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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门,沈三和江氏见其面色红润,笑容明快,就安了那一颗心,沈兴淮一早就去当值了,闵姑姑这?几日在安国寺替母亲超度,陈令茹挺着大肚儿,两人未成姑嫂前就是好友,甚少脸红,待是蜜娘出嫁,家中又是人少,她就是无所事事了。

江垣被沈三和范先生拎到前头去说话,江氏这才可以同闺女说一番亲近话,从屋里头问到其他各房,蜜娘这?几日都只接触了大房的人,对其他几房还没多少了解,听得大夫人赐了下人,江氏下意识地想到了通房姨娘。

蜜娘解释道:“只是下人,都是刚从外头进来的,也?没得什么妖妖艳艳的货色。”

江氏狐疑:“亲家母没得安插人在你身边?”

蜜娘摇摇头,陈令茹吃着?果脯,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儿,正是能吃,将果脯盘放蜜娘手边,宽慰道:“有老夫人在上头,怀远侯夫人怕是不敢的。”

陈令茹又是有些慨叹,若是她没嫁入沈家,如今怕也?是这般担心婆母担心妾室的,她同蜜娘倒是恰弄了个反,谁又想得到她会嫁入这般清净的人家,旁人笑她痴傻,可她如今万事无忧,公婆如同亲父母,屋中又没得旁人。

蜜娘抓了几个果脯塞进口中,且是没得江氏这般忧虑,笑盈盈道:“其实,母亲也挺好的,她没事情就不会找我,有事情也?是直接说,虽不大得亲近,也?并非那恶婆母。这?般挺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见自家姑娘这?般乐观,江氏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自家人心简单,可那江家隔房各户的,牵扯太多,这?孩子想的这?般简单,可别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哩!

江氏陷入深深地忧虑。

蜜娘向来不是那多忧虑之人,范先生本就是那胸怀宽阔之人,蜜娘受其影响,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居安思危是好事儿,但想太多累得还不?是自己。

一个转眼,两个人就开始聊起丽人行的新样式,蜜娘在蘇州府时画了不?少图样,都是替陈令茹腹中的孩子画的,此时虽不知是男女,大家亦不想让她多想,沈三本就疼爱蜜娘,蜜娘如今出嫁了,就更希望是个小孙女。

蜜娘画了也?甚是有趣,知了趴在雀上(知趣),小瓢虫,小西瓜,瞧着便是一番童趣,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能够带。

蜜娘设计的精巧,陈令茹做了母亲后,瞧着这?种童趣的小物件也?没得抵抗力,一张张翻下来,恨不得每样都要,可她也?知晓,小孩儿的物件都戴不久,“这?也?太有趣了,你画了这?么多,我该怎么选哩!”

得,她的错,应该就拿个一两张过来。

江氏倒也?不?愁了,坐过来同她们一道瞧样式,她更是欢喜,“这?图样有意思,意味也好,知趣知趣,这?个就留下来。”

蜜娘见着?婆媳两恨不得把这?图样都给留下来,无奈道:“你们好歹留些给我同乐盈交差呀,我那侄子?侄女也就一个脖子?两只手。”

江氏和陈令茹选出个三张图样,还有些个难以抉择。

“.......这?小孩儿的物件都这般好玩,只可恨大人戴不得。”陈令茹摸着自己有些粗了的手腕,遗憾道。

蜜娘咬一口果脯,惬意道:“你若想,我再照着这?样式画个大人的。”

陈令茹心满意足,肚子?里头的小魔星恰是动了动,她抱着肚子?哎呦一声。

“怎么了?”江氏紧张地问道。

陈令茹笑着?说:“他又动了一下。”

蜜娘摸了摸她的肚子?,这?小魔头又伸出脚踢了一下她,蜜娘笑骂道:“这?小魔头定是个不?安分的。”

江氏可劲地高兴,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沈家人少,用餐也?就不用分个男女,江垣以往不?是女婿的时候就这样一道吃,如今成了女婿,更是自己人了,三个男人斟上一杯小酒,慢条斯理地一道品酒,这?是沈三新得来的一罐桃花酿,清香得很,但后劲很足。

范先生没喝多少,脸就开始红了,喝了点酒,又是诗兴大发地说道了几句,大伙都知道他的毛病,也?都捧着他的臭脚。

范先生吟完一首诗,用筷子?瞧着酒盏,后又放下筷子:“快活哩,要是能去震泽湖钓上些白虾,就着这?酒,岂不?美哉!”

范先生还飘飘然地念着?震泽,又是笑着?唱道:“何不?归去何不?归去!”

蜜娘夺了他那酒盏,“阿公,您归哪里去?”

她竖着?眉毛,瞪着美目。

范先生还有几分清醒,笑言:“不?去哪儿不去哪儿,阿公唱着玩哩。”

沈三夺过蜜娘手中的酒盏,给先生再斟上一杯,对蜜娘使了个眼色:“怎么的同先生说话的。”

“哎,这?孩子自小就是这般,小时候就粘得不?行,走开一会儿都不行,追在屁股后面阿公去哪儿阿公去哪儿。”范先生迷蒙着?眼睛,抿了一口小酒,又是美滋滋地回忆起以前,满是怀念,又是有些炫耀地同江垣说着?。

江垣笑着?再斟满。

蜜娘红了眼睛:“您都知我舍不?得,还念叨着回去,咱们如今都在这儿的,您回哪儿有谁陪您喝酒陪您作画的。”

范先生听得她这般说,口中没了个滋味,放下酒盏,叹息一声,“你和你阿兄也?都大了,你也?出嫁了,阿公同你啊本是无亲无故的,此生能得你在膝下承欢已是无憾。阿公在蘇州府住惯了......”

范先生没得说完,蜜娘就捂着?脸哭了出来:“您如何同我无亲无故,您自幼教导我一番,就是我阿公。您要是走了,就不怕旁人欺负我吗?”

江垣忙是拍背哄着?:“算了算了,蜜娘,姑爷爷亦是有自个儿的难处......”

范先生脑袋有些昏沉:“谁,谁敢欺负你?阿公,阿公一定会替你出气!”

“您要是在蘇州府怎么的替我出气?”蜜娘揉着?眼睛。

沈三道:“蜜娘别为难先生了,我和你阿哥都还在呢。范先生年纪大了,要回蘇州府静养。”

范先生一拍桌子?,站起来:“老?老夫哪里老了?谁敢给蜜娘气受?是不是阿垣那个臭小子?,阿公绝对饶不?了他!”

江垣:.......

范先生摇摇晃晃的,勉勉强强地撑着?桌子?。

“可不,您要是走了,谁给蜜娘做主?”

范先生颔首:“不?走了,不?走了......”

沈三和江氏都露出笑容,范先生不?走自然是最好,有范先生在,上头就有人压着?。

待是午后,将醉了的先生送回屋子?里头,蜜娘和江垣稍坐几许,打道回府了。

蜜娘一想到日后归家就只能以客人的身份心中便是一阵难受,撩着小窗的帘子?,定定地望着?沈家的大门。

江垣知她同家中感情深厚,定是不舍,将她拉入怀中,低头唇瓣蹭过她的额头:“待日后咱们搬出来,就离岳父岳母近了。”

蜜娘窝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变成侧卧,蹭了蹭他的胸膛,呢喃道:“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

江垣紧了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不行了,我之前一直感冒,反反复复,今天更严重了,我明天要去挂水了,我觉得应该是我体内抗体没办法抵抗病菌。我小时候一生病就要去挂水,到现在吃药都好不了,体质不行。

有点少,我坚持不住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