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贺齐出事,贺政大概还真有可能继续和乔冬欢在那一块小小天地里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只不过他的身世见不得人,他想要当赛车手的梦想大概要永远被贺家打压下去。
所谓合作就是要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相互借力。当一方实力出现偏差的时候,哪怕是儿女亲家也不过是商场上的一块肥
肉。反而因为太过知根知底,变得越发诱人。
当年钟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他们投资东南亚的生意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金融风暴。资金链突然断裂。
而他们最信任的亲密伙伴贺家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爪牙以注资的方式提出了变相收购。
当然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些,表面上他们还是给钟家留了个空壳子。
吃肥了的贺家,特别是贺通,这时候也想起来扔在外面“暗暗培养”的私生子了。美其名曰:不能让贺家的血脉流落在
外。
不仅是贺政,一起带回去贺家的孩子一共有四个。而他是被培养得最好的一个。
他的母亲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机最后落了个这种下场。不仅多回了好几个“王位继承人”,自己也多三四个竞争
对手。贺通的姨太太排到了老七。
贺通是个标准的生意人。好色、贪财,精明又野心勃勃。美女和金钱都是他的最爱。
他虽然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长子贺齐身上。但是却也不会只投资他一个人。
贺齐继承了贺通的好色,却没有继承到他做生意的头脑。在酒吧喝酒和人抢女人,结果被个愣头青捅破了一个肾。不仅
丢了面子,更是被贺通借题发挥接回了一堆私生子。
钟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气撒在这群“小野种”身上。冷嘲热讽算是轻的。真是现代版宫心计也不过如此。
贺政和那群人不同。他根本不想回贺家。他的家在绅城的弄堂里。
那里有个可爱乖巧的弟弟,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去当赛车手,一个开车一个修车。彼此安慰互舔伤口,给对方一个家。
不是在这贺家这冷冰冰到处是勾心斗角的深院大宅子里。
他冷眼旁观,不露声色。对贺家的一切心灰意冷,漠不关心。
与他相反,当时有个孩子太想表现,急于讨好贺通。嘴甜舌巧,见了谁都笑脸相迎,结果就因为他伸手帮女佣接了下汤,就被贺齐的狗腿子钟渊嘲笑不上台面,没有家教。
佣人是佣人,主人就是主人。你伸手帮佣人干活,就是自甘堕落。
对于一个拼命想爬进这个所谓上层圈子的孩子来说,点破他的不上台面就等于扼杀他的野心。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贺政冷冷的看着,觉得贺家到处都是充满了恶心腐朽之气。
人人只看得到繁华,却没看到这繁华背后深藏着的罪恶和贪婪。就像腐物上生出的毒菇,颜色妖艳绚丽却危险致命。
讽刺的是,拼命想往上爬的人贺家看不上。他不想呆在贺家超然物外却入了贺朝的法眼“重点关照“。
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到乔冬欢。想到那个被人欺负把他当成救世主的孩子。他不能倒下去。因为他答应过乔冬欢,赛车跑得再远,最终还是要回到维修站。
乔冬欢就是他的维修站,是他终点。
贺通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连自己的(精)子都不浪费。何况是已经长成的儿子?女儿可以用来联姻,没出息的儿子同样可以。
至于联姻之后是合作还是被贺家吞了,权看双方实力。
如果贺政没有能力,不能继承贺家的“王位”,他唯一的价值就是靠着他的这张脸去追个家世不错的女人回来给家族助力。
其实说穿了,在贺通眼里他谁也不爱。他冷血又精明的给每个人都暗中标好了他们的价格。物尽其用,毫不手软。
贺政的赛车手的梦从在香城醒过来的时候就再没有做过了。
那只不是个美好的梦,是对着这快要窒息的毫无自由的生活向往的一个美梦;开着车像风一样逃离这一切的美梦。
从香城醒过来他就知道,做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的人只配被摆在棋盘上任人摆布。
隔了十年,乔冬欢长大了。以前的白嫩软萌变成了现在的口是心非。这张漂亮的脸蛋比小时候更多了几分艳丽。
他的冬冬长大了!
贺政温柔的看着,笑容藏在了,他答应过他的事情就快要实现了。
“你看着老子干什么?”乔冬欢一紧张就忍不住暴粗口。
贺政的视线看得他浑身发热,明明是满腔怒火却找不到可发泄的通径。只好伸手把他的脸推着看向窗外。
“别影响老子开车。”
“看你好看。”
“好看个屁。贺政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一走就是十年,现在跑来卖什么惨?”
他这十年过得不好,连句再见也没有就这样被孤零零的扔下来。
以前外婆虽然不管他,但他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后来连外婆也死了……难道只是知道贺政不是自愿离开的,他这些年
受的苦就不算了吗?
明明说过会护着他一生一世。骗子!
“回去吧。车子快没油了。”
乔冬欢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高架上转悠了半天。窗外天都黑了下来。
他更生气了,说:“我知道。我是为了看看车子还有什么别的毛病。才不是因为舍不得你才不回车行,在高速上绕来绕
去的。你不要给老子想歪了。”
贺政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虽然他的态度无辜又正经。可是乔冬欢还是心虚的根本不相信。他恼羞成怒,“老子不信你。你现在只会骗人。”
贺政勾起嘴角看着他,“冬冬,我现在十句话能有两句是真话就很不容易了。你要珍惜我这两句真话的机会。”
“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才在高速上绕来绕去,你只是想查车里的其它毛病。”
乔冬欢看着他,突然一张脸涨得通红,“你给老子闭嘴。”
贺政哈哈大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好,不说了。”
乔冬欢发完脾气,将车子开到修行车再没搭理过贺政。
直到他准备离开,才叫住他别别扭扭的问,“后来呢,你去了香城后来过得怎么样?”
贺政想了想,模棱两可的说,“还好。”
“我想也是。” 乔冬欢自嘲一笑。“你现在可是从香城到绅城炙手可热的国民老公。”
贺政整了衣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