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醉了,那轻柔的声音有些模糊,落在寂静的包厢里时,每一位同学的心中都为李恒点起了一支蜡烛。
兄弟,一路走好。
李恒:等、等等!大哥你听我解释!
但李恒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后脖领就是一紧。
封契面无表情的把李恒从沙发上拽起来甩到一边去,冷冷的然后冲四周的人抬了抬下巴。
这表情太熟悉了——都给我滚出去罚站。
一群人立刻往门口冲,头都不敢回一个,地上的李恒劫后余生,双腿发软的跑了出去。
包厢的门“啪嗒”一声被关上,封契终于有空打量了一眼闻灼。
他本来是在训练的,半夜放心不下闻灼,想回去看看,结果一回去就看见了一整个空的宿舍!
他以前是知道这群不省心的小弟们经常背着他出去玩儿的,他懒得管,都是成年人了,该知道分寸,只是他没想到这帮人能把闻灼给拐带出来。
一种自家的宝贝兔子被坏人拐出去学坏了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封契的心头上,封契压着满肚子火,决定先把那群人的账往后挪挪,他得先跟闻灼算算账。
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走,一点都不乖。
可他一低头,正看见闻灼抱着个空酒杯,小脸通红的打酒嗝儿,他打一次酒嗝儿整个人就跟着抖一下,粉嫩嫩的小嘴儿一瘪,在昏暗的包厢里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那双眼也有几分迷离,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才认出来他是谁,眼睛一眯,冲他傻乎乎的一笑,语调拖得长长的,软绵绵的喊:“封——契——”
封契:...
这账有点不太好算。
“你——来——啦——”
闻灼大概是喝醉了,看起来比以前胆子大了些,笑嘻嘻的就往封契的身前钻,封契的眼神才从他的唇上挪下来,就被闻灼撞了个满怀。
闻灼直接跨坐在了封契的腿上!
彼时封契正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闻灼一跨坐在封契身上,整个人也就跟着压在了封契身上,封契只觉得腿上一重,胸口一沉,然后闻灼那张脸就压到了他的肩膀处。
近在咫尺。
清冽的酒气混着闻灼身上干爽的洗衣粉的味道,直接扑到了封契的脸上来。
封契一惊,他几乎都以为闻灼要亲他了,一股说不出的热劲儿直接顶上了封契的后背,封契的额头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闻灼在他身上乱动,不知道压到了哪儿,封契闷哼一声,身体都跟着绷紧,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闻灼,别乱动。”
但闻灼醉了。
他不知道被灌了多少,一双兔眼里满是迷蒙,嘴上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手上也不老实,胆大妄为的撩开了封契的半截袖下摆,往封契的身上摸。
带着点凉意的手指贴到小腹上,封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把抓住了闻灼的手,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几分哑:“别动。”
闻灼不肯,他就要摸,像是个吃不到糖就哭闹的孩子,扭着腰开始折腾,小腿乱踢,一边踢一边喊:“我就要摸,我就要摸。”
封契被他磨的浑身是汗,脑门一热,用手抽了闻灼后腰一下:“别动!”
他打的不重,但这一下却好像把闻灼吓到了,他打了个小酒嗝儿,真的不敢动了。
封契昂着头,避着闻灼的脸,压了压急促的呼吸,声线嘶哑的说:“别想趁喝醉了占我便宜,有种醒酒了再摸”
闻灼完全听不懂,趴在封契肩膀上哼唧,这回封契听清了,他哼唧的是“小气鬼”。
封契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把闻灼的两只手扯出来。
为了防止闻灼再胡闹,他把闻灼的两只手抓在手里,板起脸来拷问闻灼:“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知不知道危险,他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万一喝多了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闻灼被问的脑袋宕机了一会儿,过了好几秒,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眨了眨,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说道:“李恒,李恒说,我跟他过来,他就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封契的嘴角一抿,锋利的眉头一挑,在昏暗里,他那双眼眸里闪着欲念的光:“就为了这个,你就跟他来了?”
闻灼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封契的呼吸突然加重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左手抓着闻灼的两只手,右手缓缓地抚了下闻灼的头发,他坐直了身体,脑袋缓缓地压向闻灼的脑袋。
他们正坐在沙发上,闻灼虽然横跨在封契的身上,但是封契比他高太多,哪怕是被闻灼坐着,他的脑袋也比闻灼要高一些,他的脸压下来的时候,嘴角正对着闻灼的额头。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关于我的任何事。”温热的鼻息缓缓地喷在了闻灼的脸上,封契的声线低沉黯哑,像是在诱惑闻灼似得:“你亲我一下,我都告诉你。”
闻灼那双湿漉漉的小兔眼睛盯着封契的脸看了半天,似乎没懂封契说的是什么意思。
封契的嘴角难耐似得抿在一起,他又靠闻灼近了点,距离闻灼的脸只有那么几厘米,耐着性子继续诱惑闻灼:“李恒跟你说了什么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更多,亲我一下,我都告诉你。”
闻灼只听见了前一句话。
李恒跟你说了什么秘密?
闻灼那晕乎乎的小脑袋瓜想了半天,粉嫩嫩的小嘴儿一撇,两眼失神的说:“我,我忘了。”
封契一顿,微微挑眉:“忘什么了?”
闻灼的小脸都皱起来了,像是要哭出来了似得,声音也跟着放大:“我忘了,他告诉我的秘密,我忘了!”
封契舔了舔唇角,哑着声音哄:“没关系,你可以问我,我都告诉你,只要你亲我——”
“我忘了,我忘了!”闻灼的小脸彻底扭曲了,眼睛一闭,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嚎起来了:“我坐了那么久的车,喝了那么多的酒,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的,我忘了,我忘了!”
封契被他嚎的回过神来了,有些恼火,也有些好笑,他自嘲似得摇了摇头,心想真是魔怔了,居然都该开始诱拐喝醉了的小孩儿了。
而闻灼不知道被他踢到了那块的开关,怎么哄都哄不好,嚎的像是个一百斤的孩子,封契捏了捏闻灼的脸,耐着性子哄了一会儿,见实在是哄不好,又虎着脸吓唬闻灼:“不准哭,再哭打你!”
“再哭打你”这几个字一冒出来,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闻灼,刚才只是嚎的闻灼突然开始动手,小胳膊小腿“啪啪”的往封契的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嚎:“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打的虽然不疼,但闻灼一百多斤的体重扑腾起来也着实不轻,就算是摁住了他的手脚,他也堵不住闻灼那张要命的小嘴儿。
封契被他嚎的耳朵都一阵阵发聋,只好先躲远点,把闻灼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包厢外面,打算把李恒给拎进来。
彼时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不过这份热闹属于别人,他们这帮兄弟可不敢动,一个个都在门外贴着墙一溜排的站着,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门被推开的时候,李恒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尖叫。
一只黑靴子从里面踩了出来,包厢的门被关上了。
封契冷眼扫过走廊上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贴着墙根把军姿站的笔直,封契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有几个人没撑住,冷汗直接顺着额头往下巴上砸。
满是空调暖气的走廊里,他们却觉得身体冰凉。
“啪嗒”一声响,靠在包厢门上的封契点燃了一根烟。
包厢外的走廊十分昏暗,暧昧不明的光线并不能照清楚封契的脸,他们只能看见那根烟上明灭的一点火星,以及封契那双在昏暗里泛着冷光的眼。
“还是老规矩。”吸了一口烟,封契觉得骨子里那股痒劲儿被压下了不少,他一只手无意识的磋磨着自己的腰带,语速都跟着放慢了点:“三秒钟。”
李恒的内心在无声尖叫。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一。”
封契吐出了一口烟圈。
四周的人来回对视了几眼,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惊慌和不安。
“二。”
封契站直了。
四周的兄弟们都将视线定在了李恒身上。
“三。”
封契掐灭了烟,李恒咬着牙从队伍里站了出来。
“是我。”李恒悲壮的宛若拿着手榴弹的壮士,拉响了自爆的手环:“我带着大家来的。”
封契瞥了一眼四周的人,见其余人都无异议,就拉开了包厢的门,示意李恒跟他进去。
李恒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颤微微地跟着往里面走。
一众兄弟给了他一个“加油挺住”的眼神——不是兄弟们不仗义,实在是兄弟们算数太好了。
毕竟你一个人挨打好过我们一群人挨打啊,这波不亏!
李恒打开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他迈进门的时候脚都是哆嗦的,一咬牙一闭眼直接迈进来了,但是半响都没动静,李恒悄咪咪的睁开左眼,眯着一条缝往外看。
他正看见封契抱着闻灼哄。
闻灼刚才打了一套山寨版的降龙十八掌,不仅没有打倒大魔王封契,还把自己给打累了,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沙发上抽抽的哭,小脸通红,一脸酒气。
封契就在闻灼旁边坐着,一只手里拿着纸巾帮闻灼擦脸,另一只手缓缓地拍着闻灼的后背,低声的哄着什么。
李恒肉眼可见的活过来了。
瞧瞧,他之前说什么来着!
只要把闻灼带来,他们老大肯定就没心思收拾他们了!
这个挡箭牌他没有白带。
“看,他来了。”恰在此时,李恒看见封契将闻灼的小脸抬起来,让闻灼面对他,看着他说:“让他再重新告诉你一遍,你就知道了。”
然后,封契看向李恒,低声问道:“把你今天跟闻灼说的秘密再说一遍。”
李恒:???
啥?
我那都是忽悠闻灼的啊,哪有什么秘密啊!
而且本人就在这里,你让我当众说他八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我,我说的秘密是,是封哥从小就十分惹人喜欢,有好多人追封哥。”李恒求生欲极强的当场瞎编了一个,反正闻灼都喝醉了,肯定不知道了。
封契听的眉头一挑,回头看向闻灼,就见闻灼小脸一沉,拎起来一罐啤酒就往封契脸上甩:“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你骗我,你骗我!”
封契随手抓住啤酒罐,诧异的挑眉:“那是什么?”
闻灼被问得一怔,愣了三秒,打了个小酒嗝儿,然后“嗷”一声哭嚎了起来,嚎的底气十足,嚎的山崩地裂:“我忘了!”
封契嘴角微抽,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来,眼含杀气的看向李恒:“说实话,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李恒:我他娘的真是瞎编的啊!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呢他就醉了!
李恒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把自己之前跟闻灼重复的话又说了一遍,越说声音越小:“我,我说让他多吃点,否则受、受不住你。”
封契额头的青筋都跟着一下又一下的跳,他下意识地看向闻灼,没想到又接到了下一个啤酒罐。
这回是用脸接的,结结实实,“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下一秒,闻灼又嚎起来了:“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封契平生第一回让人家拿东西砸了脸,当场神色铁青,“砰”的一声将手里的啤酒罐捏爆,怒吼道:“李恒!”
李恒泪流满面。
我真不知道!
天娘啊,我为什么嘴贱忽悠他,为什么啊!
这是什么挡箭牌啊?这分明是他娘的意大利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