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健康有烟瘾却没有什么钱。抽的都是些便宜的牌子。这抽烟还是以前在街头当混混那时候学会的。
因为劣质烟味道冲,又伤身体。只要被丁奶奶看到就会臭骂他一顿。这几年奶奶年纪大了,他不想惹她不高兴。烟已经抽得少多了。
只不过今天胖子打电话说乔冬欢跑去看走私车。他担心出事,心烦意乱,这才又点了一根。
谢一帆虽然是个富二代,除了喜欢沾花惹草之外倒也没什么仗势欺人的毛病。这么脸红红,眼润润的凑过来看着他。睫毛卷卷的,头发也卷卷的,耷拉在额头上。比平时少了几分浪荡风流,倒是多了些孩子气的可爱。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丁健康吸了口烟对着他的脸吹了过去。呛得谢一帆大声咳嗽,眼圈都红了。
“好冲!”
丁健康大笑。劝他,“这烟不好,你别抽。”
“那你怎么抽?给我。”谢一帆不乐意,伸手从丁健康的烟盒里硬抢一根出来。
丁健康拿他没办法,又不敢伤着自己的老板。只好叮嘱他道:“就抽一根玩玩就好。”
谢一帆低下头凑到丁健康跟前,问他借了火。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靠着吞云吐雾。
香烟的味道又冲又呛,回味发苦。谢一帆品在嘴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在抽烟,是品味身边这个男人的生活,他的一切。
“你也别太担心了。冬冬很厉害,出不了什么事。”
丁健康握住冰冷的栏杆,看着漆黑的天空, “他是为了我和胖子。也是为了贺政。”
乔冬欢固执起来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可是,他骨子里的这种倔强却又让人在无可奈何之余,不自觉的对他心疼。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乔冬欢不让他和胖子吃亏,他们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是朋友更是兄弟。不去计较付出多少,是否公平?
谢一帆看着他。很想跟丁健康说,这么点钱有什么可烦的?把乔冬欢叫回来。我替贺政给了。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丁健康第一次去健身房开课的时候。他就站在外面。丁健康的长相跟精致沾不上边,却有一种狂放的野性魅力。正好搔在谢一帆的某一个点上。
与其说是考察工作,其实就是过来看看帅哥,顺便看能不能撩一撩。
然后他就听见丁健康声如洪钟的说道:“我们习开武之人,心中有日月,朗朗照乾坤。”
学员们都在笑,丁健康也跟着一起笑。可是谢一帆却没觉得这是个笑话。他觉得这是丁健康的心里话。
就像今天一样,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外套靠在乔冬车行的顶楼栏杆上抽烟。全部家当买不了谢一帆手表上的一个零件、一颗钻石。
他抽廉价的烟,省着钱留给奶奶防老。可是你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自卑自怜,也看不到一丝丝的贪婪。
就好像正如他说的那样,心中有日月,朗朗照乾坤。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他的钱,哪怕对于谢一帆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也是不会要的。
也许乔冬欢、胖子还有丁健康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弟,骨子里都有着相似的固执和坚持。
一时之间,他有些嫉妒。心里酸溜溜的。乔冬欢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
直接把钱给丁健康他不要,不如转个弯吧!
“我想找贺政了聊聊。”
丁健康奇怪的看着他,“你找贺政干什么?”
转念一想又点点头,“也是。冬冬的事是该告诉他一声。胖子看他不顺眼,我就不去了。麻烦你跑一趟。”
谢一帆点点头。他掐灭手里呛死人的烟头,拍了拍丁健康。说道:“你放心。我抽了你的烟,一定会帮你。你和胖子都不用担心冬冬,担心拆迁款。”我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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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帆找到贺政也是通过秦公子。
贺政在绅城的公司楼下天天有人坐着示威。秦公子就把他们约在他的酒吧楼上。平时他自己一个人的小天地。
前段时间他被秦岱抓到公司上班,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趁这个机会自己也顺道放松一下。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转转。”秦公子出去前顺手带上门,不让别人来打扰。
这段时间贺政没有去原来的公司,但是事情却多得要命。仔细算起来,他和谢一帆并没有什么交情。谢一帆会找他倒是出乎他意外之外。
只不这贺政和秦家一起投资东城。合作伙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秦公子约他和谢一帆碰头,他就算再忙也要走一趟。
“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给你投资。”谢一帆开门见山的直说。
“投资?”
“没错。我知道你在绅城的项目现在资金不够。拆迁款都给不足。我想给你钱解你燃眉之急。条件只有一个,我要你把老弄堂的人都安排好。”
这些话听着就有几分意思了。谢一帆家是开鞋厂发家的。现在华国最出名的皮鞋中“红螃蟹”还是名列前茅。
“你怎么想起来做房地产了?”跨界这么容易吗?
“我不是要做房地产,我要给你投钱,利润你说了算。你只要把老弄堂的邻居安顿好就行了。”这么便宜的买卖,谢一帆看不出贺政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你的消息滞后了。老弄堂的事现在已经不是我在负责了。”
“什么?那那些示威的人怎么办?”谢一帆大惊失色。贺政不管了?那胖子怎么办?丁健康怎么办?还有乔冬欢……
“你不管乔冬欢了吗?”
贺政皱眉,“这关乔冬欢什么事?他这几天跟我闹别扭。手机都关机了。其实老弄堂的拆迁你不用担心。只有我退下来,他们拿到的赔偿才能足数。”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贺政太擅长“无中生有”了。已经把贺通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
绅城的项目又有乔冬欢这个和贺政千丝万缕的“旧相识”在。他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贺政可以更省钱的搞定。
现如今一切不如他所设想的那样。贺政退下来之后。不管贺通派谁来接手绅城的事。他们想要继续开展工作只能补足差额。
一来,乔冬欢的钱贺政已经人货两清的交接干净了。二来,也不是人人都能有贺政“生钱”的本事。
反而贺政如果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不动,贺通就会拼命压榨他的剩余价值,无论如何要逼他把这个窟窿填好才行。
谢一帆听不懂这赔偿和贺政在不在其位有什么因果关系。他只知道贺政现在要抽身。
而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人说来说去还是贺政。旁人他信不过。
“乔冬欢为了赚钱跑去和人看走私车去了。”
“什么?”贺政吃惊的看着他。
谢一帆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末了才说,“他不是在和你赌气关机。现在冬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可能不方便才不接电话吧!”
贺政撑着额头,皱着眉。显然是听到这个消息头痛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乔冬欢会这么干。 固执、别扭又冲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去是谁联系的?”
“我听说是一个叫老周的人。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贺政点点头。无可奈何又心疼。真不该和那位乔小爷生气。他的小情人啊骨子里任性又骄傲。一个不乐意炸了毛,九头
牛也拉不回来。
“谢谢你告诉我。”贺政伸手和谢一帆握了握。递给他一个地址,“城东项目注资的事你可以和我的助理详谈。”
“啊?”
谢一帆有点懵。他只是来说老弄堂拆迁的事。什么时候变成了要注资城东项目?还要和景善详谈?谈什么?
……
胖子瞪着谢一帆,“所以你就把一切告诉贺政了?”
“嗯。”谢一帆很诚实的点点头
“他给了你一个地址,让你去找他助理,你就真去了?”
“额……”谢一帆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点头。
“我只是有点好奇。”
“所以你和他助理谈完你就给他城东的项目注资了?”
谢一帆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他还真的这么干了。
“是啊。”
“你们他妈的是葫芦娃救爷爷吗?从秦岱到乔冬欢再到你,一个接一个的送。贺政给你们吃什么迷,药了?脑子里有坑吗?”胖子暴跳如雷。气得一个劲的骂人,口吐芬芳。
丁健康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谢一帆。轻声问他,“你不是说去和贺政说冬冬看走私车的事?怎么给他项目投上钱了?”
谢一帆尴尬的挠了挠了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叫我投,我就很相信他。”
胖了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乔冬欢还没捞出来,谢一帆这是又折进去了?
贺政有这么洗脑的功夫还做什么生意啊?自己开宗立派搞个“邪”教不好吗?自己当教主,要多少钱信众不能给啊?干嘛跑来骗乔冬欢和谢一帆这两个笨蛋?
丁健康有点好奇,问道,“你给他投了多少钱?”
“我还好啦。就是把我在红螃蟹的股份套了一部分出来给他。我大伯和我爸他们投得多我多……”
“什么?你们家不光你投了,你把你们家里人也扯进去了?”胖子彻底不说话了。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丧”字。
这是送不齐七个葫芦娃不死心的节奏啊?老谢家的螃蟹也让贺政一锅端了!
“我跟我爸爸说我想套点现金。他们听说我要投贺政就说跟着投,我有什么办法?”
谢一帆是谢家的富贵星。从小到大谢家人对他就有一种盲目的迷信。他这头刚说要投贺政。那头问都不问就把钱直接打过来了。他也很无可奈何啊!
谁能体会一个一天到晚被人叫作“福星”的人的心情?他压力也很大好吗?
本来只是他自己的事。结果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整个谢家的事。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从贺政那里有一个消息他是亲口承认的。
“你们放心。贺政说了,拆迁的款一定会有人给你们补齐。”
“老子现在不想知道什么狗屁拆迁费。我只想知道冬冬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快三天了,乔冬欢一点消息也没有。胖子快急疯了。
丁健康拍拍他,安慰道:“放心,冬冬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