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
关平突然想起之前在傥骆道上拦截陈群的那人似乎就叫王平。
本以为他能挡住陈群只是因为巧合和陈群兵力不足,现在看看他还挺有手段。
一条并不狭窄的沟壑也并非不可逾越,但关平军强攻一定会耗费大量的体力,王平伺机发动反击,不说造成多大的打击,还是能大大拖延关平军的进军速度。
以此人的战法,说不定现在还在背后的远处继续开掘沟壑,关平军就算过了这关,后面也要面对沟壑的挑战,一定会大大挫伤锐气。
“好本事”
关平反正是没有见过说进就进,说退就退的士卒,能把兵练到如此,岂不是天下无敌。
呃,如果能有如此兵卒,王平为什么不直接进军,这样如臂使指的锐士只要有一两千人,就足以冲散千军万马!
“也就是说,王平麾下有如此手段的士卒绝对不多,很可能只有之前在傥骆道上拦截长的那数百人。
他这个假校尉的官职也能看出他并不受张鲁重视,张鲁居然派他来阻挡我等,说明汉中有变。
嗯,这倒是有个好机会,我去跟此人好好谈谈。”
王平跟关平又没什么大仇,也只能说按照命令来抵挡关平的前进,也就是说此人并非张鲁的嫡系,与其跟着张鲁混,还不如
“我去见见此人!”关平道。
聘的眼中透出一丝无奈之色,叹道:
“是末将无能。”
自从跟随关平以来,聘实在是没有展现出什么过人的战绩,有愧他名将之名。
这倒不是因为聘不肯用心,实在是因为聘一直在自己不擅长的作战方式中煎熬,能发挥出自己一半的本事已经是万幸。
关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莫说了,之前常军师何等本事也折在此处,这次的王平比之前的鼠辈厉害的多,将军能力保大军不失已经是莫大的本事。
我去会会此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
王平确实如关平所料,正在积极地进行土木作业。
他手下的元从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如臂使指,征调的士兵也都是杜濩手下的精锐,再一条沟壑背后又开挖出一条深沟。
云山有再大的本事也得一点点挖土填坑,咱们就这么耗,我看你什么时候能一路填到汉中。
王平是山地战的专家,他有的是更厉害的手段,只是跟云山没什么血海深仇,他也不愿意把他得罪地太深,因此先吓唬吓唬他看看效果就是了。
就这么等了许久,聘一直没有再进攻的意思,王平还以为聘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对面终于传来消息。
“王平何在?关将军想跟足下一叙。”
“关将军?”王平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对面军中哪个领军之人姓关。
不过只要能拖延一下敌人的进军,王平还是很乐意出面。
他披上铁甲,准备好木盾,从土墙后面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朝对面张望着,确认没有弓弩手伺候,这才大声道:
“不知是哪位想要见王某?”
关平远远望见王平,见此人身量不高,强壮粗犷之中却透着明显的谨慎和小心,倒是对此人的观感颇佳。
有意思啊,汉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他颇为感兴趣地道:
“不知王校尉贵庚?”
“呃,”王平万万没想到对面的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到之前张鲁说过有擅长做道术的人在知道对手生辰八字的情况下可以下咒用蛊。
他不知道对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关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但还是非常小心地岔开话题道:
“不知道关将军大名?”
“呵呵,”关平笑道,“我与足下一样,单名一个平字。”
“哦关平。”王平咂了咂嘴,对关平有了一点点的好感叫平的人,应该都不错。
关平见王平居然没有因为听说自己的名字而惊奇,这会儿倒是非常惊奇。
在这个通讯十分落后的年代,王平这种打字不认几个的人确实是不太了解天下到底有谁。
他当然知道如雷贯耳的云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有个人叫关平。
这倒让关平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他沉默许久,还是用最实在的语言道:
“明说吧,王校尉,我们要去汉中,还请足下让路。”
王平摇摇头,沉着地道:
“张天师保境安民多年,汉中富足平稳,我王平深受其关照。
足下想去汉中与张天师为难,那便请从王平的身上踏过去吧!”
此言一出,王平麾下众将齐声呐喊称好,人人斗志昂扬,等着关平来攻。
从他们的口音中,关平判断出这些人不是张鲁的嫡系,心中更是笃定。
“是张天师下令,让王校尉将入汉中的道路尽数挖断?”
“当然不是。”王平沉声道,“某不过一假校尉,张天师令我在褒斜道我便在褒斜道,在傥骆道便在傥骆道,在祁山道便在祁山道,听命而已。
我观足下也是勇勐之人,何必多费唇舌,快点来与王某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关平手下见王平占据险要如此猖狂,各个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抓紧填土前进,就算以人命填,也一定得填平这些沟壑。
关平摇摇头,示意众人冷静。
他盯着远处的王平,冷笑道:
“足下对张天师忠心不二,但这需不是张天师亲自令足下挡在此处吧?”
“这”王平点点头,诚实地道,“不是,将军是如何猜到?”
张鲁就算阻挡自己,就算临时从草莽中提拔一人,肯定也会给他一个祭酒的称号以示拉拢。
可现在王平自称假校尉,说明张鲁根本没有亲自招揽他,关平大可以利用这个来离间二人。
“呵呵,张天师之前屡屡送信与本将,说其被锁在汉中难以解脱,想投汉室而不可。
如今曹丕篡汉,张天师非常想发兵勤王,只恨麾下将帅不许,这才无计可施。”
“将军既然对张天师忠心,何必率军挡我?倒不妨作壁上观,让张卫、杨昂再来跟我斗上一斗,我也不想伤了王校尉这般英杰之人。”
王平凝神静思许久,迟疑地问道:
“足下足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关平笑道,“我跟张天师一样,对大汉忠心耿耿,想要做的不过是救出张天师,与我一起共扶汉室,痛击篡汉之贼。
我不是进犯汉中,只是要奔赴汉中救出张天师,既然足下对张天师赤诚一片,不妨抓紧让路吧!”
“呃”
王平本就是个性格颇为阴沉的人,他被关平义正词严的胡说八道抢白的一时不知道如何辩驳,居然莫名信了几分。
聘见王平连这个都相信,不禁大乐,赶紧扯着嗓子道:
“是啊,王校尉,汝家天师已经被手下人挟持了,不信你回一趟汉中亲自问他,让他跟你好生说说。
咱们可不是敌人啊!”
张鲁怎么会愿意见这个地位不高的氐人假校尉,王平回去劳而无功耽误工夫,不回去只要关平反复说反复强调,这些对张鲁忠心的氐人肯定会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到时候他们能不能做到像之前一样如臂使指就不好说了。
“哼。”王平摇了摇头,“关嗯,足下到底是关将军还是云将军?天师的事情,某一卑贱之人不好多说,但将军也是领军之人,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就凭将军三言两语就要让我动摇只怕是痴人说梦。
这样吧,我身后的几座营寨不要,只要将军能突破此地,我便退兵回南郑,寻天师再议。
有我王平在,这四面八方都是铁壁铜墙,还请将军莫要心存侥幸。”