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广播剧的录制很顺利,云盏与傅晗不是第一次合作,所以默契十足,就连出品方也称赞。

节目效果很好,经后期一系列的处理,第一期下放到平台APP后收获了原著粉的青睐,很快便推上了热搜榜前三。

“这个小姐姐的声音很赞。”

“男主也不错。”

“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这就是我心中的女主啊!感谢出品方!感谢没毁我原著。”

......

APP广播剧平台好评如潮,云盏在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节目录制很紧张,加上第一次商业配音,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这段时间的心血没有白费。

为了庆祝这次成果,出品方打电话请傅晗和云盏,云盏嘱托傅晗帮自己推掉,因为云毅打电话让她回景澜苑。

这一次门卫没有再拦她,云盏有些欣慰门卫大叔的记忆,毕竟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年入冬不算晚,冰冷的寒气很快就沁入心脾,云盏将围巾紧了紧,朝着熟悉的大门走去。

景澜苑的园林规划不错,即使是冬天,也并未展现萧条之意,四处的灌木绿植增添了无限生机。

云晓宇蹲在门前的阶梯上,用围巾把自己从嘴到鼻子都团团围住,见云盏来了,也顾不上寒冷,便朝着她跑过来。

“姐姐,你来了,你冷不冷,我帮你暖暖。”

说着就将小胖手从手套里拿出来,牵上了云盏,柔软的温暖在一瞬间接触,让云盏四肢僵硬起来,接着全身的细胞仿佛清醒了一般。

“姐姐不冷,以后晓宇不要在外面等姐姐了,会冻感冒的。”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感性,云盏没法对一个小孩子生出埋怨。

云宅坐落在景澜苑的最深处,今天项目结束的早,云毅已经下班回家,正好赶上云盏进门。

室内灯火通明,饭桌上林瑜正在操持着,云晓宇开心地叫着爸爸妈妈,然后被训斥去洗手了。

看着这一幕,云盏宛如局外人。

这样的场景距离自己过于遥远,以至于她都能习以为常地接受别人一家的父慈子孝,坦坦荡荡坐在饭桌上。

云盏的长相并不随云毅,倒是云晓宇和他更像,云毅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五官周正,因为长得高大,才会被画馆家的女儿看上,后来平步青云,意气更为风发。

“盏盏,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就留在芜城吧,我把爷爷也接过来。”云毅用温儒的语气说着。

这么多年爷爷和她一次也没有到芜城过年,云盏不由拒绝:“不了,爷爷可能不习惯。”

“怎么会不习惯,芜城相对暖和一点,对老人来说也更加适宜一些。”云毅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打拼,年轻的时候没能尽到孝道,如今有了儿女,更加羡慕天伦之乐。

云盏放下碗筷:“爷爷过年的时候喜欢和他的老战友在一起喝酒,况且还有赵叔,陈婶他们,老年人喜欢热闹,爷爷不会同意的。”

“我们这里也一样热闹的,等爷爷来了,我和你爸爸带你们一起去郊外放烟花。”林瑜的说法迅速就获得了云毅的认可,他笑着将手搭在林瑜的手上,为她的善解人意而宽慰。

“爸,您还记得正月初二是什么日子吗?”云盏觉得胸口很闷,心中就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自己即将拉入深渊,每个人的生活好像都在往前走,只有那个死在湖底的女人将生命停留在三十岁,这些年来,能记住她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

在云盏的印象中,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即使在云毅夜不归家的时候,也会哄着她睡觉,然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云毅。

“爸爸,那天是她的忌日,我要和爷爷为她扫墓,恐怕到时候抽不出时间。”云盏突然说不下去了,生前都没法让他惦念的人,死后又怎会让他想起。

满座的人只有云晓宇不明情况,云毅点燃一根烟,看着云盏拿着东西离开。

“盏盏!”林瑜想去追,被云毅制止,烟灰抖落在他的手上,手指麻木而没有知觉,云毅久远的记忆就如同潮水一般。

还记得她的样子吗?云毅也想知道。

云盏很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候,不然也不会听爷爷的话去父亲的新家中。

这么多年来,他们爷孙两个一直都在往前看,云盏很少会在老人家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想妈妈。

爷爷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她也不想让当初凌乱的琐事再一次展现在老人家的面前。

只是今日不同,那个母亲深爱的男人甚至没有丝毫的愧疚。

云盏顺着景澜苑的走廊跑出来,很快云宅就距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她很庆幸这里绿草如茵,也很庆幸人迹罕至,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失意的人。

外面的气温比室内低得多,刚刚出来的时候并未察觉,现在即使戴着围巾手套也很冷,云盏走了一会只感觉周身热意尽失。

景澜苑是很难打到车的,毕竟别墅区,没人会坐公交地铁。云盏看着逐渐暗淡的天空,觉得很是疲惫,便在一个凉亭下蹲下休息。

空气里升腾着呼吸的白雾,云盏将头埋进了膝盖,耳边是呼啸的冷风,一点一点摧毁着人的意志,就像自己糟糕的心情。

再给她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她一直安慰自己,人哪里有这样多的时间来悲伤呢,前面的路尚且朦胧而未可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呼唤,一双黑色的皮鞋最先映入眼帘。

她抬起头来,四肢的酸麻和无力瞬间袭击而来,她在朦胧地灯光与夜色中看到了周时樾。

大概是幻觉,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周时樾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凉亭里蹲着的小姑娘,以为是哪家和父母吵架跑出来的小孩子,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云盏。

“云盏,还能走吗?”周时樾半蹲着身子,试图叫醒她。

“周医生,我脚麻。”女孩委屈的声音传来,云盏抬起头来,露出了冻得红红的脸蛋,眼眶微红可怜的样子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周时樾将人扶起,听到女孩的嘤咛,好似低声的啜泣,女孩站立不稳将重心都压在他的身上。

夜色很深,周时樾一把将人抱起。

好像因为突然发现了热源,云盏顺势将手环在周时樾的脖子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从走廊到家,云盏在怀里并不踏实,她将脸埋进周时樾的脖子里,浅浅的呼吸扰动人的心弦。

周时樾失笑,却又无可奈何。

进了房间,周时樾将人平稳地放在了床上,看着熟睡的女孩,将室内的空调调了适宜的温度,然后拿了湿毛巾细细地帮她擦着手和脸。

梦里的云盏睡得很踏实,除了头上的蝴蝶已经松松垮垮挂着,云盏此刻就像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小花猫。

周时樾小心翼翼将发卡帮她取下,因为不熟练似是不小心牵动了云盏的头发,随之听见云盏嘟着嘴“哼哼”了两声。

他有些无奈地将女孩的手放在被子里,周时樾本来想要送她回去的,但景澜苑和南大相距甚远,等到了可能也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只能将她带回来。

别的小姑娘出门都时时警惕,她倒好,在别人家里还能睡得那样沉。

要是碰上了坏人该怎么办,周时樾看了一眼那毫无杂念的睡脸,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云盏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的,等她打开手机,发现才刚刚七点,忍不住对电话对面的林柚一心生怨念,但这种想法转瞬烟消云散,因为在她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周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云盏,你才知道接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昨晚夜不归宿就算了,也不知道发个信息,害我担心了一晚上。”林柚一的嗓门很大,一阵问责仿佛机关枪一般,如今听到云盏声音正常才放心下来。

“对了,盏盏,你去哪里了?”等平复下心情,林柚一问道。

云盏一边起床一边检查自己的衣服,见一切完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林柚一担心,只能编了个理由:“一一,我在我亲戚家,具体的情况一会回来再说。好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啊。”

她拿着手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结果就看见周时樾站在餐桌前,男人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可能因为刚刚洗过头发,额头的几根发丝显得整个人比平时在医院更有少年感,窗外的一缕阳光正好照射进来,一簇落在他的身上,让人感觉整个人都很柔和。

“周医生。”

“嗯。”周时樾喝了一口牛奶看了她一眼:“去把鞋穿上。”

刚刚因为紧张,云盏连鞋子都忘记穿了,此刻一只脚上穿着拖鞋,一只脚站在地板上。

对比周时樾穿戴整理,云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于是赶紧回房穿鞋,顺便安抚自己不知所措的心情。

餐桌上,云盏用叉子使劲插着面包,她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记得自己确实被冻糊涂了,然后就看见了周时樾......

至于怎么住在周医生家中的,她好像记得自己主动环住周医生的脖子......

回想自己流氓的行径,云盏插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心中却欲哭无泪:她昨晚死缠烂打让周医生带自己回家了。

云盏为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破碎的矜持默哀了几秒。

“周医生,好巧,您竟然住在景澜苑。”云盏试图缓解自己尴尬的心绪。

周时樾将榨好的果汁就放在云盏的面前,注意到女孩将面包插得细碎:“嗯,我毕业后就住在这里,不过你昨晚怎么在凉亭?”

“哦,我......我放学出来散步,然后——迷路了。”云盏适时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散步?从南大散步到这里?几十公里?”男人的声音耐人寻味。

“噢,我......我锻炼身体呢!”云盏说罢就看见男人微弯的嘴角,再一次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默哀了几秒。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接触过一下医生,真的都好温柔啊,冒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