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摄政王的小甜娇》越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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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平县。
关村。
连绵的山川起伏不定,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灿烂的余晖下,森木皆被染了层薄薄的淡黄色。
晚些时候,起了朦胧的雾气,泥巴和竹屑砌成的土墙屋舍,方方正正的烟囱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炊烟。
凹凸不平的院坝扎了圈篱笆栅栏,七八只小鸡仔在里面扑腾着翅膀,一片聒聒聒响。
周念欢一身麻布青衣,腰间系了围裙,抓了把糙米洒过去,精致水灵的脸蛋冒着细汗。
身后,木质轮椅咕噜咕噜碾过土坑,周燕脸色病态、神情不安地喊她。
“欢儿,你快走!娘怕他们明天还会过来!”
周念欢蹲下,笑眯眯地看她娘亲,垂眸遮住眼中的不安:“娘,你别担心。”
“娘太没出息了…”周燕想起今日的事儿便气的流泪,双手懊恼地捶胸。
“今儿是你及笄,娘亲连一碗长寿面都没给你煮成,反倒叫张大壮那群臭流氓上门欺负你,唉!就他那一身肥膘,我怎么忍心把你嫁给他?”
周念欢墨发及腰,那张脸清纯的像是天上星水中月,干净无比,葡萄似的眼睛晶亮澄澈,此时却泛起丝丝的惧怕…
自她长开后,村里就有人时不时提亲。
最近,她在河边淘米洗衣时,总感觉有双油腻粘人的眼睛盯着她,甩也甩不掉。
直到有天,她独自躺在带着清香味儿的草丛里小憩时,流着哈喇子的张大壮便扑了过来,若不是她跑得快,只怕已经……
周念欢眼里闪过恐惧。
“我就算是拼了这命,也不会把你嫁给他,可我怕他硬抢…”周燕握紧周念欢的手,十分激动,“你哥卖字画,床头攒了碎银,你拿着逃出去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回来,说不定那畜生就忘了这事儿。”
“若我走了,你和哥哥怎么办?”周念欢咬唇,“我们再另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呢?他爹是村长,又认识知府,咱们一家三口,没钱没背景没人撑腰。”
话到一半,周燕掩面哭泣,“你又是一个弱女子。那张大壮仗着他爹,抢了好几个女子,你这过去就是受罪。呜呜呜…”
砰!忽地!
院门被踹开。
母女吓白了脸。
张大壮剔着牙醉醺醺地跨进门,一口牙黄的像芒果,冷笑时脸上横肉抖动。
“你娘是断腿的废物,你那半路捡来的哥是个怪物草包,一家孬种,没钱没背景,你识相点儿嫁给我,我爹是村长,以后包你吃香喝辣的!”
周燕愤怒地全身发抖,推周念欢走:“快跑,欢儿跑!”
“不行!”周念欢焦虑地摇头,紧紧护着母亲。
“张大壮,你仗着你爹是村长,就可以强抢民女吗?我要去举报你家。”
她的声音弱弱的,十六的年纪,看上去也才十三四。
张大壮约莫两百多斤,身高体胖,小眼睛浑浊,走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凶神恶煞威胁:“我爹认识衙门的人,就算水举报到天王老子那里也没用!”
他身后有个贼眉鼠眼的长工张三,阴恻恻笑笑:“女人嘛睡一睡就听话了,睡成您的女人,难不成她还要举报自家男人不成?”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周念欢琥珀似的眼睛斥满泪水,拼命挣扎。
“有道理。”张大壮裤子里的东西就硬了,一把抱住她。
周燕疯了似的想站起身阻拦,却一下子摔在地,脸磕在地上磕出血,其他长工也纷纷上来摁住她。
咔嚓,衣领被撕裂声!
周念欢只觉得脖子一片清凉。
她慌忙地狠狠咬张大壮胳膊一口,体臭熏的她想吐,她拼尽全力地咬,几乎咬掉张大壮一块肉!
张大壮嗷嗷叫着松手。
周念欢疯了似的跑开,喊道:“娘,我现在去月牙山把哥哥找回来,让他立马去报官!”
“给、给我抓住她,抓到她每个人赏十两银子!”张大壮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看着那抹娇俏身影窜入暮色的丛林中。
周念欢从小就在这片山长大的,是大山养活的。
尤其是月牙山,她窜入这片森林简直如鱼得水,可那群长工也不是吃白干饭的,跑了小半刻,便追了上来。
“哥哥!”
周念欢看着月牙山半腰盘山小路上,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
他置身于林间空地的月光中,正打坐闭目养神,附近没有别人,只有他。
“找你哥也没用!他那个一年不说半句话的人,跟怪物似的,我一拳就能打死他。”长工有张大壮撑腰,语气很狂。
周念欢一把扑进男人的怀里,拽住他的衣领,急急喊道:“哥,他们欺负我,还打我娘!”
男人鸦羽般密长的睫毛抖动,紧闭的眼霎时睁开。
黑夜中的月光下,他的脸看不清楚,依稀只有一个英俊的轮廓,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不为所动。
周念欢微愣,只觉得哥哥今日冷的像块寒冰,记忆中,哥哥性情孤僻,可只要见到她受欺负,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可今天……
她冻得打了个喷嚏。
“滚开。”男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这声音,和语气…
抱错……错人了?
周念欢缩着脖子,触电般松手,可对面的长工已然逼近,朝她步步走来,还挑衅似的警告打坐的男人。
“喂,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还有周念欢,你别不识相,非要我们抓你回去嫁给张哥,整的太难看,可不好!”
长工拿着绳子,在手掌心甩了几圈,围住了她。
周念欢急红了眼,抓住男人的袖子摇晃,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长工见男人毫无反应,便笑道:“这男人挺识相啊,知道不能得罪村长,不能得罪张哥和咱们!”
周念欢急中生智,别无他法,连扑带抱的紧紧箍住高冷男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的口不择言。
“你见死不救,你也是共犯。”
月光下。
那张挂着泪丝的脸,楚楚可怜地看他,纤白的细指死死抓着他的胳膊,长工过来拉住她,将她的手从男人身上一根根掰下来。
周念欢拼命反抗,双脚双手同时踢踹,长工一把逮住她的脚踝,啧了声。
“真滑,明明是乡下人,这皮肤偏偏跟剥了壳的鸡蛋白那样,像城里大小姐。可算明白张哥为什么一定要抢你了!若是我睡了这般妙人,恨不得一辈子不下床!”
绳子紧紧地缠住她的手脚。
“大哥哥…”
周念欢颤着嗓音,如受惊的黄龄鸟,美丽娇小、脆弱玲珑,水汪汪的看着那双黑曜石般冷沉的窄眼,指尖发着抖,摇晃他的衣袂,“救救我,好不好?”
男人打着坐,似乎在运气,嘴角溢出一丝血,剑眉颦起,斜睨她一眼。
他的眸子生的极好看,却也极冷。
“松开。”
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周念欢咬唇,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周念欢,你娘被我打得半死,你再不回去,估计她也没几口气了。”张大壮踩着枯枝叶走来,他肥腻的双手如根根紧绷的短香肠,伸了过去……
周念欢恐惧的呼吸都停了!几乎能预想到这双手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不幸。
她面如死灰地瞪着,已经忘记了呼喊,泪水止不住地流。
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
忽然!
她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捞了过去,放在怀中,鼻尖一阵淡淡药草香。
男人抽出了缠腰软剑,指着张大壮:“滚。”
他皱着眉,极为不耐烦。
张大壮哎哟喂一声:“有人想英雄救美呢,给我打!一看就是外村人,打死了清理干净——嗷呜!”
男人手腕翻飞,软剑跟雕花似的划伤张大壮的手臂,刀刀血肉翻卷,却不伤筋动骨。
张大壮抱着胳膊跳脚,痛呼:“愣着干嘛!给老子打死他!我给你们钱!”
纵使他武功高强也难敌四手不是?
长工们鼓足勇气,一个个冲上去!
男人月白色绣银云纹的袖袍垂下,如细玉笛般修长好看的左手,揽住周念欢,连气息都没乱,右手剑法娴熟个个击破。
不出三个回合。
三五个长工倒在地上哎哟哎哟,浑身都是剑伤,刀刀避开要害,那反过来想,若男人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可见男人并不想滥杀无辜。
周念欢攥紧他胸前的衣裳,仿佛攥着水般丝滑,他穿的竟是丝绸缎子?
阿娘说越好的绸缎摸起来越像水,越丝滑,最贵的软缎千两一匹呢。
周念欢生怕弄脏了他的华贵衣服,赶紧松开,仓促道。
“谢谢哥哥…”
借着斑驳的月光,周念欢这才定下心神看男人的脸,他约莫二十出头,生的白净,面如冠玉,清潇俊朗。
那眼是狭长的吊梢眼,总斥着冷气,看谁都波澜不变的摄人。
周念欢心想,他总归大她五六岁吧?便破涕为笑,嗓音又糯又甜唤了声:“大哥哥,真是人俊心善。”
男人抿唇,哦了声:“心善?”
“他们三个人高马大,旁人也怕惹祸上身,不一定救我,对比之下您真是心善。而且…您长得也好好看…”周念欢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男人冷嗤一声,收剑入鞘:“我竟不知我有心善的时候。”
地上的张大壮恶狠狠地指了指周念欢,仿佛在说你给老子等着!
周念欢缩着脖子,躲在男人身后,他的背很宽阔,腰很瘦,像个小山把她挡住了,她歪着头露出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看他。
忽地,她急急喊道:“大哥哥,我娘还被他们抓起来了!您能不能心善到底……”
所以夸他心善,是给他戴高帽子,迫使他好人做到底吧?
“小孩儿。”男人的眸子比黑夜还深沉冷漠,微颔首,俯视着矮了个头的她,将扒拉在他袖袍的手,一点点掰开,“我心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