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混混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看到孙子被人打得生死不明。老太太哭得差点昏过去。
一边哭一边骂,“小赤佬啊,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啊。要么是你打死人吃牢饭,要么你被人家打死。可是你让我老太
婆怎么办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啊?你是讨债鬼吗?”
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家伙其实也挺厉害的。据说小时候曾经拜过师父学过咏春。要不是他比较棘手,乔冬欢也不会一
时收不住手把他打得这么重。
那天晚上,胖子和乔冬欢在医院的走道上坐了一夜。第二天那个人有惊无险的醒过来的时候,乔冬欢对他说,“胖子,
我不想这么混下去了。”
要么打死人吃牢饭,要么被人打死。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说乔冬欢自己的未来命运?
贺政走了之后,他自暴自弃。不读书、讲脏话、到处乱混、打架斗殴……
他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他也只想乱七八糟。反正他看不到前途,也看不到未来。
可是,那次在医院里坐了一个晚上,乔冬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差一点就送走了一条人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毁了一个
家。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已经离开他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自甘堕落了而回头。除了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悲剧没有任何意义。他的人生只能
自己负责。
那天之后,乔冬欢只在拳台上打拳。现实生活中他再没有和人动过手。敲破人脑袋不算。这种是一击必中,不是回合制。而且他会控制力道。
现在只不过是要在贺政面前以示清白;他只不过是嘴角讲了贺政几句是非。乔冬欢就迫不及待的要上拳台显威风了?
贺政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了?他现在还有智商吗?就被迷成这个鬼样子?
乔冬欢的意思胖子很清楚。这叫杀鸡儆猴。那个一天到晚跟在乔冬欢屁股后面转的二百五只看到乔冬欢艳丽无双的容貌。就连被敲破头也只以为他是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在挠爪子。
等到他真的看到乔冬欢在拳台上打人的模样才会相信,他可不是什么家养的宠物。他的拳头是真真正正的“凶器”。
若没有“以身饲虎”的胆量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猛兽的好。而现在胖子就是那个被抓上来配合乔野兽的拳靶子。
命苦啊!
且不要说小汪那打架只凭一腔孤勇毫无章法的水平根本起不到吓退的目的。他能在乔冬欢手里走上三个回合,胖子都要给他写个服字。
不就是打架吗?以前他们当小混混的时候难道还少打了?头可断血可流,不讲贺政坏话不能够!
胖子头一偏冷哼一声。打就打,以他和乔冬欢的交情他还能对他下死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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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冬欢上楼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头箱子。很久没有打开,上面沾了一层灰。他不在意的用手随便蹭了蹭就直接打开。
这箱子式样很老,是外婆那个时代的旧家生。如果细算起来,现在应该还挺值钱的。
但是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个箱子而是箱子里的东西。
被细心放在箱子正中央的是一辆手工制作还没来得及完成的赛车模型。这是以前贺政留给他的,漆还没有上完。
乔冬欢小心的把它拿出来左看右看还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恋恋不舍的把模型又放回箱子里。这才随意的拿起箱子里的一副拳套。要上拳台总要有手套的嘛。
说起来这副拳套也挺有意思的。当时那场差点闯下滔天大祸的打架,不仅让他洗心革面。连被打的那家伙也幡然醒悟。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没再当小混混了,开了个小拳馆。这副拳套就是他送的。算是报答乔冬欢“不杀之恩”?
正所谓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乔冬欢刚找出拳套,丁健康就打电话过来了。
丁健康就是当初那个被乔冬欢打进重症监护室的倒霉孩子。
他人长得又高又壮,说话声音跟打雷似的。每次打电话来,乔冬欢不用放免提隔得老远都觉得耳朵被震得疼。
“冬冬,奶奶说你快要过生日了。说今年是你二十岁生日,叫我打电话问问你怎么庆祝。”
“还没决定好呢,谢谢老丁。奶奶身体还好吧?”
“蛮好的。就是血脂血压都有点高,还是老想着偷吃红烧肉。说了多少遍也不听。”
“老人家嘛,跟小孩子一样的。你多哄哄她。”
“我知道。”丁健康哈哈大笑,又问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
“我们老弄堂这片要搞拆迁了。老弄堂这边的邻居都听到这个消息了。奶奶让我也通知你一声。”
“要拆了?”
“周围的地方都动了,我们这边肯定早晚会轮到的。有消息说是香城的大财团要过来。赔偿款应该不会少的,放心吧。”
这几年华国上下都轰轰烈烈的搞房地产,绅城更是首当其冲。真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模样。
乔冬欢以前呆过的弄堂那一片属于绅城很繁华的地界。有不少洋人留下来的特色建筑。据说拆迁费用极高。
市政府谈了几次都没有谈拢。特别是关于一些特色建筑的保护措施放在那里。要在那里动土需要极高的成本。
可是丁健康刚才说这块地也可能要动了?一时之间乔冬欢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悲还是喜。
他在那个弄堂里过了十几年。最悲惨和最开心的日子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外婆的房子、贺政的房子还在那里。那里曾经是他和贺政的家。现在要被拆了吗?
“我要是不答应会怎么样?”
“不答应?”丁健康想了想,“撑久一点赔偿可以更多。奶奶也说不要轻易松口呢。”
这也是拆迁的惯例,价格谈不拢的时候撑一撑可以涨到一个彼此都满意的价格。
但乔冬欢不是这么想。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他现在只想告诉贺政这个消息。问问他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