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河无比心疼地捧起了她的小脸,双手怎么也擦不干她脸上如雨般的泪水。
他再次将吴素莹揽进自己的怀中,感觉着她在自己的拥抱下哭到颤抖的身子,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既痛苦又手足无措。
吴素莹抽噎着推开了陈子河,转身一边哭一边朝着家里跑去。
“素莹姐!”
他不知道吴素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更不明白她这样的举措想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觉得我轻薄了她吗?可我们刚刚才拥抱过呀!
陈子河怎么都想不通,心中的担忧愈演愈烈,他连忙上前抓住了吴素莹的手。
“素莹姐,你怎么了?”
吴素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豆粒般的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子河,我不该拖累你,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瑶瑶,你不用再操心了...”
吴素莹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双腿无力,倾然向后面倒去。
“素莹姐...”
陈子河赶忙伸手将她扶住,看着面前泪人般的女子,心如刀割。
“你们没有拖累我,从来都没有。”
吴素莹依旧是闭着眼睛,贝齿紧咬着下嘴唇,用力地摇了摇头。
本来她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此时心中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思绪,只有不断抽噎的声音。
“我本就是在村中筹划,帮助大家富裕起来的同时我也可以发展起自己的事业,这不是双赢的好事吗?
素莹姐,是你太敏感了,你和瑶瑶都是我完全能信任的人,可以帮助我做很多他人不便、也不能处理的事,这些都是你们的价值啊!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价值,得到我多一点的给予又有什么问题呢?”
感觉到吴素莹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陈子河温柔地抱住她轻抚着,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吴素莹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在思索着他的话。
见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陈子河又笑着说道:“你帮我管理的那些红菇,酒店里出价1500一斤的价格收购,即使一天只能产出几十斤,你算算这些就已经是多少钱了?”
听完陈子河的话,吴素莹明显有些意外,她根本想象不到那些在自己眼中其貌不扬的“毒蘑菇”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自己这些日子里随手间就帮他处理了十几万的生意?
他帮吴素莹抹了抹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地柔声说道:“所以说呀,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是我很重要的人!”
“那...那你就给我开工资就好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义务帮我们的。”吴素莹红肿着眼圈看向陈子河。
“我们从来就不是雇佣关系,我们是有感情的,我关心你,也关心瑶瑶...”
陈子河一时竟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说得太暧昧,或者说太通透。
吴素莹顿了顿,是她面对陈子河之前突如其来的关怀时乱了方寸,所以现在才会钻了牛角尖。
即使自己爱慕他,甚至依赖他,那就代表自己非要和他如何如何吗?可能是接触过的人太少,亦或是他真的太好了,所以自己才会恨不得将他据为己有吧。
情之一字,谁又能想得明白呢,往往都是不知缘何而起,待发觉时已一往而深了。
她轻轻喘了口气,说道:“子河,刚刚是我太极端了,差点误会了你的感情,以后我会注意的。”
陈子河苦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吴素莹神情恢复了些许的自然,他有些话也只好强压着咽回了肚中。
只是他耳边依稀回响起了张瑶之前问自己的话,“你喜欢吴姨吗?也喜欢吧?”。
陈子河当时可能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可他现在清晰地知道,他真的很爱吴素莹。
可吴素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既然陈子河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自然也不敢去轻易触碰,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她尽量过得温暖一些,不管是生存环境还是心理需要。
“子河,前面就快到家了,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吴素莹微笑着说道,情绪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不是让我去看看你家的御敌设施吗,都走到这了也不差这一会儿。”陈子河笑道:“我看看究竟能不能让我放心。”
吴素莹莞尔,点点头朝家里走去。
陈子河也没有再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只是在她后面默默走着。
两个人虽然无心交谈,可不舍之情仿佛还是令他们默契地放缓了脚步,吴素莹更是几次都想回头看他。
没走多一会,那座孤零零的小院突兀地出现在了陈子河面前,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
“瑶瑶睡了吗,怎么都不点灯?”
“点灯了,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做作业,没那么早睡。”
陈子河加快脚步来到院子里,发现屋子的窗户和门上都钉着厚厚的木板,只有几条缝隙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哪怕是后面那块半米见方的小窗户都被钉得严严实实。而自己托付给她照顾的红菇则被安放在一处新建的木棚里,周围用工整的篱笆墙围着,不知是哪里来的细密渔网正罩在棚子的外面。
“这么热的天气,你们就这么住?”陈子河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还好,也不太热。”
“什么不热!”陈子河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心情,怒吼道:“连红菇都住得比你们好!”
吴素莹沉默不语。
“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你要是真的不想搬去和我们住,也行!”
陈子河将自己的背包扔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三十几沓钞票双手捧着递给她:“这是你一整年的工资,还有奖金,都是你应得的!”
陈子河看她始终不肯伸手去接,气得直接来到门前,刚要腾出手来敲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了张瑶的声音:“吴姨,是你回来了吗?”
那小心翼翼的、试探似的语气,透露着她内心的紧张和担忧。
“瑶瑶,我是子河哥,我把吴姨送回来了!”
“子河哥!”张瑶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起来,立刻便响起了叮铃咣当的开门声。
她们家的门还是老式的木门,里面有横着的门闩和斜着的顶门柱,从张瑶费力的喘息声可以判断出,那顶门柱的重量肯定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