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知道啊。”闻灼被封契压在床上,躲也没地儿躲,跑也跑不掉,一睁眼就是封契那张锋锐凌厉的脸。
一对上那狼一样的眼,闻灼就觉得自己头皮都跟着发麻。
要打他了,要打他了!
“你不知道?”封契眉尖一挑,身体缓缓地往下压,一边往下压一边开口,他问的不急不缓,像是有的是时间逼问一样:“你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闻灼都快被吓哭了,他的身体一个劲儿的往上窜,试图离封契远一点,可是他越是往上走,封契就逼的越近,最后,闻灼的脑袋都顶到了铁栏杆上,他连躲得地方都没有了。
封契的腿已经压住了闻灼的腿,他的上半身全靠手臂撑着,他的脸和闻灼的脸只有十几公分,近到封契能闻到闻灼身上那干爽的洗发水的味道。
太近了,近到封契觉得喉咙发干,身上发硬,就连脚趾都跟着一阵麻。
“我,我就是,我...”闻灼的脑袋生硬的转了两下,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我我,我就是看你内裤脏了,想帮你洗洗。”
他说完之后脑袋就放空了,过了三五秒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怎么就说了这种话啊,封契该不会认为他是那种偷人家内裤的变态吧?
闻灼的脸色一白,越发害怕了。
要要要要挨打了啊!
“帮我洗洗?”
果然,封契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以琢磨,闻灼敢保证,他看见封契在磨牙了!
封契终于忍耐不住,要动手打他了!
闻灼吓得小脸惨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就看见封契微微撑起腰来,伸手往裤腰带上摸。
他们封闭训练和军训一样,用的是统一的深褐色腰带,封契的手指骨节粗长,手指往腰带上一挑,有力硬朗的手骨拽起裤腰带,闻灼听见他说:“那你帮我把我身上这个也洗了好不好?”
闻灼怕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他害怕封契打他,封契一抬手他就惊得“啊”的一声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胆子怎么这么小?”封契轻“啧”一声,伸手拽住了闻灼的手,把闻灼的手往自己的腰上带:“来摸摸,哥哥这件儿脏死了。”
手上一股巨力袭来,闻灼压根不管封契说了什么,他小腿狂踢,小嘴儿控制不住的“啊啊啊”的喊了起来。
大佬我错了别打我啊!
恰在这时,宿舍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有个人大喊着冲了进来:“不好了封封封啊啊啊——”
李恒呆立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床铺,等床上的人冷眼扫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但是,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人一个撞着一个,全都冲进了宿舍里,最前面的李恒被撞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大不好了!”
“老——”
“嘶——”
四五个半大男生僵在门口,惊恐的看向床上。
不大的下铺上,闻灼可怜巴巴的缩在床上,右手捂着脸,左手被封契抓着,封契一手撑着床铺,另一只手抓着闻灼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摁,而且封契的腰带诡异的开着。
气氛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秒钟。
封契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李恒的骨头隐隐作痛。
兄弟们的脚步缓缓地往外挪。
而这时候,被迫躺在床上的闻灼终于从手掌里探出了一些视线。
有人来了!
这么多人看到他挨打了!
闻灼的小自尊心顿时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他一只手捂着脸,小嘴儿一撇,颤微微地吸了口气,这一声气音似乎惊醒了封契,封契反手拿起旁边的被子糊到闻灼的脸上,隔绝了其余人的视线。
封契冷着脸起身,单手系好腰带,眼尾一扫,一股杀气直奔着门口的几人而来。
所有人都开始往外跑,李恒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外爬,短短三秒钟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封契心头处的不爽堆积在一起,抬脚就往门外走,鞋子落下的时候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隐约预兆着一会儿李恒的遭遇。
出门的时候,封契瞥了一眼床上。
他正看见闻灼躲在被子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偷看他,被他发现后立马把被子卷起来,躲在被窝里面装死。
封契胸口处的暴怒顿时消散了些,他好笑似得舔了舔唇角,冲床上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事晚上回来了再和你说”,然后扭头走了。
等宿舍的门关上了,闻灼才眼泪汪汪的从被子里探出张脸来。
呜呜呜晚上还要挨揍吗?
闻灼抱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身下被自己压扁的内裤盒子,以及那些皱皱巴巴的内裤,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变态语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灼灼不是,灼灼没有,灼灼不活了!
带着点委屈的悲愤嚎腔从薄薄的宿舍门里面传来,封契关门的动作一顿,站在走廊里低低的笑出声来。
小兔崽子。
隔着一扇门,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闻灼抱着被子在床上羞恼的滚来滚去的模样。
封契又觉得一阵牙根发痒,连身体都跟着滚烫起来。
“咳,那个,大哥。”封契站在门外,用手捏着门把摩擦的时候,李恒被众多兄弟推出来了,他顶着封契的视线,硬着头皮说:“老五在枪室训练的时候伤人了,还在闹呢。”
他们兄弟们在外面闯了祸,都会习惯性的线来找封契处理,封契不在,他们心里头都是虚的。
封契拉上了拉链,眉头向下压了压,眼角眉梢的那点欢愉都被他藏起来,再抬起眼时,又是一副和往常相差无几的冷冽模样。
“嗯,走吧。”他大步向前,走向了大门口。
身后的几个兄弟你推我我搡你的跟在后面,偶尔有人回头瞥一眼宿舍门,又赶忙摇了摇头跟上了。
他们人都走光了,宿舍里的闻灼还在可怜兮兮的盯着一床的内裤发呆。
这些东西他到底怎么办嘛!
最后,闻灼含泪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回去,重新塞回封契的背包,然后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大佬肯定是讨厌他了。
刚刚大佬都那么凶的抓着他了,肯定是想打他了。
他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从宿舍外回来,看见自己的舍友在摆弄自己的内裤,说帮自己洗了,他肯定会好生气的,甚至会觉得这个人是变态,立刻调宿舍,绝不会跟这种人有来往的。
闻灼越想越心凉。
他拍了这么久的马屁,该不会都白拍了吧?
闻灼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封契压在他身上,蹙着眉看他,硬邦邦的扯着他的手的样子。
闻灼在被子里面呜咽的滚了两圈,咬着被子,悲怆的喊:“我不是这种人啊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