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也是气的很,哪家的姑娘像她这般贪吃,都是为了保持苗条少吃的,都九岁快十岁了,还?这般贪嘴!放下狠话道?:“过年前都别想吃螃蟹了!”
蜜娘本就疼,又得知吃不着?螃蟹了,眼巴巴地掉下眼泪来。
家里几个男人虽心疼,但?也觉应该给她点教训了,想想她从那扎着花苞头走路摇摇晃晃的小丫头已经是快要十岁的姑娘了,且也该知事了。
为人父母,最不愿见到的大概就是子女逐渐消散的纯真,可又不得不亲自把他们身上的纯真磨灭,棱角磨平,外头的风雨不许啊!
沈兴淮打小就没让沈三、江氏操多少心思,唯有蜜娘出生后,这对夫妻才实?打实?体会到做父母的心,她出生在家里头的好时辰,都宠着?她疼着她,虽没得养成骄横的性子,多少有些娇惯。时光最是不待人,这一转眼十年都快过去了,她要大哩!
江氏让人去煎药,沈三出去送大夫。
范先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蜜蜜,你可知什么叫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万事万物不是多就是好,你爹娘也是为了你好。”
蜜娘抽泣,含着眼泪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会这样,多吃一个而已......没忍住......”
沈兴淮问道:“蜜蜜,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永远喂不饱的吗?”
蜜娘睁着?泪汪汪的眼睛,迷茫地摇摇头。
“像猪和狗,就是永远都喂不饱的,给多少就能吃多少。畜生是没有自制力的,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人能够控制自己。”沈兴淮正色道。
蜜娘一听,望着?他似是在想什么,沈兴淮期待地看着?她,是觉她应是能想明白的。蜜娘突然哇地哭出来了,“阿哥骂我是畜生!”
沈兴淮:......
范先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蜜娘侧过身背对他们,抿住嘴。
夜里头喝了药,总算是消停了,这一回也算是长了记性,有了点忌口。沈老太心疼孙女儿,江氏不让吃螃蟹,她就把蟹黄和蟹肉剥出来做蟹黄蛋羹给蜜娘吃,倒是受了一家人追捧。
虽是院试结束了,沈兴淮就松懈了两日,外出骑个马,又继续同往日一般勤学苦读,蜜娘每日同他一块骑马,原先骑个一炷香腿就酸疼了,大腿内侧也磨破了,如今骑个半天也是行的。江氏本是不愿的,这姑娘家的骑马被晒黑了多丑,再者若是出了事摔破了相怎么办。
沈兴淮想让蜜娘锻炼锻炼身子,这时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没有健身的意识,身子骨都不强,生孩子的时候就更加遭罪了,骑马可以打开盆骨,练练身姿,于女子有好处。
蜜娘也是喜爱骑马,她天性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温柔娴静,颇喜欢同她阿哥一块儿出游,骑马时那种恣意地驰骋让她开怀。
每日骑下来,肤色定是黑了一些,但?身上的肉也跟紧实了,蜜娘每日洗澡时都忍不住摸摸屁股摸摸腰,总觉得她屁股上软塌塌的肉紧了......
从蘇州府回来后,刘雪妹上门送过两回糕点,刘雪妹就住在隔壁邻村,她有一手好厨艺,还?会做些糕点,就在家里头给别人家做糕点,谁家办喜事要糕点都会找她。她是寡妇,平日里不大出来走动,公婆也是看她本分,才同意她偶尔出门送些糕点饼子。
她做的糕饼的确上口,有时候还?会做些炊饼来,沈三倒是挺爱吃的。江氏承了她的情,倒是不好意思总白收她的东西,想塞些银子给她,毕竟也是她卖的东西。
刘雪妹白着脸,慌慌张张地摆手,记得无所适从:“不不不,我,我没这个意思,不要银子,哪里能要夫人的银子......”
江氏蒙了蒙,忙安抚道?:“奈晓急呀,我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这用的面粉都是好面粉,怕是花费不少,心里也过意不去。”
刘雪妹可能是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大了,慢慢镇静下来,“都是那些人家送来的,有时候用不完剩下些人家会送给我,不值多少钱的,夫人,太客气了。”
“既然你这银子不收,一会儿拿个猪蹄膀回去吧,这个就收下吧,我们自己也吃不掉。”江氏亦是有些可怜她,这还?是大好年华就要守寡。
刘雪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又同江氏聊了一会儿才离去。
吉祥送刘雪妹出门,恰好遇上沈三带沈兴淮蜜娘骑马归来,连忙低下头:“沈大人。”
沈三正要扶蜜娘下来,蜜娘如今熟练了完全可以自己下来,不想让他扶着,“乖,一会儿摔下来怎么办?奈姆妈又要怪我了。”
蜜娘咯咯一笑,还?是让沈三扶着下来了。
刘雪妹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待蜜娘站稳了,沈三才想起她,道?:“噢,刘家妹子啊!这是,要回去吗?”
“嗯,来菱田村送些糕点,顺路送些给夫人。”刘雪妹不敢看他,视线一直在地上乱晃。
沈三点点头,谢道:“多谢刘家妹子了,江河,送送刘家妹子吧,都快到饭点了,让人家早些回去吧。”
刘雪妹刚想说不用了,沈三已经拉着?蜜娘走进去了,父女两叽叽喳喳地说明日的安排,刘雪妹抬起头,就对上这沈家少爷幽暗的目光,心一紧,又低下头去。
沈兴淮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也跨进门里。
吃完饭的时候,江氏就说起了这回事,颇有些为难:“.......这刘家妹子也是个可怜人,本想多帮她几分,却是不收钱银。”
“也许这钱银到她手里头也会被公婆收走,我听闻她的公婆是厉害人。”沈三道?。
江氏叹息一声。
沈兴淮淡淡地说:“姆妈,以后还是不要让她送东西上门了,人家卖这个的白送给我们多不好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人家非不要钱银,我今天就还?了个蹄膀回去。”
“你可怜她,斗米恩升米仇,旁人家的事情还?是少沾染为好。”沈兴淮这般说道?。
范先生批评:“冷血。”
沈兴淮懒得同他说道,范先生这人吧,就是不通庶务,也是这前半辈子太顺了,读书做官这一套倒是懂,人情交际却是不行。好歹有颗待人真诚的心,又是地位高。但?这平民小百姓又不同他,他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估计连米价还?不知道。
沈三当然是和儿子一般想的,怕被范先生骂,未说什?么。
江氏想想也是,若是染了一身的腥臊,可不好。
之后几回刘雪妹再上门送东西,两三回江氏只见一回。
回震泽也有大半个月了,临近放榜,沈三想第一时间看到榜单,沈兴淮却是不愿家里头这么赶来赶去,让人去看了回来报信不就得了,来来回回的太辛苦,倒不如在家里头等着?。
沈三一想也是,便是作罢,让府城里的人给他们报信吧。
沈老太是天天烧香拜佛,江氏也忍不住烧了几柱香,心理也紧张得很。
就沈兴淮,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该骑马骑马,该读书读书。放榜那日正好下雨,如今一场秋雨一场寒,江南本就潮湿,下了雨屋子里就很潮,地面上回了潮,走路都要小心,家里头又是青瓷地砖,更容易打滑,江氏把麻布铺在几个容易打滑的地方,脚底踩踩干,就好上许多。
下午沈大沈二一家也都到春芳歇里等消息,下雨天也不能做活,生了个小火炉,围在一起唠嗑,前段时间秋收,家里头忙了一阵子,如今下了雨,都可以好好休息了。
秋分最近在家,没有去刘绣娘家,有时候去镇上的时候去刘绣娘那边问些问题,她如今已经可以自己绣出一副图案了,冬至如今也知道努力了,学刺绣也上心几分,绣些小物件也没问题。蜜娘学针线的时间短,如今且不过会写缝缝补补,绣花样还早着呢。
瞧秋分绣得鸭子活灵活现,便是缠着?她要她教,冬至鸡蛋里挑骨头:“这嘴巴绣得太小了,哪有鸭子的嘴巴这样的。”
秋分性子柔和,不爱与人争辩:“我这边还没练好。”
蜜娘便问:“冬至,你也绣鸭子吗?给我瞧瞧。”
冬至自然会绣鸭子,入行时间短,绣得还?有些拙劣,自是不好意思拿出来,“我现在不绣鸭子。”
蜜娘拉长了声音“哦”一声,冬至气闷地不想搭理她,蜜娘狡黠地笑笑,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冬至,我还?不会绣呢!你们绣得这么好,记得给我做个荷包呀!”
秋分早就给过了,笑着?点点头。冬至抬起下巴:“那,好吧,谁让你是我妹妹呢!”
三姐妹岁数差的不多,蜜娘小时候还?会叫姐姐,大了一点,就一直是叫名字的,两人也都习惯了,也不纠正。
雨渐渐下得小了,乌蒙蒙的天露出了点光芒,沈老头走到窗边看了看:“这个时候要出太阳了。”
江南的雨就是有些绵延,总是不大,细细小小,要下好一段时间。但?一停顿就是天晴。
此时外头传来高声呼喊,“中了!少爷中了!”
是江河的声音。
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站起来,沈老头心急,这雨还没完全停,他已经走出去了,外头还有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江河匆匆赶来,身上都是湿湿的,头发丝也贴着脸,“少爷中哩!第二名!我把报喜人也带来了,都在外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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