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订婚仪式以后,许炎大三在外面租了房子,为的是能多一点和赵夕阳在一起的时间。
两人一个学理科,一个学工科,基本都是从早到晚都有课,上足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可是赵夕阳还是个小勤奋,非要在图书馆认真做作业,所以两个人真正交流腻歪的时间只剩下了从图书馆回寝室的那段时间。
想到毕业后两年异地,许炎实在不想再错过这段时间,所以直接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套小公寓,不大,但够两个人生活。
住在一起了之后,两个人最大的乐趣从学习变成了烧饭、做家务和……睡觉。
赵夕阳负责烧饭,许炎负责……除烧饭以外的全部。
其实最开始两个人说好的是——赵夕阳负责烧饭,许炎负责洗碗,赵夕阳负责洗衣服和叠衣服,许炎负责晾衣服和收衣服,赵夕阳负责拖卧室的地板,许炎负责拖主卧以外的地板……两个人分工明确,刚开始生活在一起,比较有新鲜感,所以都不曾想请阿姨打扫卫生。
不过赵夕阳也就坚持了三天,后面就是——
“老公,衣服你帮我扔洗衣机里洗一洗啊,倒三分之一瓶盖的洗衣液。”
“老公,你都拖地板了,主卧的地板一块儿拖了呗。”
“老公,我今天好累,你帮我叠一下衣服嘛,叠衣服很方便的,就折一折,叠一叠,放在衣橱里就好啦。”
……
赵夕阳平时叫许炎都是叫他大名的,最动情的那会儿许炎逼着她叫,她也扭扭捏捏地不肯松口,把她折磨得不行,她才肯囫囵吞枣地叫一声,不过就让他做事情的时候,她这老公叫得绝不含糊。
清清楚楚,还掐着声,带点儿撒娇的口气。
让许炎根本无从拒绝。
这种时候,做是肯定得做的,不做她肯定不开心,她不开心,他也不会好过,但谈谈条件还是可以的,比如某次——
许炎装作犹豫的模样:“想让我帮你拖地板?”
赵夕阳点头点头再点头。
许炎:“可以是可以,但有没有什么奖励?”
赵夕阳眨巴着眼睛:“你要什么奖励?”
没等许炎说话,她一跃跳起,小跑到许炎面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吗?”
许炎挑了挑眉:“你说呢?”
赵夕阳“唔”一声,转转眼睛,笑眯眯的:“我觉得可以呀。”
许炎手托住她,把她往上一抱,按在墙上低声道:“这点怎么够?”
赵夕阳:“那你想怎么样呀?”
许炎的手毫不犹豫地钻进她衣服里面:“想要你。”
赵夕阳拍开他的手:“……光天化日,别乱动。”
许炎勾唇商量:“以后,一次家务抵你一次,怎么样?”
赵夕阳的两颊上浮起了两抹可疑的红晕,嘴硬道:“……不怎么样。”
许炎:“那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拖地板了?”
赵夕阳推了他一把,从他的怀里逃离,撇了撇哼哼道:“我自己拖。”
许炎笑了笑,一路跟在她的身后。
赵夕阳把拖把放在水里清洗时,许炎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挤到了一边:“好了,你去做作业吧,我来拖。”
赵夕阳作势要跟他抢:“我不要,我自己拖,你帮我拖了,我还是得出力,还落了你口舌,我才不要呢。”
许炎:“今天我在上面,不让你出力,你躺着享受好不好?”
赵夕阳脸部表情极其丰富:“……???”
这人是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得那么自然?都不害臊的吗?
许炎被赵夕阳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最后摇了摇头:“跟你开玩笑的,男人分担家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其他地方都拖了,也不差一间主卧,一起拖了吧。”
赵夕阳歪头扬眉:“你说的哦,不准反悔,不许等会儿啰啰嗦嗦的,又要跟我玩什么把戏。”
许炎:“嗯,等会儿不说。”
于是赵夕阳大大方方地抱着双肩,看着许炎又忙碌了起来。
许炎终于把地板都拖好,赵夕阳非常主动地去厨房准备晚饭。
许炎的厨艺十分的一言难尽,赵夕阳没有减肥的打算,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烧饭这项重任只能落在她自己的头上,半分推卸不了。
许炎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赵夕阳洗菜切菜,下锅炒菜,陶瓷锅炖汤,手法娴熟,有条不紊,干净利落,窈窕的身影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却一点都不显油腻世俗,更像是仙女下凡。
许炎听着油烟机的声音,看她上半身微微前倾,嘴凑上前试菜,顿时冒出“岁月静好,只想就这样一生一世”的念头来。
这样的画面,他曾幻想过无数次。
这样有她的、充满着生活气息的日子,是他全部的梦想,毕生的追求,也是他唯一的前进的动力。
这天晚上,赵夕阳刚要去洗澡,就被许炎一把抱起丢在了床上。
赵夕阳大叫着翻身要爬走,许炎拽住了她的脚,就压了上去。
赵夕阳大叫:“住手!不对!住嘴!我要去洗澡了!”
许炎:“不急,现在洗了等会儿还得洗。”
赵夕阳:“……???”
赵夕阳:“不行不行真不行!明天一早有课!”
许炎:“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
赵夕阳:“啊啊啊——非礼啊!救命啊!我的清白啊!”
许炎:“……”
许炎:“我今天帮你把你的那份家务都做了,你不该报答一下我吗?”
赵夕阳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我都说了我自己来了,你自己一定要帮我做的呀,怎么还能要报答呢。再说,哪有帮忙做家务,就要人家女孩子以身相许的!太过分了!简直比周扒皮还过分!”
赵夕阳一副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演技十足,许炎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她一起演戏:“那是自然。你让我帮你做家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天上哪有白掉的馅饼。”
赵夕阳撅起嘴,愤愤道:“哪有这样的,我明天帮你做你的家务,还不行吗?”
许炎:“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万一你明天抵赖,我不是亏了。”
赵夕阳卖可怜:“……那你想怎么样,咱们再商量商量呗。”
许炎严肃着脸一副傲慢的霸道总裁表情:“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帮你做了家务,你的人就归我了。我要你身上染上我的味道,这辈子都逃不掉,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赵夕阳:“……”
赵夕阳憋住笑,垂死挣扎:“可我现在觉得我好亏啊!”
许炎一本正经道:“不会,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赵夕阳:“……别说了。”
许炎:“好,不说了,抓紧时间。”
赵夕阳:“……”
赵夕阳最后还是没逃过许炎的手掌心,被换着姿势好好疼爱了一番。
被许炎打横抱去浴室洗澡时,赵夕阳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趴趴地靠在许炎身上,轻声细语地抱怨:“累死了......前面说的那么好听,说什么男人分担家务是她天经地义的,结果到头来都是骗人的。哎,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许炎含着笑把她放下,给她试了试水温,拿着莲蓬头替她冲洗:“这怎么能叫伤害?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他掐了把她的腰,“你不是还夸我厉害,让我快点?”
唰地一下,赵夕阳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她双手捂住脸,躲在墙角:“我不要你洗了!你出去!”
许炎眼里盛满笑意,满满的都是温柔与满足,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们好好洗澡,好不好?”
赵夕阳对着他的胸膛猛敲了几下:“哼!”
洗到一半,许炎有点受不了,把她捞了起来,背过来压在墙面上,覆在她耳畔,呢喃道:“以后只要你愿意,家务都我来做,好不好?”
赵夕阳:“我不要了!我自己做,自己做还不行么!”
可嘴上说着自己做,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每当做家务的时候,赵夕阳就懒得动也不想动,几次被许炎一“敲诈”,脸皮也就厚了,反正做不做家务,某些事情她都在劫难逃,干脆把家务全权交给某人,他乐意,她也开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长此以往,赵夕阳都不需要讨价还价,许炎就自觉地地包揽了家里除了烧饭以外的所有家务,许炎有点点洁癖,基本是一天隔一天就拖地板,每个礼拜都要整理清扫,贴身衣物也是天天都要换,这些事情看着日常普通,但坚持下来还真的挺不容易的,赵夕阳看着都觉得累。
终于有一天,赵夕阳良心发现,看着许炎吃完了饭,去刷碗,刷完了碗,拖地板,拖完地板,去洗澡,洗完了澡,又去洗衣服,一直忙忙碌碌,忙到了十点还没弄完,她觉得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到连玩手机都感到了罪恶。
便蹭蹭蹭跑到阳台上去,从背后抱住了许炎。
许炎感觉到身上一暖,她的侧脸贴在自己的背上,侧目扫了她一眼:“怎么出来了?”
“要不等会儿我来晾衣服吧。”
许炎笑了笑:“好啊,你给我一起晾?”
“嗯嗯。”赵夕阳的脑袋在他的背上磨蹭。
两个人一起晾完衣服,回到房间躺回床上,赵夕阳跪在许炎的双脚旁边,一脸讨好地问:“你脚累不累,我帮你按摩?”
许炎立刻缩了缩脚,奇怪地眯起眼睛:“你今天怎么了?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赵夕阳:“……我没有啊???”
许炎:“那你是缺钱花了?”
赵夕阳:“……我看你辛苦,想给你捏捏腿,不可以?”
许炎:“只是这样么?”
赵夕阳:“不然呢?”
“哦。”许炎把脚放了回去,坐起来,把赵夕阳拉到了自己身边,赵夕阳侧身倒在了他的胸膛上,许炎说,“我不累,这些不算什么,不过等以后,我们换了大房子,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得请个阿姨。”
“嗯。”赵夕阳点点头,从他的身上起来,“我还是帮你捏捏吧。”
许炎想了想,说:“好,你帮我捏,我也帮你捏。”
赵夕阳捏了五分钟,手就酸的不行,躺倒了,接下来换许炎帮她捏,许炎问了赵夕阳几次感受,手劲调整到正好,捏的赵夕阳特别酸爽,嗷嗷直叫。
赵夕阳一边享受着,一边说:“你每天回家这么忙,都没空看书,会不会影响你申请学校?啊——你可以往上一点儿,那里也酸。”
许炎专注在给她按摩上:“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对对对,就着这儿——”
许炎找准了方位,才云淡风轻道:“考不上不是正好?都不用出去了。”
赵夕阳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挺直了身板,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种想法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考不上,我会内疚一辈子,你妈也会怪我一辈子的。”
许炎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会,是我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又不跟她结婚,我们以后也不跟他们一起住。”
赵夕阳:“……???”
赵夕阳一把握住许炎的手,阻止他继续按捏下去:“许炎!”
许炎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淡淡地笑了笑:“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我是谁,我会考不上么?你还不相信你老公?”
赵夕阳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大四,许炎明显的忙碌了起来,而他们身边的大部分同学都在准备考研或出国,还有一小部分,在实习找工作。
赵夕阳找了份实习,每周去三天,其余的时间做实验、写毕业论文,当然,最重要的是,做许炎的“贤内助”。
赵夕阳终于没忍心再把所有的家务都推给许炎,非但乖乖地做完自己分内的,还特别勤劳地把许炎的那份也承包了。
让许炎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资料和托福GRE的考试中去。
大四下,许炎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同时,同时拿到了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OFFER,拿到OFFER的那天,许炎、赵夕阳和大学里处得来的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大吃了一顿。
许炎出乎意料地喝多了。
这是赵夕阳第一次看到许炎喝醉。
一开始赵夕阳还没看出来,但看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倒,就觉得不太对劲,夺走他的酒杯让他别喝了,他还非得抢回来,赵夕阳不给,他就一把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头。
赵夕阳挣扎一下,他就抱得更紧,摸着她头,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她“老婆……老婆……”
他怎么都不肯放,过了会儿还要亲她。
换了平时,他们在公众场合也就只会拉个小手,从来不会做过分亲密的事。
可见是真醉了。
赵夕阳没办法,只好买了单,让另一个男同学帮着她一块儿送许炎回去。
他们把许炎拖回了床上,赵夕阳把人送走,回到房间。
许炎趴在床上,闭着眼,脸色微醺,手在床上摸着什么,摸了半天没摸到。嘴唇翕动,声音却很轻。
赵夕阳爬到他旁边,凑到他嘴边去听,好半天才听出来他在叫“阳……阳……阳……阳……”
赵夕阳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在这儿。”
“别……走……”
“我不走。”赵夕阳靠下来,“你要不要去洗个澡?这样会舒服一点。”
“我……想……”
“那我扶你去洗澡?”
“结……婚……”
赵夕阳正要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肩膀上,忽然一顿,视线落到许炎没有意识的脸上,定了定。
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很慢很慢地说下去:“不……想……和……你……分……开……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他低声呓语,每个字都说的极为艰难,似是在抵抗身体喝醉后的自然反应。听得赵夕阳的心重重地跳了几下。
这是不是就是酒后吐真言?
赵夕阳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第二天起床后,许炎吃了赵夕阳给他买来的解酒药,舒服了不少,问及昨晚自己有没有干什么。
赵夕阳似笑非笑地问:“你不记得了?”
许炎揉了揉太阳穴:“隐约有点儿印象,就记得我喝了很多酒,抱着你,然后你和小朱把我一块儿送了回来。”
赵夕阳:“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向我求了婚?”
许炎怔了怔,用力地回忆了一下,却搜寻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忆:“我跟你求婚了?”
赵夕阳笑:“是啊,你问我要不要嫁给你。”
许炎眉毛微微上挑:“是么?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赵夕阳也眉毛一挑:“我说了‘yes’,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许炎:“……yes?”
赵夕阳点点头:“对啊。你跟我求婚,我答应你了。”
许炎:“……”
赵夕阳:“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许炎:“……???”
赵夕阳:“领证的话,得找时间回去一趟,拿了户口本再去民政局。”
许炎:“……………………??????”
“你别这么看着我。就是你跟我求的婚,不是吃饭那会儿,是后来,你躺在床上,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对着我咯吱咯吱笑了半天,然后你爬下床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的,非要往我手上套,求我跟你结婚,我不答应你你就不肯起来,还说特别爱我,非我不娶——”赵夕阳加快语速,“那你现在是怎样,娶不娶,娶的话,我考虑下要不要结婚了之后去申请个陪读签,不娶的话就算了。”
许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回忆赵夕阳说的那些求婚内容,正想问问赵夕阳那枚拉环在哪里,但一听赵夕阳后面的话,许炎猛地就领悟了过来。
“你要陪我出国?”许炎紧盯着她问,像是怕她回避似的,急急地扣住了她的手。
赵夕阳“唔”了一声:“前几天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交往了一个很靠谱的男人,让我有时间带你回趟家,一起见见那位叔叔。”
许炎到底智商高,反应快:“你妈有人照顾了,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陪我去美国了?”
赵夕阳抿了抿唇:“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只给你一年时间啊,你要一年完不成学分,我就要回国来继承事业了,我爸已经纠缠我很久了,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我陪你出去其实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逃避他。”
许炎还有些不可置信,激动地扶着她的双肩:“你是认真的吗?”
赵夕阳皱着脸啧了一声:“你要不乐意就当我没说啊。”
“乐意!怎么可能不乐意!”许炎高兴地直接把赵夕阳抱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开心地转着圈圈,“我老婆要嫁给我了!我老婆要陪我去美国!”
“好了好了,别转了,转得我头晕,你先放我下来。”赵夕阳拍拍他的肩膀,“我这还没嫁呢,等嫁了再高兴。”
“老婆,我爱你——”许炎放下赵夕阳,在她嘴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那我现在去订高铁票,今天回上海,明天早上等民政局开门了就去领证?”
赵夕阳:“???”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是最后一章,然后会衔接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