憔悴,先是愣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搞的?几天没睡了?”
贺政揉了揉眉头,“私事以后再说。事情定下来了?”
提起这个秦岱点点头。就算他久经商场这回也忍不住激动的声音都抖了。
“定下来了。不久zf就要宣布开发东城。将东成划成经济开发区。消息不久就会对外公布。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正式签约。”
贺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安心、释然之余又有些空落落的。
乔冬欢毫无知觉的靠在他怀里时候,他整个心痛得都麻木了。
只要zf一宣布东城的项目开始启动,全世界的目光都会投过来。这里会成为绅城的新淘金口。数以万计的金钱将如同流水一般的涌向这里。东城将会成为一个符号,绅城的经济中心、华国的经济中心!
这个小笨蛋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多有钱了。甚至为了赚那一点点的看私车的“顾问”费把自己弄得又是落海又是高烧。
一想到如果他没有赶去福城把乔冬欢带回来。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贺政就忍不住后怕。
如果失去了乔冬欢,就算他在东城的项目再成功又有什么用?赚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堆没用的数字罢了。
“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啊?”秦岱不解的问。
“不是不高兴。而是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贺政笑了,无可奈何的说:“我这是商场得意,情场失意啊!”惹到自己家的王子殿下了。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得回来呢?
秦岱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贺政的肩膀,“商场上所向披靡的贺先生也会有软肋?”
“怎么没有?”
软肋这个词用得好。乔冬欢可不就是因为被放在胸口的位置,所以才稍微一碰,心就抽抽的痛着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根“软肋”贺政才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啊!
“他不光是我的软肋,还是我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