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周念欢双眸就红了。
怪她吗?
是啊……
如果当初她自贬为妾,找耶鲁齐紫嬅换红龙珠,是不是陆旻烨就会活下去…
耶鲁齐紫嬅冷哼一声,绕着她走了圈,讥讽。
“什么真爱,亏陆旻烨对你那么好。自贬为妾很羞辱你吗?若是可以救他,自贬为妾又算什么?又没要你命!你就是贪图他的财产,等他死了,钱都是你的,我可听说了,你没被太傅府认回之前在乡下长大,乡野村姑,目光短浅,心思?歹毒!”
周念欢捏紧玉拳,胸口几度起伏,她强忍着滚滚泪水,咬牙让自己不许哭,绝对不许。
在场人都看得明白,耶鲁齐紫嬅这是故意扎周念欢的心,她想说,陆旻烨是被周念欢见解害死的。
真的是自己吗?
周念欢深吸口冷气,胸口生疼,杏眸寒霜般,目光冰冰凉凉地看着耶鲁齐紫嬅:“不是我,害死大哥哥的……”
“不是我!”
她弯腰,发泄般喊道!
这几天,她遭了太多罪,情绪全部郁结在一处,被耶鲁齐紫嬅刺激到极致,飙出泪水,狠狠咬唇,字字诛心:“我可以为了陆旻烨去死,我恨不得随他去死!”
“是啊,你恨不得为他去死,就是恨不得自贬为妾,换红龙珠救他命。啧!好讽刺哦…”
耶鲁齐紫嬅叹息着摇摇头,她本身就对盛国女人有天生的仇视,娇娇滴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和她父皇那个总搞事装可怜的宠妃一模一样,令人深恶。
“承认吧,就是你害死陆旻烨的。”
周念欢万念俱灰,情绪失控地摇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耶鲁齐紫嬅掐住她的手臂,十分不悦,憔悴的眼眸里闪过伤心,“我只不过是想进门当个正王妃罢了,本以为你会答应找我换药,却不想,你这么执拗,让陆旻烨去死,都不肯自贬为妾。我若是你,莫说自贬为妾,就算离开他都做得到!”
周念欢目光空洞呆滞,一行行细泪流下,润湿脸颊,她被耶鲁齐紫嬅摇晃着,红莹与风晚阻止耶鲁齐紫嬅。
就在此时。
“耶鲁齐紫嬅公主!你脚下踩的是盛国土地,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老夫的女儿,跟不是你随意辱骂的对象!”郑太傅气的胡须发抖。
当了半辈子的太傅,修养自然是极好,可此时也忍不住,指着耶鲁齐紫嬅:“你跑到老臣女婿府邸上,欺负老臣女儿,真当我大盛无人,不敢开战了吗?”
耶鲁齐紫嬅退后两步。
郑氏夫妇心疼地一左一右扶住周念欢。
郑夫人泫然欲泣,忍不住哽咽,她失而复得的女儿,本来以为陆旻烨对她很好,可这才几天,女婿就死了?
“欢儿,你莫要伤心。你腹中还有孩子…况且你还有整个太傅府。”郑夫人搂着她,替她擦泪,紧锁眉头叹道,“你都瘦了…”
“嚯。”耶鲁齐紫嬅自尊心极强,不愿意退让半分:“匈奴和大盛刚刚签订和平盟约,太傅口口声声要开战,怕不是想要引战吧?”
引战,何其大的罪名…
一人之言,引起两国交战,饶是郑太傅,也根本不敢担这个罪名!
郑太傅气结,指着耶鲁齐紫嬅大喊:“滚!给我滚出烨王府!”
耶鲁齐紫嬅步步上?前,朝陆旻烨的屋中走去,冷冷道:“我只看陆旻烨最后一面我就走。”
“出去。”郑夫人抱住周念欢,怒目圆瞪,“你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在此的?你凭什么去见我亡婿一面?堂堂匈奴皇室的公主,就是这个教养?”
“教养?”耶鲁齐紫嬅彻底被激怒了些,狠摔钢铁鞭,气笑道,“本公主没教养,总比周念欢害死陆旻烨强!我早说了,若她肯自贬为妾,陆旻烨就不会死!”
“哪里来的野猫野狗叫唤?吵人的很。”一道疲惫沙哑的嘲弄笑声响起。
这,声音有些熟悉。
众人齐齐回头去看,只见白衣染血的云随风,身上脏痕无数,衣袖破了好几道口子,显得有些狼狈,面如冠玉的脸上亦是些脏土,可他云淡风轻的气质还在,端的还是风光霁月,精疲力尽地飞来,停在周念欢身边,虚晃一步,牵强扯出一抹笑:“我,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可陆旻烨还是死了…
周念欢哀戚。
云随风屈指轻轻敲了敲周念欢的额前:“别着急难过,我还有办法。”
众人眼光微亮。
周念欢泪珠挂在眼睑处,杏眸蓄泪,雾蒙蒙地看他,她这几日清瘦的好厉害,细柳腰变得不堪一折,仿佛随时会被吹倒般。
云随风一向随和惯了的脸上,瞬时冷笑,眼眸如寒潭叫人发憷:“红龙珠确实对烨王有用,但没我在,就是废珠,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是有多蠢才去怪烨王妃?”
耶鲁齐紫嬅语塞,在那个男人像是睥睨蝼蚁般的轻蔑目光中,她竟然有些害怕,忽然道:“你。你是你是挂在皇室密室那副画上的男人…”
云随风不答,转身严肃道:“你们,随我去进屋吧。先?把外头那个女泼妇给我弄走,看着烦!”
女疯子……
众人猜想耶鲁齐紫嬅又要发火了,然而——
耶鲁齐紫嬅居然丝毫发怒的迹象都没有,脸色微白,显然有些忌惮,一声不吭地带人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