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唐小姐,也在释放着无穷的魅力。
台上的男人撕心裂肺地用歌声表达爱意,二楼的薄纱后面藏着含羞带怯的娇客,在这个邪恶守序之地,男女通杀是受欢迎的基准之一,甚至连路过的蚂蚁都会为你欢呼。
月亮最能表达爱意,连它都在亲吻唐小姐的皓腕,其他人又怎能不爱呢?你看那指尖轻抚着玻璃瓶的瓶身,叫人多么渴望,被她那双手握住的会是自己的脖颈。
死在她手上,又何尝不是一个美妙的梦?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蠢蠢欲动地朝她靠近,然而就在这时,酒馆外又进来一拨人。“让一让、让一让!”那清脆的声音,让人觉得有点耳熟。
循声望去,一个绿色青蛙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如果燕月明在这里,他就会认出来,这个青蛙头是他在麻烦无限公司的电视里看到过的,《奇志异闻录》的主持人。
他在街边采访过去胡地出差的麻烦。
青蛙头还是来采访的,他的话筒不怕死地往酒馆客人们脸上怼。怼左脸、怼右脸,反正就是怼不到嘴边。
“你好,我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聚众唱歌,请问有这回事吗?”
他说出这话时,台上的歌手正单膝跪地,仰着头,平地拔高音,“啊~~~~我滴爱情~~~~~~”
青蛙头仿佛是个聋子,看也不往那边看,只管拿话筒怼顾客,“你好,请问有这回事吗?请如实回答。”
顾客是个穿着一袭白衣古装仿佛翩翩少侠,但又戴着大金链子和黑色鸭舌帽的人,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你没有听到吗!”
“你说什么?”青蛙头凑得更近了,话筒差点顶飞了白衣少侠的帽子。
“靠北啊。”白衣少侠恼羞成怒。
“你骂我!”青蛙头这就听到了,遂一本正经地转头看向镜头,“观众朋友们,你们都听到了吗?他骂我。”
白衣少侠翻白眼。
“奇志,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了酒馆不接受采访吗?”
“你那个破节目根本没有人看。”
“就是啊,你不会又是来偷酒喝的吧?”
周围的客人们开始起哄,二楼而被叫做“奇志”的青蛙头,讪讪地收回了伸向旁边酒桌上的手。他一本正经地举着话筒在镜头面前澄清,“这是污蔑,通通都是污蔑!”
“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相信他。
不过奇志不在乎,他眼尖地看见了坐在台下的唐乔,奔着唐乔就去了,“唐小姐,原来是你在这里!”
可还没走到近前,不知是哪个混蛋绊了他一下。青蛙头刹不住车,整个人飞扑出去,前方客人们连忙闪避,硬生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让他在地上滑行了五六米远。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他抬头,发现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视线再往上,是笔直的小腿,红色长裙包裹着的曼妙的腰身,以及,低头含笑的唐乔。
“你好啊。”那一头大波浪长发,看得奇志心里都在荡漾。
“啊啊~~~该死滴爱情~~~~~~”台上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歌唱声。
台下是万众欢呼。
另一边,燕月明已经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和陈野生再次来到了废弃宿舍,并且跟五块的情报小组搭上了线。
419宿舍门口,伍元又贼心不死地跟燕月明聊起了胡地。至于为什么要在门口聊,因为宿舍的规章制度里有写:不可以串门。
不进门,就不会串门。伍元在门里,燕月明在门外。
“你知道胡地为什么叫胡地吗?”伍元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问。
“不知道啊。”燕月明没有骗人,他确实从学长那儿了解了一些胡地的风土人情,但关于名字的含义,还真没有接触过。
伍元略有狐疑,但对上燕月明那双澄澈双眼,他信了,“那我告诉你,胡地,就是胡来之地。胡来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陈野生抢答,“就是瞎搞。”
伍元沉默几秒,“这也对吧。”
“瞎搞的地方啊……”燕月明若有所思,随即又睁着好奇的卡姿兰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和崇拜地看向伍元,“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我都不知道。我学长说胡地很大的,方方面面加起来可以出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了,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
“我还知道这个地方虽然胡来,但还是有秩序……”
等等。伍元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他要向燕月明套话吗?怎么好像反过来被他套了,差点就说出口了,好险。
燕月明见他反应过来了,心里颇为遗憾。看来还是自己修炼不到家啊,不仅撒谎没咋学会,套话也还需要修炼。
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伍元:“你套我话?”
燕月明:“没有哦。”
打死不承认,燕月明还是会的。
谈话再次步入正题。
燕月明想从伍元那儿换取他的钥匙,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一楼信箱。伍元仍然想换胡地的情报但被燕月明无情拒绝。
“我可以换诈骗犯的信息给你。你知道的,这个现在最值钱了,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的线索。而且我不可能把胡地的信息告诉你的,监控还看着呢。”燕月明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把所有的可以和不可以,利弊都给他分析一遍。
要是这都不行,那这生意就没得谈了。
伍元再三确定,燕月明是真的不会把胡地的信息告诉他,只能退一步。至少他不能跟燕月明交恶,因为跟燕月明交恶,就意味着跟花园路交恶,对他以后进入气相局不利。
不如先跟燕月明卖个好,再徐徐图之。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考核结束还有最后的十一个小时。
“行。”伍元点了头,掏出了那串他意外获得的钥匙,“这是我从某个保安身上拿到的,其中一枚钥匙,打开了自动贩卖机。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用诈骗犯的线索换其中一枚钥匙,我把钥匙直接给你;二,我跟你一起去用钥匙,得到的线索我们共享,这样你就不需要再支付诈骗犯的线索给我。或者,你可以用诈骗犯的线索跟我换其他的东西,怎么样?你选哪个?”
燕月明思忖片刻,“我选一。”
这两条哪一条伍元都不吃亏,而如果他从燕月明这里得到了更多的线索,转头又卖给其他人,那燕月明面对的情况就要复杂太多了。燕月明觉得以自己的脑子,还是尽可能规避这种情况比较好。
两张卷子,一张难、一张简单,小明决定先苟一苟,做简单的。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幸运的是,伍元拿出的那一串钥匙里,有一把钥匙确实很像是信箱的钥匙。燕月明拿到钥匙,给出线索,和陈野生立刻往一楼赶。
此时的宿舍里可就热闹多了,每层楼都有考生停留。好在他有陈野生当队友,武术冠军不是浪得虚名,带着燕月明左冲右突,每次都能以骚包的走位避开其他考生和危险,以最快的速度直达一楼。
“呼……”燕月明撑着膝盖大喘息,就是累了点。
“Quick、quick!”陈野生不累啊,还能即兴放个洋屁。燕月明也不磨蹭,发现四周恰好没人,赶紧掏出钥匙比对。
他们的目标是带“4”的信箱,上次来时,还关着的带“4”的信箱有14、24、34和44。这一次来,他们发现44也被打开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燕月明还注意到地上散落了一些小纸片,像是演唱会、生日会喷洒的那种彩带。顺着彩带喷洒的范围和方向逆推,应该来自左边的一个信箱,是……
9号!
谁打开了9号和44号?
就在燕月明疑惑的同时,陈野生也蹙眉道:“我们来晚了一步吗?”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陈野生觉得线索很有可能在44里面。而且弹珠不止他们拿到了,当初在通风管道里,有一颗弹珠从通风口掉进了
燕月明凑近了去看9和44的锁孔,“都是被撬开的。”
紧接着,他又用伍元给的钥匙去开34,“咔哒”,竟然很轻易地就开了,可信箱里什么都没有。他看看手里的钥匙,再看看其他的信箱,蓦地灵机一动,去开隔壁的33和35。
33和35也开了,燕月明看着手中的钥匙,惊喜道:“保安手里的备用钥匙,可以开所有的信箱!”
陈野生:“那我们都开一遍?”
两人说干就干,刚开始一切正常。信箱里有的是空的,有的放着一些小物件,暂时看不出有没有什么用。
燕月明不敢放松警惕,而就在他们开到23号时,“啪”的一声响,异变陡生。23号的信箱门几乎是弹射开来的,刹那间,彩带喷涌,直袭面门。
“小心!”陈野生以极快的速度扯着燕月明后退,燕月明几乎是被拖着逃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对方,所以不反抗、不拖后腿,甚至主动闭上了眼,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因此犯规
不过下一秒,陈野生惊愕地话语就传入耳中,“靠!飞镖!”
“扎墙上了!”
“咦,又掉下来了?”
燕月明霍然睁眼,转头看向信箱正对着的那堵墙。这么隔着一定距离看过去,破旧的白墙上空空如也,只有从天花板上耷拉下来的蜘蛛网,以及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可是看它的墙角,有一个类似飞镖的东西躺在那儿。
陈野生快步过去将之捡起,发现它并不是飞镖,而是一个类似于大号火柴一样的东西。头部是软的,飞射的速度也不快,也就是说,即便被它击中,也不致命。
燕月明也走过去,若有所思地抬头往墙上看,仔细寻找,发现墙上一共有两个突兀的黑点。他又将那个大号火柴拿起,用指腹在火柴头上蹭了蹭——果然,会掉色。
“走,我们回去继续开。”燕月明心里有了点想法,但是怕会有别的考生过来,也来不及多解释,拉着陈野生回去继续开箱。
一个个信箱被开启,有的相安无事,有的却像刚才那样,射出彩带和“火柴”来,在对面的墙上留下痕迹。
陈野生再不爱动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所以,信箱里藏着的最关键的东西就是这些火柴。火柴会在开启的瞬间击中对面的墙,在墙上留下黑点。这些黑点会组成什么数字或者文字吗?可是不太像啊?”
燕月明睡饱了,思路也就足够顺畅,道:“也有可能是地图,只是我们还没能找到一个办法,把这些黑点顺利转化成地图上的点。总之先把它记下来。”
说着,他又看向最后一个还未被开启的信箱——14号。
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弹珠里的文字连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钥匙在4号信箱?还是14号?24号?亦或是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都已经试到这里了,燕月明没有理由放弃。他郑重地、谨慎地再次拿出钥匙,插入14号信箱。
右手握着钥匙转动,“咔哒”一声。
很好,没有弹射的感觉,也没有犯规的感觉,一切正常。
燕月明稍稍松了口气,跟陈野生使了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打开了信箱。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因为就在他看到信箱里放着的东西时,他就犯规了。
陈野生也看到了,于是他也犯规了。
“老子不信这个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跟那个破布总裁一样看都不能看一眼?”陈野生顶着犯规的感觉,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定睛一看,一条还没有拆封的粉色男士内裤。
粉色。
总裁。
陈野生目光呆滞地看向燕月明,觉得好像有点烫手。恰恰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两人齐齐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发现有两个考生正推门而入。
考生看到他们,目光自动聚焦于全场唯一的粉嫩颜色,“你们……手上那是什么?”
陈野生:“啊……”
燕月明:“是……是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